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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舔嘴唇,心里酸溜溜的。
话已至此,再待下去也无甚意思。赵甲木瞧一眼十得,迈开了步子。
赵甲木前脚刚走,方天戟嘱咐十得别再乱跑,后脚跟了上去。赵甲木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也有意在等他。
等到两人齐肩时,赵甲木终于开口:“方少爷有事找我?”
“不必叫得这么生疏。”方天戟的音调也冷下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方少爷但说无妨。”
方天戟和赵甲木之间从来没有亲近过,也就不存在疏远。可是赵甲木的语气的确十分生硬,与往日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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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甲木知道他会问,却没想到他这样直接。
他的脚步慢下来,像散步似的。
“不认识。”赵甲木冷淡说着。他的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瞧不出一点异样。
“是么。”方天戟轻笑,“斗胆问一句,你是如何穿上这身衣服的?”
熊大帅在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多年,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十分贴切。这样一个人,又岂会让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轻易上位。若非赵甲木做了什么,便是他身边的人做了什么。
想要一步登天,靠本事不如靠钱。而赵甲木所认识的商贾……席如雪。
方天戟忽然就明白了今天早晨席如雪那句话的意思——“你喜欢这座宅子吗?”
她用一座百年老宅……换赵甲木一身戎装?
方天戟被自己的想法吓住,扎扎实实吃了一惊。
赵甲木眼瞧着方天戟的脸色变化,心底讪笑。
“你自己心中已有想法,又来问我做什么?”他道:“是与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一座宅子换一个位置,听起来似乎不无可能。可是,方天戟忘了这件事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前提,促成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是权力一方看得起那座百年大宅。
用对方并不需要的东西去换取自己所需的东西,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赵甲木不多解释,他也没必要向方天戟解释。他迈开步子,将满腹狐疑的方天戟留在了身后。
方天戟本应该高兴,赵甲木取代了他,也把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烦恼随之带走。只是……他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有些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泛滥,等待着涌在人前的一天。
时间分秒流逝,许多东西悄然发生变化。
十得在病房踱来踱去,等得有些久。她时不时跳上床,抱着枕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想得不清楚时又下床来,在病房门口张望。
楼梯拐角的位置,方天戟和赵甲木站在那里有些时候了,她只看得见两人的背影,没有顺风耳的本事,急得搔耳挠腮。
十得回味过来,发觉自己处理得实在不妥。再怎么着也不该赶赵甲木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不能坐在一起慢慢谈呢?
可叹自己竟然变得如此暴躁,也不知道赵甲木此番叫她赶走了,会不会生出嫌隙来。本来赵甲木出省这件事就足够让人多想了,何况他归来已是不同。
十得心里想来想去,矛盾得很,想到最后连自己也分辨不清了,不知道该和他敞开天窗说亮话还是缄口不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心里明白,赵甲木莫名其妙的升了官,两人是没法向来宁交代清楚的。等到来宁回来——如果他还回来的话,免不了一顿呵斥和责骂。倘若真的只是呵斥和责骂便罢了,十得真正担心的,是赵甲木违背师命逆天而行后与来宁之间的决裂。
决裂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
十得和赵甲木都是捡来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十得为来宁所捡,他视她为己出。赵甲木只是个跟着十得回家的小乞丐,打从一开始就深受来宁的嫌恶。十年的朝夕相处,十得不会不明白,来宁一直对赵甲木有偏见。
这种偏见是与生俱来的,穷苦百姓对官僚世家的成见。
阆中人人皆知赵甲木的身份,他家祖上曾是个不小的官,在阆中这方土地上欺行霸市,作恶多年。后来赵家渐渐衰败,到赵甲木这一代时,赵家彻底没落,家族中仅留下年仅十余岁的落魄少年。
赵家的辉煌已经是几代之前的事,赵家的恶却一直流传至今。
来宁之所以收留赵甲木,是因为他能把握赵甲木的人生。当赵甲木变得不受控制,他与来宁之间微妙的关系便会在瞬间崩塌。
正因此,十得就算有满心的疑惑,想得透彻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甲木走了。他和方天戟似乎说了什么,方天戟的脸色并不好看。
十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方天戟回来时脸上带着笑,一副刚才仅仅只是去送客的神情。十得从他脸上瞧不出端倪,也不好开口问些什么。她默默拿起床边的橙子,替方天戟剥了一个。
“我先回警局一趟。”方天戟忽然说:“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叮嘱道:“别乱跑。”
方天戟说这话时特地加强的语气,生怕她再偷溜出医院,生出像上次一样的事端来。
十得自然知道方天戟要务缠身,案件发现至今,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关键性的线索和证据,只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许多奇怪的路。方天戟要回去,她不会阻拦。
“你放心!”十得拍着胸脯道:“我今天真的只是出去透透气,没有想去别的地方。”
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天戟的神情软了下来,他打开门要走,脚步迈出后又收回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十得心里咯噔一跳,有些发慌。
难道方天戟察觉到什么了?
