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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十二方格 > 第三十三章 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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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学晨的家住在小县城附近的小镇。家里不算富裕,也不算太穷。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因家族中仅她一个女孩,隋学晨从小很受家族关爱。

    隋学晨奶奶是最疼爱隋学晨的长辈。从小到大,隋学晨受奶奶的照顾不少。直到高中她考上市重点,家里怕她上学来回麻烦,搬家到了城里。

    老人家有次看电脑广告,说有种补品对小孩子特别好,语言编得天花乱坠。老人家想给隋学晨买好的,糊里糊涂听他们的话把自己存款都给了那人,却迟迟没有收到东西。等家里人反应过来报了警,骗子早转了赃款跑了。

    老人家气不过,把自己气进医院。隋学晨老爹忙得劳累过度,也躺到病床上,留隋学晨母亲和其他人辛苦凑钱。

    隋学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尝试到网上搜索,惊讶地发现其他端倪。有人被同样的联系方式骗过,但是方式不同,是当网络游戏代练。隋学晨顺藤摸瓜,终于查到了骗子的新号码。

    她搜到了号码绑定的支付宝,找到了骗子的名字。隋学晨装作找代练的人,加了骗子企鹅,顺口提了句她家里老人好烦总不让她玩游戏,用点零花钱都可怜巴巴的。

    骗子来了劲,十分乐意给老板支招,教她这般那般如何骗取老人的钱。隋学晨说自己怂不知道怎么编,骗子给她发了段话,让她自己改改发。

    话的内容和隋学晨奶奶看到的一模一样。

    隋学晨当即一通话骂过去,截屏拉黑一条龙搞得骗子措手不及。她把这些信息提供给警察,等待骗子被抓的消息。

    “然后我就出了车祸。”隋学晨咬牙切齿地说,删骗子前骗子诅咒她被车撞,她还不当回事。结果骗子真特么是乌鸦嘴,害她进了方格世界!

    隋学晨阴狠地盯着罗尤祥。之前她觉得自己倒霉进来,现在反倒庆幸自己进来。死骗子好端端地在这,她让他出了这格,她简直白被车撞了!

    隋学晨说话的声音没有遮掩,罗尤祥一方也是能听到的,有人不着痕迹地来回瞟两方队伍。可罗尤祥和人说话丝毫不惧,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不由让人怀疑少女的话的真实性。

    隋学晨盯了罗尤祥好一会儿,后者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留,把少女当作空气。

    隋学晨直视泡泡,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活过这里。我知道这违背了你的底线,我……”隋学晨想说杀死罗尤祥后她自杀,转念想到用自己命换骗子的命不值得。何况真死了,现实中母亲怎么办,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能承受得下来吗?

    尤鹤说:“别那么冲动,这些出去再说吧。”

    隋学晨说:“我等了两个月,警方没给我任何消息。”

    尤鹤默然。法律上关于网络的漏洞仍然很多,不同省份的抓人麻烦,给网络诈骗的抓捕增添了很多阻力。

    隋学晨降低音量,“我把我的可能说了,大概率会动手,谁知道出去后要等多久他才会受到制裁……如果你要动手,请等我杀了他以后。”后一句话是对泡泡说的。

    “学晨,你还小。”陈雪岁打断她。

    隋学晨挑眉,“我成年了。”

    陈雪岁:“……”

    “你……”熊南南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设身处地想想,如果家里被一个骗子害成那样,他们也很难保持理智。

    而且这骗子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如果方法得当,骗子将万劫不复,他们在现实中还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简直是难得的机会。

    “先上楼吧。”泡泡没对隋学晨的话表态。见隋学晨诧异的眼神,她补充道:“打扫下房间,上去坐着说。”

    隋学晨点头,和队伍上楼。

    泡泡走在少女身后,眉头微皱,目光偶尔在少女身上停留。

    楼道间充斥着油漆的刺激性气味,沉闷燥热的空气让油漆味更令人窒息。刷墙滴落的白色粉点随处可见。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堆满材料与垃圾的走道映入眼帘。厚厚的灰尘足以印下清晰的脚印。走道两头开着窗,一阵风吹来,灰尘随风而起,呛得人不由捂住口鼻。

