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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两三分钟后,方黎才剧烈咳嗽,呼吸重新恢复顺畅。
谢天谢地!
虞望舒疲惫不堪地趴倒在地上,耳边的警报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意味着他们死里逃生。
被护送进医院的过程方黎记得并不清楚,只隐隐听到嘈杂喧嚣的声音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虞望舒被抬上担架时一个劲说她的情况危急先救她,护士不耐烦命令他闭嘴。接着同样昏迷不醒的伟仔也被人们救了出来,居然还有生命体征。
狗日的!
虞望舒在心里头默默腹诽。
医院里,医护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处理这起事故中的三位伤员。方黎浑身虽多处擦伤,却不致命,只有头部伤得颇重,有轻的微脑震荡。
虞望舒伤得最重,等待他的将是两起手术。
待方黎彻底清醒过来已是次日傍晚时分,雪白的墙壁映入眼帘,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头部昏沉沉的,钝痛。
主治医生过来检查她的症状,还好,问题不大。
另一边的虞望舒经过两起手术后被包扎成了木乃伊,目前虽使用了镇痛泵,但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就像被回炉重造过一样。
外头残阳如血,曾斌坐在床边看他,眼里噙着吊儿郎当的笑意。
虞望舒有气无力问:“你笑什么?”
曾斌抿嘴沉默了阵,才说:“刚刚我接到消息,韩彪被活捉了。”
听到这个消息虞望舒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曾斌起身走到窗边,收敛起平时的不正经,意味深长说:“小南失去的那条腿找回来了。”
虞望舒平静接道:“命还没找回来。”
曾斌扭头看他,他的表情仍旧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现在我动不了,你替我到小南坟头上烧柱香,告诉他,我们很快就会把他丢掉的命找回来还给他。”
说这话时他们都直视对方的眼睛,没有任何退缩。
稍后曾斌交待了几句便起身离去,没再来过。虞望舒知道他近段时间都会忙碌起来的,毕竟清除韩彪这只笑面虎得费些心思。
在医院里待了几天方黎头部的伤势已无大碍,恢复得非常不错,倒是虞望舒似乎很享受当病人的闲暇。
这两年来他一直像亡命之徒般奔波,难得有清闲日子。
此刻方黎坐在床沿盯着他打量,虽然过了好几天,他脸上的淤青仍旧丑陋得吓人。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抽烟。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虞望舒居然从枕头下摸出一包苏烟和一只打火机。
方黎愣住,他解释说:“我问曾斌要的。”顿了顿,有些局促说,“我不抽烟,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
方黎伸手接过,本打算到外头找个地方抽,怎知虞望舒说:“就在里头抽吧,反正病房里也没有其他病人,把窗户打开就好。”
方黎依言打开窗户,娴熟地取出一根苏烟衔在嘴里,背靠窗台,打火机的火苗窜出,左手微微遮挡,动作一如她的性格那样麻利干练。
吐出的烟雾飘出窗外,很快就被微风吹散。
方黎歪着头,享受地半眯着眼睛,任阳光落到她的脸庞上,泛起了一层朦胧微光。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可爱!
香烟燃烧到一半时,方黎才开口了,“陈小东是谁?”
虞望舒老实回答:“上次把手机交给方小姐的那人就是陈小东。”
“是你?”
“是我。”
方黎皱着眉头问:“韩彪抓你就是为了那个视频?”
“他不在乎视频,他只在乎那批黑货。”
“什么黑货?”
虞望舒想了想,一本正经说:“韩彪跟我们都是一条道儿上的,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当初的谢南就是栽在他手上的,我们很早就想做他了,只是苦无机会。上次线人老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拍到了韩彪的制毒场地,我和曾斌索性将计就计,以黑吃黑的手段弄到了韩彪的一批货。之后怕老金暴露出事,我以陈小东的身份转移韩彪视线,再把线索引到九哥身上。本来我们打算布局妥当后再拿九哥的身份做诱饵引韩彪上钩抓捕,结果中间出了点意外,没料到他们出手这么快。”
方黎细细消化这些内幕,心中已有大概轮廓,“我们在餐厅吃饭时,你是怎么发现被盯梢的?”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
方黎掐灭烟蒂,挑眉问:“那警方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通过耳钉?”
提到耳钉,虞望舒欣赏地笑了,“方小姐胆大心细,观察力很不错。当初我一发现情形不对,就给曾斌发出一条求救信息,并开启耳钉上的定位信号,以便他们寻人。”
方黎又歪着头问:“韩彪揍你时你为什么不还手?”
虞望舒苦笑道:“我打不过他们,还手只会被揍得更惨。”顿了顿,“韩彪的货在我手上,他不会取我性命,毕竟我的命值不了几个钱。”
这话令方黎皱起眉头,一支烟被她取出来把玩了许久,本想再抽一根,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迟疑地放了回去,“你本来可以假装说出黑货在哪里拖延他们的,又何苦死撑吃了这么多的亏?”
