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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面无表情,目光在所有考生前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我的厨台上,说:“有什么过分的?看到没有,他是在向我们宣战呢,他的眼神就像要用料理击垮我一样。这样才有趣不是吗?否则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一起担任这个临时考官?”
看到大小姐这副态度,望月熏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心里暗自奇怪,临时考官正常来说一个人就够了,难道校方是故意让两个人起冲突的?
不管这两个高傲的女孩在想什么,我开始专注于我的料理。
我打算做的菜品名为“可乐鸡翅”,是很早以前东亚的一种小吃,算是路边摊一类的吧。当然我做出来的菜品不可能那么低级,这可是在我现在的人生菜单上能够排上第十六位的准必杀菜品啊。
这里顺便提一下,所谓人生菜单就是一位料理人最杰出的几道菜品的汇聚,每一道拿出来都必须是能让食客吃到马上就想起做料理的本人。换句话说,就是菜品要有“品格”,要有“灵魂”。
在暑假之前我的人生菜单还很缺东少西,但现在,它已经进化了!
我先在冰箱里挑出几只冷冻的土鸡,快速解冻后取出“飞梅”——就是之前在肯尼亚山地底墓穴顺走的两把刀之一的刻着火焰纹章的刀,然后抛起几只土鸡,飞快舞动长刀的瞬间,好像有无数火焰攒动。
看到我挥刀的动作,千夏皱了皱眉,好纯熟的技艺!单凭这一点就不会只得到“e”的评价吧?那把刀也绝非凡品,以唐刀造型作为菜刀,设计构想很棒啊!
收刀入鞘,土鸡的鸡翅已经与鸡神分离开,落入铁盆中。
接下来,我把鸡翅放在煮沸的水里焯一下,然后捞出沥干。这是很关键的一步,让鸡翅在之后的料理过程中保持一定的形状,顺便去去腥。很多料理人经常忽视这一步,所以在呈上菜品时不仅颜色会差一些,形状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是炖煮很可能让整道菜都充满腥味,难以下口。
其实焯水也不是很理想的做法,如果事先将鸡翅腌制会达到更好的效果,口感也会更好。不过一来时间有些紧,二来一道菜品的味道是多种食材综合的效果,这里的口感损失我可以在香辛料方面弥补。
接下来把砂锅中水烧热,放入八角、花椒、当归、地黄、白芍、川芎、姜黄、茴香籽八味香辛料熬煮二十分钟。为了能够尽量节约时间同时让香辛料的味道充分被汤汁吸收,我特意把它们研磨成了粉末再进行熬煮。
为了达到最佳口感,我搬来了炭炉,把砂锅架在碳烤架上进行熬煮。这是很冒险的做法,因为对于半生不熟的料理人来说,用电磁炉或者其它器具会比碳烤更加精准。但我的技艺可不是一般料理人可以比拟的。
火焰在蹿腾,我可以感受到砂锅里的每一丝温度变化,水分在蒸发,沸腾。我把火烧到了最大,不时地加入木炭或者适当将木炭夹出来控制火候。
我能感觉到我在时间到后把汤汁倒出时千夏皱了皱眉头,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是“四物汤”的话第一次熬煮半小时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过我没有现在就去解释。我对火候的掌控不是她能想象的。
接下来我把炒锅中的油炒热,把过滤出的香辛料放进去,浓郁的香气开始散发出来后把它们都倒出去,然后放进切碎的蒜和葱爆香。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把之前熬煮的汤汁倒入锅中,再倒入一小瓶黑乎乎的东西,翻炒几分钟后就盖上锅盖焖煮。
等待的同时周围陆续有人将完成的菜品端上去给千夏品尝。我稍微瞟了几眼,这些菜的完成度都还不错,但没想到只有几个通过了千夏的考核,大多数人得到的评价是:“食材不错,只是被你的厨艺玷污了。”
这就是极空王城的新生考核,一百个人中只能有十人左右通过,在这十人中有九人的成就都只是平平常常,成为一般二星、三星餐馆的厨师。
一边感叹着,我打开锅盖进行进一步的翻炒,成了,可以装盘了!
