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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夫人她……”宫嬷嬷长叹一声，娓娓道来。
齐若兰身体不好，姑娘家时便汤药不断，养在深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二十多年前，在苏大学士的寿宴上，以一首《洛神赋》，名动帝都城。
司伯临就是那时候对齐若兰一见钟情的。
她美丽、柔弱，有才情，正是司伯临的理想型。
不过齐家是皇商，虽然锦国不似其他朝代那般重农抑商，而且商人也可以做官，但到底终日和黄白之物打交道，有失清高。
何况那时候永宁侯府还没有败落，司伯临乃长房嫡长子，是下一任永宁侯的继承人，齐家无论如何都是高攀了。
老永宁侯不同意，是司老太太劝服了他。至于司老太太为何同意，那就不言而喻了。
司伯临如愿娶到了心爱的女子，两人也恩爱甜蜜地过了好一段日子。但是好景不长，齐若兰身子差，不容易怀孕，成亲三年都没有给永宁侯生下一男半女。
“老太太没有给父亲房里塞人？”
宫嬷嬷就冷笑一声，“她巴不得侯爷生不出儿子。后来还是老侯爷做主，把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也就是舞姨娘，抬了妾室给了侯爷。”
齐若兰的身子就更不好了。
“舞姨娘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侯爷高兴坏了，那段时间真是可劲儿地宠着她，各种名贵补品流水似的往她院子里送。舞姨娘虽然母凭子贵，对夫人却还是恭恭敬敬，每日晨昏定省，从不缺席。平日里还经常过来陪夫人说话，跟着夫人学习琴棋书画。”
司伯临夸舞姨娘懂礼数，敬主母，但他不知道，舞姨娘每回走后，齐若兰都要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她是故意来恶心夫人的。”宫嬷嬷评判道。
悠然心想：“舞姨娘不善，永宁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真心相爱，什么山盟海誓，哪有子嗣重要？不过，古人就这样，子嗣大过天，哎。”
悠然表示理解。
但舞姨娘的第一个孩子却没保住，听说是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流掉的。
“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舞姨娘很是闹了一场，说有人故意害她，但她没有证据，司伯临也查不出什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过了半年，齐若兰忽然有了身孕。
司伯临比舞姨娘有孕那会儿更加高兴，舞姨娘也比往常更加恭谨，没有比她更用心服侍主母的妾室了。
十个月之后，齐若兰生下悠然。
是个女孩。
因是心爱之人和自己爱情的结晶，司伯临并未失望。他想到齐若兰不是不能生，那么以后再生儿子就是了。
可是生产后的齐若兰却每况愈下。
终日缠绵病榻。
熬了四年，终于走了。
齐若兰是病死的，没什么异常。
“小姐一向身体不好，又多愁善感，爱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宫嬷嬷垂泪，“自你出生后，她的脾气也不如从前和善了，同侯爷时常吵架，又爱流眼泪，情绪十分不稳定。慢慢地侯爷就不大爱来她房里了。舞姨娘倒是经常来，态度也很恭谨。你两岁那年，舞姨娘又怀孕了，饶是这样，她还是天天来照顾夫人，后来是夫人发了好几次话，她才不来了……”
悠然心想，齐若兰或许是患上了产后忧郁症，丈夫不理解她，小妾又来示威，她的日子也真是难过。
她自言自语道：“舞姨娘心机真重。”
宫嬷嬷惊喜，“小姐，你终于看清舞姨娘的真面目了？奶娘告诉你过很多次，舞姨娘母女不是好人，舞姨娘嘴上没说，其实心里一直觉得她那个儿子是夫人害死的。她不会真心对你好的。”
悠然一笑，“我知道，我已经和司妍然闹翻了。”
“闹翻那也不必，”宫嬷嬷微微蹙眉，“做好表面功夫就行。”
悠然顺从地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让她没想到的是，没多久，司妍然居然过来了。
果然，做好表面功夫，她们母女最在行。
司妍然一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悠然面前，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一脸。
悠然后退一步，蹙眉，心想，又来了，神经病！
宫嬷嬷比悠然会做戏，当即和宫灯一起把司妍然“扶”了起来。
“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跪，别人还以为我们小姐仗着嫡出身份欺负你呢！”
司妍然流着泪看向悠然，“二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我那天是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宫嬷嬷不知什么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宫灯，宫灯便老老实实道：“小姐知道四小姐一直以来扮丑骗她，四小姐就骂小姐丑八怪，绞了头发当姑子佛祖都嫌弃。”
宫灯模仿得惟妙惟肖，司妍然难堪至及，恨不得撕烂宫灯的一张嘴。
要不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宠爱，她不会卑躬屈膝来给一个丑八怪道歉。
想到她即将成为郡王妃，却要给一个丑女下跪，她的肚子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她以后一定要讨回来！
司妍然恨恨发誓，嘴唇都咬得出血了！
宫嬷嬷给悠然使一个眼色，慈祥道：“四小姐，你都是为了我们小姐好，小姐心里知道。她哪里会真的怪你？是不是，小姐？”
悠然笑眯眯点头，“我不怪你，四妹妹，我希望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
果然是蠢货！司妍然心想。
“太好了，二姐姐，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了。那我陪你一起去桃花村吧，你一个人去多无聊，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悠然做深思状，“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我需要静一静。”
“那好吧。”司妍然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
当然，她只是说说而已，乡下地方又穷又乱，她一个侯府小姐，又长得这么美，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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