虞望舒解释道:“唯有我死不承认,韩彪才会把我抓回老巢去盘问,曾斌他们才有机会把他一锅端。”
方黎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问:“虞先生,你能告诉我,在你被揍得不成人形时,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你默默忍受的?”
虞望舒没有回答,方黎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问题仿佛戳到了他的痛处。
虞望舒垂下眼帘,犹豫了许久,最后不得不面对她的直视,平静回答:“江学松。”
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叫江学松的人。
似乎一提到江学松,虞望舒再平静的表情里都掺杂了难以描述的愤怒,那种愤怒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啃噬着他前半生碌碌无为的人生。
虞望舒的家庭背景方黎是清楚的,他明明有一个安逸的生活环境,也许一辈子就过着殷实闲暇的小日子,娶一个女人,生一双儿女,组建起一个和睦的家庭,像多数男人那样平安地过完一生。
这本是他应有的生命轨迹。
偏偏,他的轨道被一个叫江学松的人改变了。
话题似乎变得沉重,两人都不再说话。
虞望舒收起少见的内心情感,方黎收起好奇的试探。她素来没有窥探别人内心世界的爱好,同时也拒绝被别人窥探。
点到为止,刚刚好。
待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后,方黎办理好出院手续,平静地向虞望舒道别。
她仍旧是那副模样,不悲不喜,不留不恋,对虞望舒没有抱怨也没有感激,虽然三次接触下来被他的某些行为震撼佩服,但也仅仅只是佩服而已。
两条相交的平行线在这里分开。
虞望舒还未恢复,暂时无法离开医院。
方黎一身干净利落地站在他面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眉眼间清明透彻。
道别的话无非是保重再保重,虞望舒经历过不少道别的场景,唯独这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抱歉。
方黎问:“为什么要说抱歉?”
虞望舒认真地想了想,“让你受累了。”
方黎并没有跟他客套,只是斜睨他道:“保重。”
“保重。”
方黎转身离去,虞望舒望着她的背影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了下来。哪知她走到门口时,忽然顿身,扭头问了一句:“知道他们都叫我什么吗?”
“方爷。”
方黎满意地笑了,像一只骄傲的公鸡,高昂着头颅离开。
虞望舒低下头,眼底写满了笑意,她无疑是独特的,虽然性格古怪了点。
离开医院方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之前被韩彪手下人追捕,她特地把随身携带的小包隐藏在一处破砖瓦堆里。
重新找回那只小包,她把虞望舒给的芯片贴到sim卡上,根据病毒发来的信息确定了廖成宏的踪迹,他还在南都湛津县活动。
方黎以最快的速度到迅捷租车行把福克斯退还,随后坐飞机抵达南都,又在当地的一家租车行租了一辆大众帕萨特。
驱车到湛津县的路途中她接到了杰克的电话,杰克告诉她《边缘城市》的版权售卖有眉目了,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看中了那套作品,他已经把买家的详细背景和操作作品的大概方案发到了她的邮箱里,让她先参考。
高速路上不方便通电话,两人约好晚上视频聊细节。
到了湛津县,寻得酒店下榻,方黎打开邮箱查看杰克发来的买家资料,并拨通了视频连接,与杰克聊起了邮件中的疑问和版权售卖的具体事宜。
湛津县是南都市下辖县,素有南方丝绸古道第一站的别名。当地的生活节奏颇慢,随处可见喝茶打麻将的人们。
方黎到了这里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慢下来,按照手机里的信息提示,廖成宏近期都在一家名叫凯旋旅馆的附近活动。
确定了具体范围,方黎到旅馆斜对面的一家茶楼里包下单间。从二楼往下看去,旅馆门口的情形尽收眼底。
蹲守到第四日时,廖成宏忽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穿黑衣裳的中年男人。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凯旋旅馆,方黎迅速拍下他们的身影。
当天晚上方黎彻夜未眠。
按廖成宏近段时间的生活轨迹推测,他怕是在等什么人。如果那个穿黑衣裳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目标,那他极有可能会有新的动作。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廖成宏就驱车离开了凯旋旅馆。
方黎得到信息提示,立马跟踪。
蓝色科鲁兹出了城后一路飞奔,方黎驾驶帕萨特尾随其后。
前面的廖成宏并未察觉被人盯梢,正兴致勃勃地同副驾驶座位上的张达说笑。
廖成宏满口粗言秽语,涎着脸道:“达哥,咱们这次弄来的马子可比以往的成色都要好,这一票要是干成了,小弟怎么都得去澳门赌场溜一圈长长见识。”
张达冷哼道:“就你那出息。”
廖成宏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握着方向盘,嘴里哼着走调的流行曲,心情很是高兴。张达则闭目小憩,似乎很疲惫。
快要抵达白凤山时,廖成宏时不时瞥后视镜,隐隐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他忽然着急道:“达哥,我怎么觉得有鬼。”
张达被他吵醒,皱眉问:“哪来的鬼?”
“咱们……咱们怕是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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