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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院子里吵吵闹闹尽是暗卫跟孩子们的吵闹声，原本不喜繁闹的莫轻柔侧耳倾听着，嘴角突然多了几分笑容。
其实这样才最有烟火气息，不是吗。
刚才噩梦的烦闷顿时被冲散了不少。
摸索着下床，因为是半路眼盲的缘故，莫轻柔还不能完全适应全黑了的世界。
前几天都是靠着旁人指引她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万一眼睛这一辈子都不会好，她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别人。
健康有健康的活法，眼盲有眼盲的活法。
莫轻柔向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房间里的东西不知道被谁重新摆放了一番，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一个随便乱放的凳子。
这种未知的环境让莫轻柔的不安全感成几何倍数增加。
又是一个不小心，一个凳子被她碰翻在地，上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随着凳子倒下去的趋势一同摔碎在地面。
听声音好像是个瓷器，莫轻柔冲着那摊摔碎了的不知名的东西缓缓伸手，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手。
做什么呢，她现在又不比原先能够看见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戳破了手少不得要麻烦别人。
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莫轻柔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咬了咬嘴唇，莫轻柔站在房间中央，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是她自己的房间，可是为什么此时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一般。
柳昭雪站在房间门口，下意识的就要走进去，却被路过的十五一把拽住。
此时的柳昭雪不敢出声，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的十五。
“你做什么呢，没看到姑娘摔倒了吗，上午姑娘的房间刚被这些孩子进去翻腾了一会儿，东西全都移位了，姑娘眼睛又看不见，方才我还听着摔碎了东西呢。”
柳昭雪被十五拉到了院子的角落，十分不赞同的甩开了他紧紧捏着自己手腕的手。
十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主子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最是要强不过了，你没看见刚才她的脸上都有泪珠了吗，这种时候，她会愿意让我们进去吗。”
说完，十五顿了顿，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小姑娘，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
“这时候的主子一定是不希望我们进去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的，放心吧，一会儿就走出来了。”
十五说完，冲着柳昭雪绽放开大大的笑容。
仿佛是为了印证十五的的话一般，莫轻柔已经手搭在门上，轻轻的呼唤着柳昭雪。
两人对视一眼，十五冲着她点了点头。
“莫姑娘，怎么了。”怕莫轻柔感到别扭，柳昭雪使劲忍住了自己想要上前搀扶她的欲望。
“无碍，先前我不小心打碎了点东西，你帮我去处理一下可好。”说完，莫轻柔冲着柳昭雪轻轻的笑道。
不知为何，看到莫轻柔的笑容，柳昭雪总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自然是没有问题，莫姑娘不如去看看前面那些暗卫，他们可能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些孩子，都手忙脚乱的很呢。”
十五捕捉痕迹的把挡在莫轻柔前面的一个障碍物踢了出去。
“我去看看。”莫轻柔笑着走了出去。
刚才的那个噩梦一直惴惴的在她心上，去看看那些孩子转移注意力也好。
“我让你做的那些事做好了吗。”莫轻柔努力辨别着十五的方向，对着他说道。
“办好了，只是主子，这些脂粉店，就真的……”
十五吞吞吐吐的说着，颇有些纠结。
说实话，在他看来，这些孩子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把他们救下来放了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再耗费这么多把他们都送回去，实在是没怎么有必要。
但是这毕竟是主子，主子要做的事情，他们插嘴做什么，主子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莫轻柔眼睛看不见之后，对其他事物的感触成倍上升，比如听力跟窥探人心的能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花费这么多送这些孩子回家很没有必要。”
莫轻柔轻笑着摇了摇头，十五也算是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事就算他不说，她也能感受出来的。
“十五不敢。”
听到莫轻柔的话，十五连忙单膝跪地，这算是妄议主子了吧，也幸亏跟的这一位脾气好，要是换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只怕现在他的惩罚就已经打在身上了。
“没事，你起来，这些孩子都是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我若是只把他们放出去让他们自行回家，他们最后保不定还得被人牙子抢去。”
“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我怎么放心的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我只是眼盲，又不是心智不全，不出一年，这些银两又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
“但是这些孩子不一样，这些孩子若是再被人牙子带走，那就真的暗无天日了。”
莫轻柔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在说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十五羞愧的低下了头。
主子说得没错，这些孩子要不是遇到主子这样的好心人，只怕最后能活下多少都是未知数呢。
被莫轻柔说得羞愧心生了出来的十五在后面的时间里格外的发光放热，不仅完成了莫轻柔分配给他的任务，就连别组的任务都争抢着做。
“早知道十五这么厉害，我便把所有的任务都交给他了。”莫轻柔听着柳昭雪的汇报，笑着摇了摇头。
柳昭雪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指挥着往马车上搬东西的十五，陡然红了脸。
莫轻柔看不见，若是看见了这个场面，只怕又要揶揄一下了。
“莫姑娘，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逛逛。”柳昭雪小心的斟酌着词句。
自打莫轻柔看不见，她便没怎么走出这个院子，再过一天，这些孩子就会被送走，一半的暗卫也会随着他们一起启程，到时候这个院子恐怕会空旷不少。
听着院子里的嬉闹声，莫轻柔突然笑了。
好像，她真的好久没有出去看看了，整日这么闷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她要习惯的这样的自己的。
“好。”莫轻柔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柳昭雪顿时高兴的跟什么一样，连忙叫来了十五。
这是主子第一次主动想要出去，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有些不受控制的湿润。
“你去给我把柜子里的面纱带来可好。”莫轻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柳昭雪说道。
柳昭雪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了莫轻柔房间。
打开柜子，在最上面的就算莫轻柔的面纱，上面是是一个帽子，垂下来的面纱看起来很是轻薄。
“莫姑娘，你试试，是不是这个。”
经历了上一次的乌龙事件，柳昭雪说话都小心了，尽量避免那些有关看的词汇。
莫轻柔从她的手里接过，出手丝滑，是准备好的那个。
摸索着找到开口戴了上去，之前好像是为了防晒做了这么一个面纱，如今倒是刚好有了用场。
戴上这个面纱，就算自己看不见也不会招致太多的视线了。
“走吧。”莫轻柔的面庞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就连柳昭雪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要心动。
“莫姑娘，你真是太美了，我要是有你的二分之一，不不不，十分之一的美貌就心满意足了。”
柳昭雪呆呆的说道。
莫轻柔忍不住戳了戳她肉肉的脸。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就算仅凭感觉我也能感受出来，昭雪一定是个可爱善良的姑娘，这样的女孩子长相怎么可能会差。”
“是吧十五，我说的对吗。”说完，莫轻柔坏心的把话题抛给了十五。
“对对对，柳姑娘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美了呢。”
十五调皮的说着，结果原本说要陪着她出去的两个人顿时打做了一团。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对吧，至少，她还活着。
还能感受到四季的冷热交替，还能听到四周的喧闹嬉语，还能品尝这人间百态，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死过了一次的人，对生命都会格外的珍惜起来。
不知为何，莫轻柔的胸口突然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莫轻柔忧心忡忡。
“主子你怎么了。”看莫轻柔蹙眉捂着胸口，十五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莫轻柔一时之间有些晃神，胸口一阵疼痛，站都站不稳，十五的声音好像遥远在天边一般，听的不太真切。
着急之时，十五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莫轻柔背回了床上。
柳昭雪倒了杯水给她喂了些水之后才缓缓好了过来。
“莫姑娘。”听到柳昭雪担心的声音，莫轻柔苦笑，这可能是就连上天都在阻挡她吧。
“我没事，刚才就是有些头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联想到昨晚的梦境，会不会是霜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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