“没有。”方天戟回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他道:“我不打算辞职了。”
方天戟走了好一会儿,十得才将将回过神来。她不知道方天戟为何临时转变了心意,但她心底真心实意的感到愉悦。
出了医院,方天戟径直往江边酒馆而去。既然昨夜他与十得在此饮酒能看见“徐华”,那么至少说明“徐华”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或许真正的徐华遇难那日老板娘看见的是昨天夜里的“徐华”也未可知。
这样一来……凶手或许不止一人。
当然,“徐华”大可以在杀害徐华抛尸后立即返回酒馆,当做无事发生,仍旧同码头劳工们饮酒,之后再离席。所以他有一件事必须确认,那天夜里徐华究竟有没有离席。
正是秋意浓浓好日头,今日天气尚可,有徐徐江风拂面,相较往日清凉不少。白天很少有生意,过了午饭失火江边酒馆才刚刚开门,老板娘在店前忙活,老板在柜台清账。顾客只有两个,都是码头的劳工,有着水牛般强健的身体和黝黑的面堂。
老板娘是个客气的人,抬头见到方天戟,晓得他的身份,忙将他邀进店来。
方天戟点了一壶小酒,要了一盘酒鬼花生,请老板和老板娘一同入座,想要了解那晚的情况。
老板娘的证词一点没变,那天夜里徐华因家中媳妇过生提前离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亥时,11点。
老板声称自己一直在柜台,忙着算账清点,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徐华等人。
“不过,”老板说:“他们都是常客,那天晚上来喝酒的,除了徐华他们那伙人,应当还有人认识徐华,如果有人没有喝多,可能晓得徐华什么时候出去过。”
这却叫方天戟犯了难。尽管都是码头的劳工,但此地人来人往,卖苦力的人难以计数,又如何去找半月前在这里喝酒的人呢?
方天戟长叹一口气,余光瞥见隔壁桌的两人动作迟缓,正偷听着他们的话。
他略略一笑,心上有了计量,说话音量也大了许多。
“这么说来,徐华那天晚上十点前有没有离开酒馆,的确没有目击证人了?”方天戟问。
“这个……”老板畏畏缩缩的,面上露出难色:“别人有没有看到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看到……”
“是这样啊。”方天戟作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警局有意悬赏徐华案件的目击证人,现在看来却难了。”
他瞥见邻桌两人竖起了耳朵,一副安耐不住的样子,正色道:“这十个银元的赏金,我本以为要归老板所有了。”
酒馆老板一听这话,瞪着眼缓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道一声:“命中没有莫强求。”
“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倘若二位有什么线索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赏金不等人。”方天戟说完起身便走,没有一丝迟疑。
邻桌的两人搔耳挠腮,很是不安的样子。
方天戟的脚刚刚踏出酒馆,立即被人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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