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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婧宸还下了旨意,封了这三人的官职,让他们回家报喜之后,立刻上任赴职。不仅如此,此次科举之中,表现优异之人,都依照能力留用了下来。只是做这京官是不够格的,那就放到地方上历练,历练的好了,以后只有锦绣前程。
也因此,这次的科举成了西晋开国以来,留用学子最多的一届。因为郑家、吴家、孙家之事而空缺出来的官职问题,也都得到了妥善解决。整个朝堂,上上下下都恍然一新,西晋的格局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情况却有些微妙,因为文武百官发现,一向得百里婧宸喜爱的顾年,最近似乎不太受宠了。
因为,百里婧宸好像改变目标了。
现在的百里婧宸很喜欢慕容泽,这一点,在百里婧宸对慕容泽的赏赐就能看出来。慕容泽父亲早就去世,家里只有老母一人,艰难抚养他长大。就连这次来京城赴考的盘缠,都是村子里的人募捐出来的。
如何,慕容泽虽入了工部,成了工部侍郎,可是这俸禄一时半会还是拿不到手的,至于住处更是要自己安排了。慕容泽当了官,自然是要把母亲也接过来的。虽说现在没有宅子住所,可母子两在一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慕容泽花尽身上的银子,租了个小院子,下朝之后还要帮人代写书信,赚点开销。慕容泽的母亲更是替周围邻居洗衣做饭,赚点小钱贴补家用。日子过得贫穷清苦,但是慕容泽对母亲的孝顺,还是出了名的。
这一情况被百里婧宸知晓后,百里婧宸不仅大方赐了慕容泽一处宅子,还赏了白银千两,这赏赐的理由是慕容泽对母亲的孝顺感动了百里婧宸。这子女孝顺父母是应当的,官员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可以感动的。不过百里婧宸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当初,百里婧宸对顾年的赏赐,借口更是匪夷所思。如今,他们也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慕容泽不知道啊,他可不敢收了这份赏赐,可百里婧宸又发话了,如今慕容泽已经是工部侍郎,如何还能代写书信赚取花销?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笑话?
这样一来,慕容泽也无话好说,只能是千恩万谢的领了赏赐,母子两人对百里婧宸更是感恩戴德。慕容泽的生活困处有所缓解,一门心思就全扑倒了工作上。一段时间过后,工部的情况慕容泽已经全部摸清,处理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在朝堂上得了百里婧宸好几次的夸奖,这侍郎之位也是越坐越稳。
“南方多水患,现如今虽还未发生灾害,但是防患于未然,微臣认为,应趁此时加固大坝,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工部之前耽搁下的事情,如今,慕容泽倒是一件件捡起来做了。只不过这些都是些小事,一般都是工部尚书哪儿过审了之后,交给顾年批复就是。如今工部尚书之位尚且空缺,这些事都由慕容泽处理。也不知道慕容泽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工部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会在朝堂上一一和百里婧宸汇报。这要是放在以往,百里婧宸早就是听到哈欠连天了。可现在,百里婧宸听的聚精会神,还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文武百官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瞧着是不在意的模样,可一个个的都在暗自揣测,他们怎么瞧着,如今这慕容泽受宠的程度,比顾年还甚呢?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啊?
也不是文武百官的所思所想被顾年猜到了还是怎么的,顾年站在百官首位,总感觉怪怪的。慕容泽这个人的忠心是不可否认的,这做事情的态度虽然过于耿直了些,可也不会过于迂腐。总体来说,慕容泽这个人在他看来,还是不错的,能担大任。
只是……
顾年抬起头瞥了一眼百里婧宸,俊脸之上没有一点笑意。平时,百里婧宸的目光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百里婧宸望着自己。如今倒好,别说看自己了,这从头到尾,他要是不出声,百里婧宸都不知道问自己一声,仿佛他就不存在一般。
虽然,这是顾年想了很久都想得到的结果。没了百里婧宸纠缠自己,顾年做起事情来都格外的得心应手。可是现在这结果得到了,做起事情也快速有效起来了,事情都在按照他当初所盼望的那样进行。可他却没了一丝喜悦。反而,顾年此时心里很不爽,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百里婧宸脸上的笑容很碍眼。
那边慕容泽还在絮絮叨叨,瞧着百里婧宸满眼都是慕容泽,顾年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慕容泽:“慕容大人,工部之事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上达天听的。若是什么事都需要陛下来处理,只怕光是一个工部,就能累坏了陛下的龙体。”
来了来了。文武百官们一听顾年开口,心里都不免暗自激动起来。听听,这是一个身为丞相之人该说的话吗?百里婧宸是西晋的女帝,别说是工部的事情了,整个天下的事情说起来都是要百里婧宸管的。可是,顾年有一点说的也对,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由百里婧宸来处理。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百里婧宸来做了,那要他们干什么?当摆设吗?
