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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宴
雨后得水要流走，还需要时间。要过溪流，需要耐心等待。
“薛收，你们那边有多少地方受灾？”
这一队人多领队和薛收显然是熟人。过来打招呼也没有拘谨。
“大雨总会破坏庄稼地。最严重的是一处山体滑坡。死了三个人！”
薛收说这句话在看涂立的表情。
“还带个女娃娃？”来人以为涂立他们是仅剩的逃难人家。
“我这边惨一些！”话说到一半。这位大汉说不下去了。
“你去的地方有河，河边人家怎么了？”
薛收不难猜到大致情况。只是还是想知道具体怎么了。
“上游还好。下游两个村子，被突然来的大水冲的七零八落。我们赶到的时候。救起来的，不足二十人。”
汉子很难过。
“我们损失了六位弟兄。”
“嗯!”薛收自己没有人员损失。
“都是好样的!”薛收见涂立认真的看着这位汉子。
“涂兄弟，这是李家家臣，李龟寿。”
“都是好样的!”涂立重复了薛收的话。
六个强壮的军士，换回十几个百姓。按战力算，未必值得。涂立有些感动。这些人没有计较这些值得或不值得，只是在尽力救人。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滴在脸上还有些温热。
“怎么办？”营地搭建起来，虽然简陋。但，也挡住了一些雨水。
朱紫幻在发烧。淋了雨。夜里遇冷。朱紫幻病了。
顾正峰很焦急。
伤寒对成年人来说还好一些。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小孩子却不同。一个不好，会危及生命。
“没什么好办法！”军中常见病就是风寒。无非是吃一些辛辣的药物发汗。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有辛辣的药物。
“你看着她。”朱紫幻本就是顾正峰抱着的。涂立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火堆点燃。
“靠近点，靠干衣服。烤出汗水。”涂立起身要钻山林。
“哥哥！”朱紫幻小手抓住涂立衣角。“不要丢下我！”
“你去吧！”顾正峰抱紧朱紫幻。这时候再是不舍。也得去找药来。
朱紫幻额头烫，小脸烧的绯红。
顾正峰很不忍心靠近火堆。
衣服烤干了，又汗湿了。
“咳咳！”朱紫幻有些咳嗽。
“顾公子，我们熬了些粥!”薛收把干饼子化开。在锅里熬成糊糊。这个小娃娃这时候，也只能喝点粥。
“你很好!”薛收没想到一个少年侠客还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粥本就凉了一会儿的。顾正峰还是检查了好一会儿。
顾正峰喂得很细心。也很专注，以至于，这么多汉子都没敢出声打扰。
溪水依然混浊。雨小了，水流也小了。
一天一夜过去！人世间的事，总会有些变化。
“顾公子，你得休息一下。”顾正峰眼见有血丝。一刻没休息的照看朱紫幻。任谁来也是这个样子。
薛收又端来一碗粥。
依然是顾正峰喂食。
“她很好!”薛收摸过朱紫幻额头。
“呼吸平稳很多。也没有继续发烫。”
“他是你的女儿？”李龟寿没搞清朱紫幻到底是涂立的女儿还是顾正峰的!
“都不是!”天昏暗下来，涂立赶了回来。
没谁有心思追问是怎么回事，涂立也没心思解释。
搭起瓦罐分好药材。熬药需要耐心。因也需要静心。
雨，总算停了。
“后会有期!”李龟寿要带人回营。特地来和涂立告别。
朱紫幻难得睡得香甜。涂立只是对李龟寿报以微笑。算是回答。
薛收不急。他的人还在清理溪流里淤塞物。
“桥冲没了。总淌水过去也不是个事！”薛收还打算搭建一座小桥。
大雨，发水，也有一些好处。淤泥里的泥鳅算是其中一种好处吧！
被冲到小溪边草丛里的泥鳅，很容易抓。
“哥哥!”顾正峰动作很快。被他抓住的泥鳅，脑袋都是扁的。
朱紫幻醒了，气色很好。脑袋捏扁的泥鳅，朱紫幻不喜欢。
“呵呵，小刀送你了。等会儿泥鳅熟了，给我留一点。”收拾泥鳅的小刀是薛收的。他不打算收回来。
“你做这些事，有些生疏了。”薛收看得出来。涂立在找做这些事的感觉。
“草药还有一些。都是发汗之物。等会儿和着泥鳅炖了。去去寒也好。”
涂立没拒绝薛收好意。也回报已微笑。
家伙事都是薛收的。连油盐也是他们的。涂立不光要收拾泥鳅。清理溪流淤塞的汉子。也带回来不少收获。
“大锅菜，还是交给厨子吧！”不是薛收看不起涂立的手艺。是涂立做什么事，都精心细做。看着就着急。
“小妹妹，你看！”一个汉子用竹筒带回来一条指头粗细的红色鲤鱼。
“谢谢叔叔!”朱紫幻很喜欢，见涂立没反对，才敢接过来。
“我女儿要是还活着，也该七八岁了。”汉子想伸手摸一下朱紫幻的头，却用了很大决心收手回来。
“我们的队伍。虽然主力是关陇李家的人马。大多数，却是自愿来投靠的人。”薛收让汉子坐在朱紫幻身边。
“他姓谢，家在沙州，边关受灾更严重。活不下去了，逃难来次，做辅兵，被征为武卫。”
“薛收，你我都是明白人。用不着处处劝解我。”涂立听烦了。
“我想跟谁就跟谁。不会因为你几句话改变主意。”
“呵呵！”薛收并不生气。
朱紫幻不讨厌这个姓谢的大汉。
“老子们只想仗剑走天下!”顾正峰不喜欢涂立和薛收对话，总是隐晦的试探。很没意思。
“哈哈哈！”薛收更喜欢顾正峰这性格。
“给紫幻凉一下。”瓦罐不大，一罐子只能分两碗。顾正峰先紧着朱紫幻吃。
这是个奇怪的组合。薛收自己也算奇怪的人。
“嘿嘿！”薛收暗自摇头。有时候，太聪明，想的事情太超前。人就会变得奇怪。
“薛大人！”溪流边一声惊呼。
“大呼小叫的。”薛收很烦这些汉子总是小气，一点事情就大呼小叫的。
“薛大人！”惊呼声不断。看样子不似小事情。
溪流的水退去，却还是有齐腰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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