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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乐嚷嚷：“嫂子，我们在说我爸，刚才毅哥问我以前的一个案子，就是唔……”
矛毅捂住他的嘴：“没什么，闲聊而已。”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一套。”晋妤打开柜子，把药装进包里，“明天就要出院了，阿毅，你今天早点睡好不好？还有姜乐，我的号你记住了吧，有什么事儿要是你不想跟你爸爸说，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还有，我问了医生关于你的情况，他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有个人陪在身边照顾。我看大姨就挺好的，你为什么不让她留下照顾你啊？你是不是觉得大姨有点唠叨，不让你玩手机啊？其实大姨人很好的”
“其实大姨人很好的，但我习惯一个人了嘛。”姜乐嘿嘿笑，挑着眉戳矛毅，“哎，你从哪儿找这么好的老婆的？告诉告诉我秘诀呗，以后等她不要你了，我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矛毅不客气地踹他一脚，回自己床上：“长得不咋地，想的挺美。看你这小癞蛤蟆样，乖乖在井底待着得了，还整天想着吃天鹅肉，不怕塞牙？”
姜乐没看过他这副尖牙利嘴的样子，三两句话，给他怼懵了。
简易床还回去了，晚上睡觉，矛毅让晋妤睡床，自己睡椅子，晋妤不同意，他本想讨价还价，结果她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硬给他按到了床上，而后搬一把椅子，倚着床边小憩。
这么睡觉不睡觉，但晋妤是不怕苦的。
刚出来那会，要比现在苦多了，饭吃不上，别说床，最艰苦的时候连一张单子都买不起，只能裹紧衣服，随便找个地方避风。
忆苦思甜，环境所致。
这一夜，晋妤总有种混沌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奔跑在夕阳下的女孩，白色的校服，季浚珠高高的马尾，还有街边香气四溢的卤肉铺。
午后的光照在季浚珠身上，她抱着课本，回头冲晋妤招手。
你怎么才来？这都放学多久了？
对不起嘛，班里开班会，耽误了。
记忆里，季浚珠的手是热的，那样真实，好像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一样。
第二日早上，九点多，晋妤去水房洗漱完，去一楼办了出院手续。
回房后，对矛毅说：“还得等一会，医生那边有点忙，他说待会来房里再看看你的伤，确定真没问题，咱们再出院。”
走是一定的，但不差这么一会。
矛毅点了头，放慢穿衣服的速度。
正系扣子，扭头瞧见邻床空空如也，道：“姜乐去哪儿了？”
“不知道，一早上没见他了。”晋妤说，“他是不是去做检查了？医生不是说他脑袋里那个血块没消，得留意几天么。”
“他平常都是下午检查，今天竟然起这么早？”矛毅想到什么，笑了，“他是不是舍不得我出院，怕哭鼻子，才故意躲起来啊？”
晋妤也笑了。
姜乐那孩子心眼单纯，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病房里没外人，阳光从窗棂间照进来，白色房间被晒的暖洋洋的。
矛毅把晋妤搂在怀里，下巴倚住人肩膀，从背后抱着。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照顾我，还有……反正就是谢谢。”
晋妤不适应矛毅搞温情这一套，“你怎么了？怎么住个院像变了个人似的？”
“没。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好。”
“你是我男人，我不对你好，对街边流浪汉好？”她拍拍腰上的手，“好了，一会该被医生看到了。”
矛毅不想放，权衡下影响，还是放开。