正在汇报的慕容泽被顾年所打断,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待反应过来之后,慕容泽并没有流露出文武百官所期待的不忿和羞恼,反而神色激动不已,就好像顾年和他说话,是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果不其然,慕容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着顾年抬手作揖行礼,恭敬回答:“顾相说的是,下官日后定谨记在心。”
顾年微微点头,嗯,孺子可教也。可顾年的心情还没真正放晴,百里婧宸的一句话,再次让顾年黑了脸:“慕容爱卿,没事儿的,你说话孤爱听,以后还是如此,有什么就说什么,没事。”
咔嚓。顾年仿佛听到一声惊雷,在头上响起。什么叫做你说话孤爱听?什么叫做有什么说什么?为什么这些个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连着从百里婧宸嘴里说出来,他就不能理解这是个什么意思了?
当初他禀报的时候,百里婧宸听不了多久,不是喊着头疼就是肚子疼;他想让百里婧宸看个折子,得想尽一切法子;凡是需要百里婧宸最后拿定主意的,都要他在一旁盯着看,不能离开一步。想要百里婧宸主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倒好,人家上赶着要听别人禀报,这主动性真的是让人看了激动不已啊。
好,真的是好的很啊,他心心念念想要百里婧宸长大,没想到,慕容泽一出现,他做不到的事情轻轻松松的就让慕容泽做到了。
眼瞧着顾年沉默不语,神色越来越诡异,江公公忍不住了,轻声提醒:“陛下,今儿就到这吧。”
“为什么?”百里婧宸有些不解:“孤还没听……”
“陛下。”江公公赶紧打断百里婧宸的话,低声道:“就听奴才的一句吧。”
“好吧。”百里婧宸嘟起嘴,依依不舍的宣布退朝。离开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的盯着慕容泽,这恋恋不舍的样子,倒是让顾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硬生生的拆散了百里婧宸和慕容泽这一对有情人。
棒打鸳鸯?有情人?这两个念头一冒出来,顾年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阴沉着脸走出大殿,几位准备想要与顾年交谈的官员,瞧着顾年的脸色都果断收起了交谈的心思,退了回去。这个时候的顾年,惹不得惹不得。
“顾相,顾丞相请留步。”在这个时候还敢触顾年眉头的,大概也只有一人了。果不其然,顾年停下脚步回身望去,慕容泽满脸兴奋的一路小跑了过来。瞧见顾年真的被自己喊停,慕容泽更加激动了。停下来踹匀了气息,盯着顾年,鼓足了勇气:“顾相,下官……”
“哎呦呦,慕容大人还在就好。”慕容泽的话还没说完,一名小太监就匆匆跑来打断了慕容泽的话。小太监对着顾年行礼之后,又扭过头去对着慕容泽开口:“慕容大人,陛下召你前去御书房。”
“陛下?那我这就去。”一听百里婧宸召见,慕容泽立刻跟着小太监要走。临了想起顾年,慕容泽只能万般无奈的开口:“还请顾相见谅,陛下召见,下官不敢不去。等面见完陛下,必来拜见顾相。”说完,慕容泽跟着小太监离开。
从头到尾,顾年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目送着慕容泽跟着小太监离开,顾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现在是怎么着?朝堂上还看不够了是吧?“哼。”顾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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