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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搭着司意然的手腕，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继而又问了伺候司意然的丫鬟几个问题。
煞有介事的模样把为人父母的方氏和永宁侯吓得不轻，连老太太都半信半疑起来。
“陆太医，我六妹妹到底是怎么了？”悠然问道。
陆太医叹一口气道：“六小姐看着身体健康，能吃能睡能玩的，其实都是假象，经过我的诊断，她五脏六腑都出现了衰竭的症状，平日里心情愉快倒没什么，这次怕是受了刺激，又遭到了毒打，身子受不住才会昏厥。”
讲得头头是道，方氏脸都吓白了，“陆太医，陆太医，可有法子医治？”
“有本神医在此，自然是有法子的。”陆思远一脸骄傲。
悠然这才发现陆思远这人也挺臭屁的。
“我虽能治好六小姐，但平日里你们也要注意，不能让她受刺激，更加不能和她打架，否则有性命堪虞。”
方氏忙不迭地点头。
“从明日开始，每五天我来给六小姐针灸，七七四十九次后，她便可恢复健康。”
方氏喜极而泣。
老太太、凌姨娘和司婉然都有些懵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司意然是真的晕倒了，而且身体还这么差。
司婉然一脸委屈，“我又不知道六妹妹她……况且，是六妹妹先动的手，我只是，我只是……”她一脸倔强，脸上的伤口要留着当证据，也没擦药，此刻显得越发红肿。
陆思远便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瓶递给她，“五小姐脸上是皮外伤，不打紧，擦点药，两三天就好了。”
一个是伤在肺腑，性命堪忧。一个是皮外伤，两三天就好。
陆思远也是个妙人。
悠然淡笑。
凌姨娘接了瓷瓶儿，尴尬地道谢。
老太太目光深远，瞥一眼永宁侯和方氏，责怪道：“你们两个怎么当爹娘的，六丫头身体坏成这样，你们居然一点不知道？她自己也是的，自己不舒服自己不知道吗？竟还找着五丫头打架？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竟动起手来，一点没有世家小姐的风范！”
悠然接口道：“就是，六妹妹年纪小就算了，五妹妹你是姐姐，怎地还跟着六妹妹胡闹？还那般下狠手？”
老太太恶狠狠剐悠然一眼，悠然才不怕她，反而冲她一笑，道：“祖母，你说是不是？五妹妹小时候还在你跟前养过一阵，最是菩萨心肠了，怎么一回到凌姨娘身边教养，就像变了个人？”
悠然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艺术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凌姨娘气到不行，压抑着怒气问：“二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不懂教孩子吗？”
悠然却不看她，反而看向了永宁侯，“父亲，妾室也能亲自养孩子吗？不应该都交给嫡母教养吗？”
她一脸“单纯无知”。
永宁侯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司妍然也是舞姨娘亲自教养的。想起司妍然这几个月的表现，他忽然发现妾室教养的孩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看来小八是不能放在舞姨娘身边了。
悠然这时候还没有想到，她用来埋汰凌姨娘的一句话，竟无意间改变了小八的一生。
凌姨娘哑口无言，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没能嫁给司伯渊当正室。妾室，就算是贵妾，也改变不了她做小的事实。
她气得牙疼。
悠然又道：“大哥儿一直养在祖母身边，虽然只比五妹妹大一岁，瞧着却是稳重多了，每每见了我也是十分有礼，听说书也读得好，先生说他此次秋闱很有希望呢！”
大哥儿就是凌姨娘生的司易，也是二房唯一的男丁，今年十六岁，记在嫡母游氏名下，养在老太太跟前，是二房顶顶娇贵的命根子。
当然，悠然和司易也不熟，夸他的那些话都是她胡诌的。不过，她捧着老太太，又赞了她最疼爱的孙子，老太太布满阴霾的脸也不好意思继续拉着了，悠然继续吹彩虹屁，陆思远也跟着吹了几句，老太太绷不住了，尤其是在皇上宠爱的臣子面前，那简直是倍儿有面子。
老太太一脸春光得意，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老人家带孩子有点经验而已。”
老太太这么说，等于是间接承认了凌姨娘不会教养孩子。
凌姨娘气得牙更疼了，肚子也疼，哪哪儿都疼。
悠然又好奇道：“五妹妹，你和六妹妹为什么打起来啊？”
司婉然憋了一肚子气，一下子就叫道：“我怎么知道，是她先动的手！”
悠然“瑟缩”了一下，躲到永宁侯身后，“父亲，五妹妹好凶，我怕。”
司婉然，“……”
永宁侯慈爱地揽了揽悠然的肩膀，“别怕，有爹爹在。”
转过身去，永宁侯已经换了副面孔，“一品，你是意然的贴身丫鬟，你说，意然和婉然为什么打架？”
一品得了悠然的指点，便把清河长公主寿宴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她说得非常艺术。
“六小姐用了二小姐送的护肤品，皮肤变得又白又嫩，五小姐以为她是擦粉擦出来的效果，听到别人赞美她，就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二小姐自己就是个丑八怪，有本事帮别人美白，怎么没本事把自己脸上的斑点祛掉'。也是六小姐和二小姐要好，听不得这种话，就叫了五小姐去河边，想和她理论理论，哪只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地，五小姐不小心绊了六小姐一脚，六小姐就摔进了河里。六小姐一直觉得五小姐是故意的，所以回府后才会找六小姐算账。”
永宁侯听到那句“丑八怪”，脸色就不好了，冷冷地看了司婉然一眼。
司婉然额上冒出冷汗，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一品一本正经点头，“五小姐不是故意的，她是不小心的。不过，六小姐掉进河里，脸上的脂粉都洗掉了，皮肤还是又白又嫩，可把宴会上的夫人小姐羡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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