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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栅栏也是玲珑规定的？”白玉堂停在一家店铺前面，这家铺子是卖花的，里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门板全都卸下来了，整个铺面显得格外亮堂，能让人一眼看到里头摆放的货物。
小八子连连点头：“有一阵子吧，应该是商业街刚开那会儿，大小姐一直想研究出什么玻璃，说是跟琉璃差不多，透明的，隔着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另一头的人，后来大小姐说暂时研究不出来，什么现有的什么工艺条件达不到，只能设计了这种栅栏，既不挡光，又好看。”
白玉堂也不知道玻璃是什么东西，但他看过琉璃啊，那可是金贵玩意儿，玲珑的意思是她竟然可以造出跟琉璃差不多的东西？
“怎么可能，净会说大话。”白玉泽从鼻腔里特别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打理商业街，依我看，确实有几分才情，但也就跟打理府中中馈差不多一个意思吧，一个姑娘家造琉璃？哦，不是琉璃，是什么玻璃，谁信啊。”
“我信。”
白玉堂简简单单一句话，白玉泽气急败坏追问道：“哥，谁才是你亲弟弟！”
“你是我亲弟弟，玲珑也是我亲妹妹。”白玉堂合拢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掌心，他站在玲珑一手打造的商业街里，亲身体验到了商业街的独特，更清楚地体会到了玲珑的聪明才智，此刻情绪极为高涨，言行中颇有几分少年风发的意气。
白玉泽真的快气死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白玉堂还揪着他教训：“你自己想想，扪心自问一下，你能打造出这样别致的一条商业街吗？”
他不能。
白玉泽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再自大也不是蠢货，商业街的种种新奇之处全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可以尽情挑剔出现在眼前的东西，也可以嘲讽，但他确实不能梗着脖子说自己能做得比白玲珑更好。
“玉泽，你我以后都是要当官的人，你以为一城父母官是这么容易做的吗，我们要学的太多了，而这些，全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白玉泽张口就像反驳，被白玉堂竖起一掌压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说父亲到时自会为我们安排幕僚，没错，我们确实会招揽幕僚，但我们自身不求八分懂，至少要知道三分吧，不然岂不是由得他人糊弄了？你仔细看看这条商业街，这里头值得我们学习的细节太多了，若是玲珑不是女儿身……”
白玉堂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他回家，已是不知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他是真心遗憾玲珑不是男儿。
白玉泽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他很不屑地想，就算白玲珑不是女儿身又能怎样，她能飞上天不成？
但他奇异地保持了沉默，或许是因为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惹大哥不高兴，也或许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心思，如果白玲珑真的是个男子，能上学能考官，能上朝，那是不是终有一天，大武朝的各地都会出现这样的一条商业街？
小八子能被吴忠亲自点名遣过来，自不会真如外表一样忠厚老实，他聪明地退后几步，将两位少爷之间的对话完全当成了耳旁风，他什么都没听到，既没听到大少爷的感慨，也没听到二少爷鸡蛋里挑骨头。
等两位少爷突然安静下来后，小八子又等了片刻，无事人一样挂着笑上前继续为少爷们介绍起商业街来。
“少爷们请看，商业街里的铺子很多，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京都现在啊流行一个说法，您若是有任何想买的东西，那您去商业街，您若是连在商业街都没有找到您想买的东西，那就告诉商业街的铺子掌柜，不出一个月，保管给您招来，别管那东西是天南的还是海北的！”
小八子言语间的自豪骄傲藏也藏不住，白玉堂认真听着，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过。
“我看也有不少卖同样货品的铺子？”
小八子探头看了一下，道：“确实有，但大少爷，两家的货物虽然雷同，但东家经营的方式可不一样，您看左边这家，也是卖花的，但他们家呢只卖珍品，家底子略薄一点的都不敢踏进他们家铺子的门，往前走几步呢也有一家卖花的，那家卖得可便宜多了，利润也薄，按大小姐的说法啊，一个是走质，一个是走量。”
白玉堂略一寻思，就明白过来这必是白玲珑有意而为了。
她是想确保商业街的每一家店铺都有其独特的经营方式，面朝不同的客人，这样一来，东家们都能赚钱。
“我听说想在商业街开店的人，得先经过玲珑的同意？”白玉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再次插嘴道。
小八子眼睛一亮，他最喜欢跟别人说自家大小姐有多聪明，多有远见了。
“这话就长了，二少爷，您可能不知道，城南这条街啊，以前可穷了，城东和城西的贵人们根本不会来这里，然后大小姐呢某一天突然买下了整整一条南街——以前这里还叫南街呢，商业街是最近才兴起的。”
白玉泽实在懒得听小八子对白玲珑歌功颂德的样子，但白玉堂兴致极好，他不想打断，只好憋着一口气在一旁听，小八子足足说了有一刻钟对白玲珑先见之明的好话，才说到了重点。
“大小姐说要维持这样的一条街道，对商铺必须有严格的筛选，卖什么，东家是谁，做生意的品行好不好，会不会店大欺客，会不会滥竽充数，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也不能让街上的铺子们恶意竞争，这只会拖累整条街的发展，所以啊，能在这里开的每一家铺子，确确实实都是大小姐点头了的！”
小八子一口气说话，费劲地吞了口唾沫，兴奋地又奉送给自家少爷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大小姐打算修整其他的街道呢，也照商业街这个模式，到那时啊，京都的每一条街道都会跟商业街一样了！”
“凭他？”白玉泽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好大的口气！这条街被她买下来了，自然由着她的意思摆弄，但她想改京都所有的街道简直是白日做梦，她当朝上的文武百官全是摆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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