    尽管有手遮挡,陈雪岁仍是感到无数颗粒进入鼻腔,尘埃弄得她鼻子痒痒。隋学晨递给每人一只口罩,戴上瞬间陈雪岁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选中间吧。”隋学晨站在a区和b区的拐角。中排b区的走道也脏,但没脏到a区没处落脚的地步。中排的房间相较两侧也更干净,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人。

    打开门的时候,陈雪岁看着熟悉的场景顿了片刻。不是说她对方格有印象,而是房间的布置,完完全全医院病房的配置。

    床是病床,边上配着医院常见的柜子,一些设备尚插在床头的插座里。病房对面闭着另一扇门,门外是一条封闭的走廊,但能通中排的五个房间。

    队伍选了最边上的两间。还好已经通了水电,否则他们还不知道得去哪儿找水。

    简单弄完两个病房,众人坐在床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然而一阵沉默。

    隋学晨叹口气,说:“不能接受的话,我退队,我自己干。只要泡泡姐——”

    “你留下。”

    隋学晨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说出这话的人是泡泡。

    泡泡下一秒就浇隋学晨冷水,“但是也不能动手。罗尤祥骗钱不对,但罪不至死。”她看向尤鹤,尤鹤点头道:“诈骗不存在死刑,顶多无期。”

    隋学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副队都不站她这一边。

    泡泡说:“雪岁,你多看着点她。”

    陈雪岁也不希望少女出事,直接应了下来。

    泡泡复杂地看着少女,“你还……是学生,需要学会判断是非。”泡泡中间停顿了一下,把“小”字咽下。

    隋学晨闻言,与泡泡四目相对。她从后者眼中没看出怀疑,认错般低声道:“我知道了。”

    罗尤祥的队伍到最后仅有六人。以已知的泡泡姐格数算,这儿最低已是第七格,有新人进来的概率不大。众人各有自己的判断,不像新人盲目跟从。

    当然,教堂方格的一群新人是例外。泡泡说那种情况概率极低,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住在四层,众人自然从四层开始装修。说是装修,方格其实没真正为难参与者,每个房间需要装修这个操作的很少,基本是清理装修后留下的垃圾与污点。

    干着打扫卫生的活儿,尤鹤擦汗间隙,开玩笑说:“我感觉我们被方格抓来做免费劳力的。”

    陈雪岁听了笑道:“还是被奴役的可怜劳力。”汗水顺着她的脸留下,像响应她的话一般。

    说完半晌没人接话,陈雪岁看向边上默默扫地的隋学晨。少女自出来以后没再说过话,安安静静地干自己的活。即使热得衣服湿透,她都仿若未觉。

    隋学晨微垂双眼,嘴唇轻轻抿起,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要是往常,她才是队伍里最活跃的那个吧。

    陈雪岁叹口气,刚刚的笑意随之消散。

    打扫完左排a区最后一间,陈雪岁正好站在楼梯口。她和泡泡知会一声,说上去看看。

    “我和你去。”隋学晨说,“我弄完了。”

    陈雪岁没有拒绝,不过让少女待在她后边,这样就算有什么事也能给她点儿反应时间。

    楼梯转角一地的玻璃,玻璃渣将光线折射出晶莹的颜色,乍一看像碎钻一般令人喜爱。

    陈雪岁提醒她小心玻璃。隋学晨轻轻嗯一声,乖乖跟着陈雪岁的脚步走。

    推开五楼的防火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陈雪岁猝不及防被凉了个彻底。那感觉就像前一秒操场上八百米刚跑完,后一秒浸入冰池一般,舒张的毛孔猛然间灌满冰凉的空气。

    陈雪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环顾整个楼道。楼道静悄悄的,门皆紧闭。可见白色的冷气自那些门缝冒出,看来凉气就是从房间里出来的了。

    陈雪岁不由缩了身体,向里面踏出第一步。她避开地面的障碍物,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陈雪岁看清黑暗的房间里的东西时,一股不同于冷气的凉意从她脚底直冲天灵盖。

    隔着玻璃,一双无神的眼睛正盯着她。眼睛的主人,是没有皮肤的人。人与玻璃仅隔几厘米,仿佛随时会打开门从里边走出。

    一双温热的手搭上陈雪岁的背,隋学晨站在陈雪岁后方,叫道:“姐。”她顺着陈雪岁看的人,丝毫没被吓到,“大体老师?”

