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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闹腾了几个时辰，白玲珑让人去韩氏那说一声，孩子们都留在她那吃午饭。
午食吃完后，孩子们很快就精疲力尽睡着了，一个个也不睡在床上，就窝在地上的毛皮毯子里，睡得东倒西歪。
月牙不放心，拿来毯子仔细地盖上，检查了一遍。
白玲珑带了一上午的娃，好不容易寻到空儿歇一歇，手里拿着本书，半遮着脸打了个哈欠。
“大小姐也累了吧，歇一歇。”月牙给少爷小姐们掖了掖被角。
白玲珑正想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对答。
“奴婢见过姨娘们。”
一个细细的声音问道：“七小姐可是在里面？”
月牙疑道：“大小姐，她们怎么来了？”
白玲珑朝睡成一团的孩子们努了努嘴，月牙恍然：“是了，少爷小姐们可都在大小姐这里呢。”
难怪从不来清风苑的姨娘们出现了。
月牙可还记得，以前少爷小姐们还小，都被姨娘拘在院子里，从不让他们往清风苑走动，深怕惹韩氏生气，后来大小姐变了性子，她们也跟着变了，对大小姐从避而远之到敬畏，还是拘着少爷小姐们，生怕惹了大小姐生气。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月牙从没细想过，这会儿仔细一回忆，才发现应该是姨娘们的态度是从刺杀事件后开始转变的。
先是三小姐，然后慢慢的，六小姐带着小少爷开始往清风苑跑，接着，七小姐也凑过来了。
姨娘们借由少爷小姐们隐晦地向大小姐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外头守着的丫环经过同意后，带着姨娘们进了帐篷。
柳姨娘、蒋姨娘，郭娘子三人站成一排，蒋姨娘最拘束，冲着白玲珑笑，里头含着十足讨好。
柳姨娘大大方方冲白玲珑行了个礼，笑道：“听闻三小姐一早就往大小姐这边跑，想着午食后困倦，妾这才寻了过来，如若打扰了大小姐的清净还望大小姐恕罪。”
蒋姨娘忙跟着点头，喏喏道：“玉阳这孩子怎么说都不听，也太打扰大小姐了……”
郭娘子侧面拉了她一下，蒋姨娘不解看去，她是说错什么了吗？
“大小姐，七小姐没有调皮吵到您吧？”郭娘子目不斜视，就像方才扯了蒋姨娘的并非是她一样。
白玲珑把手里的书放下：“没事，几个孩子都很活泼，也很懂事，并没给我惹什么麻烦，反倒让我这里热闹了不少。”
蒋姨娘突然反应过来，茫然的眼神定在郭娘子身上，她知道郭娘子为什么会提醒她了，玉阳再是她生的，那也是府里的小少爷，私底下在细雨院叫叫不碍事，但在外面她直呼小少爷的名字，还说“玉阳这孩子”，这话可就不是她的身份能说的了。
“大小姐……”蒋姨娘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求救地向郭娘子望去，想让郭娘子替她说说情。
郭娘子接受到了蒋姨娘的眼神，垂下眼睫，在心底啐了一口，真是个蠢人，也不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谁敢在大小姐面前耍心机，她可不敢给蒋姨娘找理由开脱。
蒋姨娘见郭娘子不理她，又巴巴看向了柳姨娘，柳姨娘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想了想，到底叹了口气，又对白玲珑行了个礼，道：“大小姐别生她的气，她是嘴笨不会说话。”
“对对对，妾是嘴笨，大小姐别跟妾计较。”蒋姨娘讨好地冲白玲珑笑了笑。
白玲珑摆摆手，她连白柳月都懒得搭理，更何况是这几个姨娘。
“多谢大小姐宽宏大量，多谢大小姐宽宏大量！”蒋姨娘低头弯腰，十分感激。
郭娘子笑着道：“孩子们都睡了，妾们这就带回去，免得打扰了大小姐的清净。”
“就让他们在这里睡吧。”白玲珑道：“睡着了挪动，难免会醒，仔细抱到外面又吹了风。”
“这……”郭娘子自是巴不得让白灵云和白玲珑多亲近，但她也是真的怕给白玲珑惹麻烦，她可是太了解不过孩子们闹起来的动静了。
柳姨娘想了下，大大方方道：“那就全托给大小姐了。”
白玲珑最欣赏干脆的人，柳姨娘一进门，举止在三个姨娘中是最利落的，闻言冲柳姨娘笑了笑，把柳姨娘激动坏了。
蒋姨娘站在一旁看见了，心里发酸，柳姨娘嘴皮子一向利索，她是个嘴笨的，心里再好嘴上也说不出来。
郭娘子蹲下摸了摸白灵云的小脸，抽出帕子擦了擦白灵云睡出的汗，直起腰来恭恭敬敬屈膝福了一下，虽未说话，但态度却分明。
白玲珑道：“都回去吧，就让他们在我这里睡着，到了吃晚食的时辰，我会带他们过去的。”
月牙等姨娘们都走后，催着白玲珑也躺下休息：“大小姐也忙了一上午了，歇一歇神。”
白玲珑的眼睛落在书上，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只剩几页了，等我看完。”
“大小姐。”月牙叹了口气，知道大小姐拿定了主意，她再说也是无济于事，只得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一边做着绣活，一边留意着大小姐手边的茶盏，顺便再看着睡着的几位少爷小姐。
白玲珑看完手里的医术，见外面的天色还早，孩子们又都睡得呼噜噜的，她合上书，没挪位置，就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一个她曾做过无数回的噩梦。
坤坤在马路边玩，而她就站在马路的另一边，她疯狂地向坤坤挥手，拼命地叫着坤坤的名字，但坤坤却完全听不到，自顾自地玩着球。
她想冲过马路，但脚却怎么也动不了，像生了根似的，任凭她使了多大的劲都没办法挪动一分一毫。
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她不断地落下泪来，胸腔里塞满了情绪，她跪在地上想朝坤坤爬过去，但怎么也动不了。
不远处，一辆失控的卡车朝坤坤撞了过去。
“坤坤！”
白玲珑一瞬惊醒。
“大小姐？”月牙忙奔了过来，见白玲珑一脑门的汗，神情惊惶，眼神没有焦点，就知道她肯定又做噩梦了。
“是梦，全是梦，梦有阴阳，老人说，梦里的东西都是不准的，大小姐别怕。”月牙倒了一杯温茶，哄着白玲珑喝了一口，慢慢地顺背，安抚着。
才刚看见大小姐合眼睡过去，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做了噩梦惊醒，把月牙心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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