“欢迎品尝,菜品的名字我先不说,你先品尝一下。望月熏同学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我给两人分别呈上了一碗,同时大声吆喝道:“来尝一尝啦!考官特制的菜品!过了今天可就吃不到了!”在我的吆喝声中周围的考生陆续围到我的厨台前,我已经预备了好几碟。
千夏看了看我的菜品,皱眉道:“你有没有身为一名料理人的骄傲?你的汤汁熬煮的时间根本不够,我……”千夏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望月熏正舀了一勺汤汁放进嘴巴:“千夏大人……这个味道……”
“怎么了?”千夏看向望月熏,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个伙伴竟然满脸潮红,双瞳瞪得大大的,颤抖着举着勺子说不出话来。
“与其批判我的菜品,不如吃吃看,来见证一下学长我的厨艺。”一直双手环抱不说话的我把碗推到千夏跟前,开玩笑着说:“你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千夏白了我一眼,舀了一勺汤汁送进嘴巴——
“这是!”千夏的眼睛睁大了,突然间她好像来到了一片古老的荒地之上,成群的野兽在奔驰,千军万马在呐喊,号角响彻天际。身披皮革的勇士刺出锋锐的长枪,将敌人的胸膛贯穿,战马的蹄子践踏着敌人的尸体,鲜血洒遍大地。
这是……火焰在舌尖上起舞!
“八角、花椒、当归、地黄、白芍、川芎、姜黄、茴香籽……是药膳吗……嗯!”望月熏低喃着,忽然间她仿佛来到了海滩边,清爽的海水拍打着身体,鱼群在浅海欢呼跳跃。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口中扩散开来,和药膳的草木香味结合在一起——就像……就像……一个森林公园!无数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百灵鸟在枝头歌唱,坐在湖边把脚小心翼翼地伸进冰冰凉的湖水中——
怎么可能!前一刻是古老的火焰战场,下一瞬却变成了清新的森林公园!
“美味!太美味了!”望月熏不禁赞叹道,而千夏的表情也是十分享受。
“还没有到最关键的呢,尝尝鸡翅吧。”我说到。
望月熏架起一块鸡翅,“好柔嫩的肉质,轻轻一夹就有香气和肉汁溢出来!”
吹了几口,望月熏咬下一块肉——震撼!崇敬!肃穆!无数情感在那一瞬间涌出,仍然是在森林中,坐在湖边,然而眼前却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苍蓝色的羽毛随风飘动,一双如同冰晶般的眼瞳瞪视着自己,就好像跨越银河,跨越星空和那最古老的存在对视!就好像是在跟世界的本源碰撞!
“激荡……香味在激荡……”望月熏的眼眶湿润了,猛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开吃。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千夏缓缓地说到,“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不敬,’激蓝兽‘阁下。”
“哦?”我大感意外,“没想到这所学校里还有新生知道我的称号啊,那么为了表示谢意正式在此报上我的名号吧,我名为蓝.d.宫弦,外号激蓝兽。”其实,我这个称号只在一小部分专门从事猎杀的料理人中流传,估计千夏听到我的称号时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不过今天,猛兽要张开他的爪牙!
说完,我转过身来对准备端上菜品的考生大声说到:“之前自己的菜没有完成而有去品尝我做的菜品的,全部都不合格!”
话没说完下面就是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响起,我斜着眼、歪着头侧身对着他们,“给我安静!”强烈的气场散发出来,我的瞳孔变蓝,丝丝电弧在众人面前跳跃。
考场瞬间安静下来。
“身为料理人,除了厨艺和猎杀技巧外,最重要的就是心!要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你的菜品当中,要用心去做!区区一道鸡翅就将你们吸引了,那如果是在比赛场上呢?!你会被你对手的菜品吸引去注意力!这不算犯规,也是很多料理人惯用的技巧!我们说,一道菜要用心去做,才会有灵魂,如果你连精神都不专一的话,那么你做出来的菜怎么能让食客吃得满意呢?!”说完,我便打开门走出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菜品的名字还没报呢,便转过身把头伸进去说到:“顺便说一句,这道菜是我人生菜单上的第十六位菜品,激凰ace可乐鸡翅药膳咖喱!”
说完我就骑上车会宿舍了,一路上我还是有些小得意的,这道激凰ace可乐鸡翅药膳咖喱之所以能够品尝出草木与大海般清爽相结合的味道,是因为“可乐”,正如菜名一样我在最后焖锅的时候和汤汁一起加入的就是可乐。
而之所以缩短了熬煮药膳的时间味道还是很鲜美,因为我用的是砂锅,而且是从远郊买的砂锅,质地细腻,用来炖汤再适合不过了。而且我是用碳烤炉,自己来调控火候,对于汤汁的冷热掌握的更好,不需要自动设定就能把药膳的味道都炖出来。
所谓菜品的灵魂,就是料理人灌注到其中的心意啊。只要真心实意地为食客考虑,他们就能感受到料理人的心意。在制作激凰ace可乐鸡翅药膳咖喱时,我特意亲自调控火候,以食客的心态去品尝药汤,所以汤汁中蕴含的不只是摄人心魄的味道,还有“灵魂”啊。
火焰的雀跃的灵魂。
没有灵魂的菜品是永远不可能让食客吃得满意的。
这就是我在呆在肯尼亚最后的三天里,从“狂野猩”狄亚卡身上学到的。
这也是天通者,真正存在的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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