“你这个衣服怎么开线了？”晋妤瞧见矛毅开衫上有个线头，揪了揪，没揪掉，仔细一看才发现脱线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哪儿刮住了吧。”
矛毅低头去揪，胳膊一抬，撞掉了床尾的包。
他刚要捡，晋妤先他一步弯下腰，把包捡起来。
“你的伤还没好，近期就别做大幅度动作了。对了，想吃什么，咱们是回去的时候捎一些，还是先回家，在家点外卖？”
“什么都行。”
“对，医生说你不能吃辣的，好像跟一个药犯冲。要不咱们吃清水煮菜吧，减脂又健康，多好。”
“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减脂？”
“我瘦吗？我不瘦，跟你在一块之后我胖了好几斤呢。”
“胖点好，胖点是福。”
“……你看我肚子干什么？”晋妤拢外套，“完了，我肚子上是不是长肉了？”
她背对矛毅，拉开外套，偷偷看自己肚子。
“没有吧……是不是真胖了？诶？好像是有点胖了……唉，以后不能再这么胡吃海喝了，这个年纪减肥很难的。”
晋妤正自言自语，听见矛毅笑，回首：“你笑什么？你嫌我胖？”
矛毅：“我嫌你太可爱。”
“一把年纪了可爱什么，净瞎说。”
“脸红的样子更可爱。”
“……”
“不说话的样子也可爱。”
“矛毅——”
“娇羞成怒的样子尤其可爱。”
晋妤被他弄的都不敢说话了，看着这张黑黝黝的脸，好一会，才道：“原来你这么闷骚。我还以为你就是块木头，永远不会开窍呢。”
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个人以为是医生，站起身，等人进来。
结果脚步声只是路过。
“医生怎么还不来？这都快十二点了。”矛毅怕出不了院，想去门诊部找医生。
“可能他这会正在忙，今天来医院看病的人不少，好几个科室都排满了，再等一会吧。”
晋妤拧开水，递给矛毅：“别急，先喝点水。”
矛毅接过来喝了两口，想起来，“你怎么不喝啊？”
“我不渴，你喝吧。”晋妤伸个懒腰，半靠在床上看手机。
这几天巡城很热闹，今年要评优质环保城市，前些日子上头就发布新闻，说临近植树节，提倡大家每人都去种一棵树，为地球增加绿色，为评选添砖加瓦。
官商相依，上头命令一出，底下企业群立马热闹起来。
晋妤捧着手机看群里的消息，突然，一个不常发消息的群跳出来几条消息。
——怎么年年有活动？前年是重阳节，让我们慰问孤寡老人，去年是清明节，叫咱们组织员工去南郊给烈士扫墓！干他娘的，今年这些人为了捞钱，又弄了个狗屁植树！
——哈哈，宋哥这是肉疼了？
——老宋，你这就见外了，政府领导帮你那房地产赚了那么多钞票，你也不能只吞不吐吧？哎呀，依我说，咱今年也别抛头颅脸亲自搞那些东西了，随便扔几个钱走个过场，管他能不能评上呢。反正评上也没咱们的好处。
——梁哥，锦益哥在群里吗？锦益哥准备怎么办啊，哥几个听你的，你是巡城老大，只要你开口，哥几个保准跟。
——@梁锦益，梁老板是不是忙着呢？
……
“巡城a级商业交友群”——群里只有二十个人，都是巡城顶尖的生意人，梁锦益是群主。平常大家都不联系，但真有什么大事，这些人就会冒出来，统一听梁锦益发号施令。
晋妤也在群里头，不过她从来不说话。
当初梁锦益帮她建好进辉，说是给她介绍一些人脉，以后可能用得着，她这才同意进群。
从前年少，她一直感激梁锦益，觉得自己受助太多，若不是梁锦益，可能自己只是在哪个饭店刷盘子的小工。
奈何岁月识人心，也是后来，这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变故积淀，她才琢磨出来，梁锦益拉她进群不全是为了给她介绍这些商人，更多的，是利用旁人的眼睛监视她，省得哪日她得风得水，骑到自己头上。
手机翻来翻去，朋友圈看了个遍，梁锦益也没回复。
那群人知道梁锦益日理万机，问过几句便不再问，在群里唠起家常。
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晋妤同矛毅聊天。
却见他眉头紧锁，一双眼幽深无底，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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