    “啊。”陈雪岁点头,门内的人是大体老师无疑。他被关在门内,一动不动。大概搬他进来的人放得随意,他就直直朝着门口站着。

    隋学晨问:“姐不该见过吗?”

    陈雪岁说:“……有心理准备的见和毫无防备的见是不一样的啊。”何况相距这么近,这跟转头发现有鬼贴脸让人害怕一个道理吧!

    “喔。”隋学晨垂下头,手放在门把上,“要进去么?”

    “不了。”陈雪岁艰难道。现实世界随便进,可这是方格,一开门大体老师活过来怎么办。

    隋学晨听话地收回手,像一个人偶似的站着。她的嘴角向下耷拉,看来还在想罗尤祥的事。

    陈雪岁心里叹气,不知如何安慰少女。见到仇人少女就跟换了个芯子似的,死气沉沉一副随时准备和骗子同归于尽的模样,不由让她怀念她以前的戏精性格。

    五楼的温度太低,不一会儿陈雪岁就感到寒冷浸入她身体,仿佛血液都要被冻结。陈雪岁不由环抱双臂,挽留所剩不多的那点热量。

    “阿嚏。”待没两分钟,巨大的温差使得陈雪岁打了个喷嚏,这让她更坚定看看五楼就走的念头。

    a区的房间存放大体老师,b区存放器官与骨头标本,c区存放各类教学模型。空气中隐隐可闻福尔马林飘散的气味,每当靠近房间门口,那些味道变得更加浓郁。

    陈雪岁站在一间门口,透过房门玻璃看里边的冷藏柜。第一格里他们的出口在冷藏柜中,这儿会不会也是?

    绕了五楼一圈,陈雪岁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带着陈雪岁就要从c区的楼梯走下。走在楼梯口,忽然六楼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

    “你做什么!”上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有另一人慌忙道歉。先说话的那人不依不饶,就在陈雪岁以为他们要吵起来的那刻,第三个人说:“好了,都别吵了,整理完继续。”

    陈雪岁下意识去看隋学晨。不为其他,第三个声音的主人正是罗尤祥。隋学晨显然也听到,抬头看六楼的位置。

    抢在少女行动前,陈雪岁说:“下去吧,五楼看完了。”

    “哦。”隋学晨低下头,乖乖地下楼去。

    四楼的楼道已然被整理干净,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找空地走路。回到房间,正好队伍准备下楼找找线索。

    “我和学晨也下去。”陈雪岁说。为免隋学晨和罗尤祥碰面,陈雪岁觉得像个年迈的老母亲操碎了叛逆期女儿的心。

    关上门前,隋学晨说:“等等。”她拔了自己一根头发,仔细地放在锁舌与锁孔之间。相同的她在另一间病房房门做完之后,这才跟队伍下楼。

    三楼的地面也是乱糟糟的,多的是一地的垃圾材料。

    陈雪岁注意到三楼的布局与四五楼都不一样。三楼一共五个房间,中心后半部分区域连通ac区是最大的一个。这间是示教室,里边两侧整齐地摆着假人模型,门口贴着模型使用注意事项及cpr抢救指令。

    而另外四个房间都锁着门,隔着门玻璃什么都看不清,保险起见队伍没有贸然打开——起码也得等走廊整理完再开,否则跑都容易绊倒。

    【小剧场】

    隋学晨:我只想把骗子搞死。乖巧.jpg

    陈雪岁:一个头两个大,队伍毛病就没断……尤鹤你没病吧?

    尤鹤:躺着也中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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