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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不敢搭腔。
“这衣服是祖母送来的，换了她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宫嬷嬷这才不说话了。
用过早饭，悠然带着宫灯和吴娇两人到大门口和众人会合。
此次进宫之行，人数众多，司老太太、方氏、游氏，以及两房的嫡庶小姐，连小八也叫乳母抱了一同跟去。
悠然到门口，才发现大家都到了，就差她了。
夫人、小姐，再加上各位主子的丫鬟，乌压压全是人，悠然觉得可以开个旅游团了。
司妍然在众人之间很是耀眼，她上身穿一件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身是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头发梳成双环望仙髻，髻上插着一支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脖子上套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耳朵上挂着金累丝葫芦式耳坠，手腕上也有一个赤金手镯。
总得来说，司妍然全身上下都富贵无比。
可是，华贵是华贵，却有点不符合她的年纪，她才十七岁而已，干嘛要打扮得这么珠光宝气似一个中年妇女？
悠然诽谤了几句，就见司妍然莲步轻移，朝她缓缓走了过来。
在老太太那边培训了几日，司妍然的气质居然也上升了一个层次，这样缓步轻移，神情清冷，倒有几分公主的仪态。
当然，悠然也没见过真正的公主，她就是觉得司妍然像只骄傲的孔雀。
“二姐姐，”司妍然走到悠然面前，吐气如兰，“听说你中毒了，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四妹妹关心。”
司妍然盈盈一拜，泪光闪烁，“我姨娘爱女心切做错了事，多亏二小姐姐不予她计较，妹妹我谨记于心，日后必定相报。”
悠然，“……呵呵呵呵，四妹妹严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司妍然又说了些感激的话，直到老太太叫她，她才又走到老太太身边，同她一起上了一辆马车。
悠然很纳闷，司妍然的娘因为她被软禁了，司妍然居然不怪她，不骂她，还感谢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宫灯也很纳闷。
吴娇难得开口，“估计她是对那一万两压箱银还存有希望。”
悠然眼神一亮，“吴娇你太聪明了。”
吴娇面无表情，“小姐过奖了。”
正说笑着，不远处的司意然冲她招了招手，“二姐姐，我们坐一辆车。”
悠然走过去，发现她身后还站着司姝然，司意然笑道：“二姐姐，七妹妹也同我们一起坐。”
说着，冲悠然挤了挤眼睛，悠然失笑，看来意然很好地理解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司意然如此热情，司姝然有些不自在，今日她难得的穿上了一件簇新的翠绿散花洋绉裙，头上也插了金步摇，脸上抹了些粉，暗黄的肌肤稍许白嫩了些，乍一看，倒还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
三人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宽敞，三个人倒也不觉得挤。
方氏则带着小八和乳娘上了一辆车。
大家都是头一次进宫，司意然精神亢奋，搓着手十分兴奋，司姝然则有些胆怯，很紧张。
悠然道：“这次太后娘娘主要是见妍然，咱们少说话就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抢风头，别乱跑。宫里不比家里，乱走乱闯是要被定罪的。”
司姝然吓得白了脸，忙不迭地点头。
司意然虽听进去了，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二姐姐，你尽吓唬人。”
马车行了半个多小时，抵达皇宫门口。众人下了马车，丫鬟下人们在宫门口候着，其他人由宫人领着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殿。
司老太太走在最前面，司妍然扶着她的手臂，她的身后是方氏和游氏，接着是司家其他的五个女孩子，乳娘则抱着小八跟在最后。
小八也乖巧，伏在乳娘怀里吃着手指，不哭也不闹。
进了慈宁宫的大殿，太后娘娘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接见了众人。
悠然从帷帽的缝隙中看到，这位至高无上的女人，神情有点复杂。
你外孙要娶媳妇了，你不高兴点吗？悠然心想，大约是嫌弃司妍然的庶出身份。
众人拜见完了，太后便都赐了座，女孩子们按着排行一一坐好，除了司妍然。司老太太仿佛离不得她似的，起身、入座，都要她小心伺候着。
太后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悠然的身上。
悠然是带着帷帽进来的，很惹眼。
太后一看就知道她是箫玖柯说的那个很丑的司小姐了。
到底有多丑呢？出入皇宫，居然还不肯摘下帷帽？
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后娘娘忽然有点紧张。她派人去皇觉寺查过了，箫玖柯没撒谎，他的确身患怪病。至于这位司二小姐，她也派人查过了，据说非常丑，丑到罗家不惜违背誓言退婚……
“这位就是永宁侯的嫡长女吗？”太后看着悠然问道。
司老太太点了点头，“正是。”
悠然依着规矩起身，再次拜了拜太后，“臣女司悠然，见过太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嗯，礼仪倒是周全，不卑不吭，仪态也好，身量也不错。太后娘娘默默在心里评判。
“你为何不取下帷帽？”太后问。
悠然直言不讳，“臣女容颜粗鄙，满脸斑点，怕吓到人。因此只要出门，就会戴上帷帽。”
“这么说你很丑吗？”
“是，很，非常。”
悠然如此强调，倒惹得太后娘娘笑起来，“你这孩子，哪有这样埋汰自己的？我瞧你，倒好像浑不在意。”
“回太后娘娘，臣女一开始也是在意的，可是后来就不在意了。”
“哦？”太后娘娘来了兴趣，“这是为何？”
之前悠然拜见了太后，太后没叫她起来，她就一直跪着回话，太后见她乖巧又有趣，这才道：“你起来回话吧。”
“谢太后娘娘。”悠然起了身，道，“这是个秘密，我只能告诉太后娘娘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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