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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姨娘听到女儿的喊声，挣扎着从角落里爬到了门边，“妍然……”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姨娘，你还好吗？”透过门缝，司妍然看到舞姨娘面色苍白，唇角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血迹，“姨娘，你受伤了？我叫父亲去给你请大夫。”
“我没事，”舞姨娘有气无力地说，听了司妍然请大夫的话又嗤笑一声，“请什么大夫啊，这就是你父亲打的。”
司妍然娇呼一声，落下泪来，“父亲，他，他也太太……姨娘，你受苦了。”
“你父亲有没有为难你？”
司妍然摇了摇头，“没有，只让我以后不要去看你了。姨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二姐姐的亲娘，真的是你，是你害……”
她害怕的不敢说出那个字来。
舞姨娘凄然一笑，“她是被我故意气死的。”
听到舞姨娘亲口承认，早有心理准备的司妍然还是心里一跳，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其实回想起来，她待我还是不错的，比起其他人家的正室，她真的算很好了。”舞姨娘靠在门上喃喃自语，“若是你哥哥没死，那该多好啊！”
那个孩子，六个月大，已经成型了，有胳膊有腿，如果再过几个月生下来，他将会是永宁侯的庶长子，运气好一点，或许还会是唯一的儿子。
可是他死了，她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把他流掉了。
她闭上眼睛，那天发生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花园里的青石板路是原不滑的，那天不知被谁泼了一层油，在她每日散步必经的路上。
有人存心要害她的孩子。
她摔倒后，又有人悄悄处理掉了油渍。
永宁侯不相信她的话。
她也一直以为是齐若兰下的手。
毕竟正室残害妾室的孩子，在许多高门大户是很寻常的事情。
可是如今想起来，当时侯爷没有子嗣，她若也流产了，对谁最有好处？
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右手紧紧攥紧了裙下的稻草。
“姨娘，姨娘。”司妍然轻声叫唤，把舞姨娘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司妍然从门缝里塞了两个大白馒头进去，“姨娘，他们给你吃东西吗？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馒头。”
舞姨娘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司妍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姨娘，我去父亲把你放出来，你也跟父亲说，你已经知道错了。父亲那么喜欢你，那么疼爱你，他不舍你吃苦的。”
“没用的，齐若兰是他的逆鳞，我害了他心尖尖上的人，他不会放过我的。”
“姨娘……”
“赐婚的事是怎么回事？进宫那日不是还好好的吗？陛下当真把二姐儿赐给了武郡王？”舞姨娘了解永宁侯，她害了齐若兰，将永无再翻身的机会，与其做些没用的，倒不如给司妍然谋个好前程。
司妍然一怔，眼里射出仇恨的光。
“是真的，我亲耳听宫里的太监宣旨的。”
“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二姐姐八字贵重，能压得住武郡王过硬的八字。”司妍然低声道，随即又兴奋起来，“姨娘，姨娘，我跟你说，我查过了，这一切都是二姐姐的计谋，她收买了弘一法师。”
司妍然言之凿凿，舞姨娘半信半疑，“你确信？弘一大师也能收买？”
“姨娘，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姐姐最不缺钱。不然的话你想想，同一个时辰出生的女孩子那么多，弘一大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二姐姐？他为什么不选其他长得稍微好看的女孩子？”
好像是有点道理。
“你别轻举妄动，你二姐姐不是好惹的。”想起今日轻舞院中发生的事，舞姨娘知道自己是中计了，司悠然这丫头一直在激怒她，她算好了时间，让永宁侯亲耳听到她犯下的事，尤嫌不够，还设计让自己杀她。
这女人心思缜密，真是可怕。
她和她娘不一样，齐若兰是小白兔，司悠然是小狐狸。
“姨娘，我知道，”司妍然的脸红了红，“祖母说让我和二姐姐一起嫁到武郡王府，虽说是滕妾，但以二姐姐的容貌，她必定是要仰仗我的。等我站稳了脚跟，我再把她的真面目撕开，叫武郡王休了她！为姨娘你出口恶气。”
“二姐儿说，她脸上的斑点是吃药造成的，是齐若兰为了保护她故意……”
司妍然打断她，“姨娘，这你也信吗？罗家退婚的事你忘了吗？二姐姐自裁的事你忘了吗？”
舞姨娘恍然大悟，知道这又是悠然为了激怒她故意撒的谎。
“齐若兰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呢？”她想，“她和她娘一点都不像。”
“你要小心你二姐姐，她心思深沉，你别被她害了，姨娘这次就是栽在了她手里。”
司妍然不以为意，“再心思深沉，长那么丑有什么用？她也就是仗着父亲的宠爱在永宁侯府横而已。等嫁人了，没有夫君的宠爱，她还算个屁？”
舞姨娘赞赏地看着司妍然，“你说的不错，不枉姨娘平时对你的教导。”
“姨娘，你顶多忍一年，等我得了武郡王的喜欢，有我给你撑腰，父亲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舞姨娘欣慰地点点头，嘴里的大白馒头也似乎变成了山珍海味，她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经过永宁侯和老太太的商量，舞姨娘最后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看管起来。
听说原本永宁侯是要她给齐若兰抵命的，老太太不同意，给保了下来。
舞姨娘走的那天，司妍然跪在丽月阁的门口哭了半天。那哭声传到悠碧院，悠然听着十分悦耳。
舞姨娘走了，且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方氏也松了一口气，教养小八也越发用心了。
因悠然是这件事的功臣，她对悠然也越发好了。
没多久，悠碧院的小厨房建好了，除了普通的灶台外，悠然还让人砌了一个半圆形的像小土丘一样的建筑，里面是空的，其中一面开了一道小铁门，最底下留了一道烧火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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