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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姐姐还会提，但后来搬走了再没有主动去触及这个伤口。
陆怀看着岑远山好像瞬间老了许多，并不是面容上有什么变化，而是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垮了。
“她怎么样？她怎么会找到你？你们都聊了什么？”说完话岑远山才觉得自己可能问的有点儿多了，他有些尴尬的喝了口水。
陆怀也不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他。
“叔叔你不用担心，她看上去应该是过的很好。”
岑远山点着头，嘴里小声儿念道：“那就好，那就好……”
陆怀接着说道：“我和岑岑曾经在家里附近的超市偶遇了她，她捡到了岑岑一直珍视的那枚戒指。”
岑远山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和徐曼原来的婚戒，怪不得她会认出来。
“大概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岑岑就是您和她的女儿了吧，那时候我曾经和她说过我是岑岑的男朋友，估计这次舆论风波的事她知道我工作的地点，所以来找了我。”
岑远山一听十分紧张，他急着问道：“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离开岑岑？”
“……”陆怀点点头，心想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岑远山还是很了解徐曼啊。
“小陆啊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她要是说话哪儿重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岑远山一方面觉得对不起陆怀，他知道徐曼说话一定不好听，但一方面又对她还关心岑斐而感到高兴。
“叔叔您别这么说，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再说了我都懂，无论是她还是您都是希望岑岑能幸福。”
岑远山看着他止不住的点头，他突然哽咽道：“是我们对不起岑岑，我们做大人做的孽要让她来承受。”
“叔叔你别自责，两个人价值观不同强行在一起只会各自痛苦，而且你看，岑岑现在这么热情这么开朗都是你的功劳。”
“……不不不！”岑远山拿起纸擦了一把眼泪，他真的哭了，“小陆啊，我是信任你，想要真的把我闺女交给你才和你说这些，你答应我一定不欺负她。”
陆怀虽然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但是以后要对岑斐好这种事是他一定会做到的。
“叔叔，我把自己的信仰发誓，只要岑岑还爱我，我绝对会牢牢抓着她的手，呵护她、照顾她。”
岑远山握了他手一下，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其实岑岑不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陆怀震惊了。
“岑岑还有一个哥哥，可惜他才两岁被查出来白血病，我们在医院等了好久也没有配型成功的骨髓可以移植。”
陆怀一听就明白了。
脐带血中含有可以重建人体造血和免疫系统的造血干细胞，可用于造血干细胞移植，能治疗80多种疾病。
大概是当时那孩子的情况稳定，医生建议可以通过再生一个孩子的脐带血来治疗。
自己的出生是因为救另一个人，陆怀虽然心疼岑斐可能会因此心里有疙瘩，但他还是安慰岑远山道：“叔叔，现在用脐带血治病的案例很多，我相信岑岑会理解的，你不必自责。”
“你听我说完。”岑远山并没有因为陆怀的话而轻松半分，“我们听了医生的建议怀上了岑岑，可是她哥哥并没有等到她出生。”
“……”陆怀的手再次握紧了。
虽然他知道岑丫头没有哥哥自然证明那个孩子并没有活下来。
可当他听到岑远山说他根本没来得及等到岑斐的脐带血时，还是感到很惋惜。
才两岁啊。
“因为儿子的治疗费我倾家荡产不说还债台高筑，能借给我们钱的人都被我们借怕了，两个大人少吃一顿饭对吃一顿没有什么，可要是决定生孩子……”
陆怀心里咯噔一下：“所以你们那时候是打算做人流？”
“……”岑远山抱住脑袋痛苦的抽泣起来。
“……！”陆怀强压着心底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刚失去一个孩子，已经真的没有能力和精力去养活另外一个孩子了。”
虽然岑远山心里很不舍，但当徐曼提出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时他还是同意了。
“那是几个月时候的事？”陆怀问道。
岑远山：“四个月。”
四个月，已经进入孕中期，那时候的胎儿已经看上去更有人的样子了。
内脏器官基本发育完全，并且头上已经长出胎毛，手脚可以自由摆动，但是还不到外界能感受到的程度。
所以她并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正打算放弃她。
陆怀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你说他迂腐也好封建也罢，他就是不能原谅那些做人流的人，既然没有做好接受另一个生命的准备那就不要做到那一步。
岑远山和徐曼当初那个决定有多自私。
只有救活了所谓的哥哥她才是实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一旦她被迫失败了，就要被抛弃。
可是就算是救活了之后呢？她要受苦。
为了救哥哥已经债台高筑，她要受生活的苦，没有带着父母的爱和祝福出生，她要受自己内心的苦。
陆怀把自己的牙咬的生疼：“她知道吗？”
“……”岑远山抬头，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岑斐知不知道，但他想她大概是知道的吧。
毕竟从姑姑那儿听了不少关于徐曼的事，那她出生的事自然也是多多少少听到些。
看岑远山的表情陆怀就知道答案了。
“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您，也没有埋怨过您是吗？”
岑远山点头：“所有人都说，老岑啊，你把女儿养的真好，是你拯救了她，让她没有妈妈也健康的长大，其实是她救赎了我。”
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岑斐就像是天使一样，岑远山一看到她的笑容就忘记了所有的疲惫和压力。
“我永远都忘不了岑岑出生时的模样，她嗷嗷的哭，声音特别宏亮，就像是在告诉我们，爸爸妈妈不要放弃我，你看我很健康。她小的时候也没有让我操心，就像是害怕被丢下一样，所以她才不哭不闹，不给我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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