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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陆怀回来了，岑斐一见到他立刻起立。
陆怀大概是没想到她还会等在这儿，所以先是略微震惊的怔了怔，随后便开门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进来吧。”
“……！”岑斐心里一喜，乖巧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陆怀一回到办公室就坐到了电脑面前，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声不吭的敲着电脑键盘。
岑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也不敢说话，生怕好不容易进了他办公室的门儿又因为说错什么被赶出去。
期间陆怀看了好几眼眼前的女孩儿，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
思量了许久也无果，他问道：“你以前在我这儿看过病？”
“啊？”岑斐被他问的一愣，“陆主任，我知道自己惹你不高兴了，但你也不用这么变着法儿的骂我呀，我没病……”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话也越说声儿越小。
“……”陆怀一听，她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细琢磨自己的问题的确是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但他也懒得解释，“你也看到了，我这儿还有三份病历要写，你有什么话挑重要的现在就说吧。”
“……！”陆怀松口了！这让岑斐心里又惊又喜，她要说的话太多了。
她想问他们科室现在用的尼莫地平的药还剩多少、有没有可能试试保康的新药、她还想告诉他，保康的尼莫地平在保证同样疗效的情况下，一盒要比竞品便宜很多。
陆怀见他一直不说话问道：“怎么，没有？”
“不不不！”岑斐赶紧抓住机会，她试探着问道，“陆主任，您要是是个药代就不待见我也就认了，但是您偏偏看不上我们保康……”
说到这儿的时候岑斐看到陆怀皱眉了，她本就忐忑的心情更是七上八下了。
最后一想，再糟糕也就是被陆怀臭骂一顿拒之门外，有什么可怕的，岑斐索性什么都问出来了：“陆主任，您就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您那么排斥我们保康的原因吧。”
陆怀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怕自己怕的要命，但是哪怕眼神躲闪怂得很还是照样说照样做的姑娘，脸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他站起来走向岑斐，岑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结果他只是绕过她去倒水：“坐吧，别搞得跟在我这儿罚站似的。”
“……”岑斐也没推辞，按照他说的坐到了椅子上，她觉得坐下来后反倒显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韩复你应该认识吧。”陆怀倚在窗边，手里的杯子还冒着热气。
“嗯，那是带我的老师。”岑斐点着头。
“……”陆怀想到了他们一个公司可能相识，但没想到两个人竟有这层关系，“所以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岑斐微微低了下头，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陆怀笑了笑，背过身看着窗外：“那他告诉你我为什么把他轰出了医院，还把他拉入我的黑名单？”
“没有。”被他这么一说岑斐好奇了。
哪个药代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医生喜欢，尤其是像韩复那样老成的前辈了，所以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踩了雷触碰了陆怀的禁区？
知道她急，但陆怀却不紧不慢的缓缓解释道：“我曾经有个小病人，他在我这儿治疗了五年，走的时候才12岁。”
“……”岑斐突然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又悲伤的表情，一听到孩子遭受这样的事情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所以面对和我的小战友同样的病情的一个女孩儿时我便格外上心。”
陆怀转过身面对她，“你的好老师韩复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误以为我对这个病人有意思，对人家姑娘百般献殷勤就算了，没想到他竟企图通过那姑娘搞定我。”
“……！”岑斐有点儿吃惊。
“总之，他用了一些让我及其反感的手段，我知道后可能是发了点儿火儿吧，自那之后别的科室我不知道，反正他是再也不敢来神经外科了。”
岑斐能想象得到韩复为什么不敢来了，平时的陆怀都给人这种压迫感，更别提他发起火儿来了。
她站起来说道：“陆主任，我替我的老师给您道歉，我想他也是一时心切才会用错了方法，您就原谅他吧。”
陆怀坐回椅子上：“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想他丢了我们一附院神经外科这么大一笔单子一定也被上头的责骂的不轻吧，所以扯平了。”
岑斐毕竟是刚来，她不知道韩复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处分，但是要知道一附院可是本市最大的综合医院，失去了这么个客户的的确确是很大一笔损失。
岑斐在心里嘀咕：这样想来这陆怀也太腹黑了吧～
陆怀看她眼睛一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有些不忍心打断她的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韩复明明知道因为他我连带着你们保康都不待见，可是他还是让你来见我，他什么居心啊？”
“……！”被他这么一点破，岑斐突然觉得有些难堪，“也许……老师是不想失去咱们科室这么个市场吧……”
其实岑斐自知，这说辞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看着她清澈的眼底的落寞陆怀竟有点儿不忍心继续打击她了，所以说道：“随便你怎么高兴怎么想吧，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请你离开吧。”
岑斐闻言站起来跟他鞠了一个躬：“陆主任再见！”
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临关门的时候她又把脑袋探进来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陆主任。”
陆怀抬头：“嗯？”
“我还会再来拜访您的。”
“……”
说完她就关上门离开了，陆怀愣了许久，然后才冲着门口笑了。
岑斐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公交车离开了一附院，她打算中午回公司吃个饭休息一下再来医院守着陆怀。
她想着陆怀居然肯开口和自己说那么多话了，那就证明拿下他不是不着边际的痴话。
等岑斐到公司路过茶水间时正巧听见韩复和另一个公司的前辈在聊天。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招呼时听到那个前辈说道：“哎老韩，我看跟着你的那小姑娘挺不错的，干活儿也麻利，那天我来得早看见她还帮你收拾办公桌呢。”
韩复：“嗯，是挺机灵的，做事也细心，悟性挺高的，可惜那么多适合她的职业她不选，偏偏做什么医药代表。”
“怎么，你就打算让人家这三个月的实习要么一天天就和那打印机和电脑过不去，要么就扔给她一附院那么一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韩复：“这是为她好，你难道让我真领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见那些老狐狸？那还不得让他们嚼的连骨头都不剩。她还太年轻不清楚这中间水有多深，吊着她，兴许过了那股劲儿就不惦记了。”
“哈哈哈，你说得也是……”
岑斐贴着墙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看着两个人从休息室离开，她才缓缓的走出来，脑子里全是刚刚两个人的对话。
原来初来那几天韩老师并不是没有业务，只是单纯的不想带自己出去而已。
原来一附院的陆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的韩老师一开始就打算让自己死磕在这上面。
岑斐瘫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那种被小瞧的挫败感、被糊弄的羞辱感让她脑袋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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