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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有什么隐情……就算他真的有什么隐情，校园霸凌就是校园霸凌。时间不早了，你今天浪费了很多练习的时间，专注舞台，回去吧。”韩溪元不忍心再看景新的眼睛，匆匆对靳沉舟说了声“我也回家了”，便转头离去。
“我送你！”靳沉舟追上韩溪元。
“你也是来劝我再给个机会的吗？”走到大门口，韩溪元忍不住问道。
靳沉舟摇摇头：“我是和你约明天早茶的。”
“早茶？”
“之前你打包早茶来酒店找我时，不是和我约好下次一起去馆子里吃，你忘了吗？因为节目太忙一直找不到机会兑现诺言，这次趁着你休假，我当然要好好珍惜机会。”靳沉舟眼中闪过笑意。
韩溪元想起来了，当时为了他的主题曲，差点被他当成私生粉，特地打包早茶到他面前吃，也是另有企图。
好像当时的确顺口约好了下次一起……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我先送你回去，明早七点半我来接你。”靳沉舟转头看向韩溪元说，“也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聊一聊肖飞扬，就当做导师和制作人之间的交流吧。”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靳沉舟有点儿过分坦诚了，坦诚到韩溪元无法拒绝。
“那明早见，今天不用送了，我就住在宿舍，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韩溪元发消息给靳沉舟，跟他说她已经直接打车过去了，不用来接她，直接在他们常去的那家早茶馆门口见。
说是常去，也是八年前的事了。
大一的韩溪元，为了一口地道的广州早茶，能在周末早起，拉着靳沉舟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去最地道的馆子吃早茶。
后来和靳沉舟分手后，就再也没去过。
一开始是提不起兴趣，连生活都觉得很费力气，更何况为一口吃的赶那么远的路。后来，她为了恶补传媒专业知识，忙自己专业的同时每天还辗转于传媒、新闻等院系蹭课，忙到时间匆匆从指缝间溜走，她就毕业了。
毕业后前三年，被李辞言安排在日韩跟组，作为综艺幕后人，一日三餐都吃得很潦草。回国后真正操刀综艺，日夜颠倒快节奏就成了生活的常态，前一天晚上都熬到凌晨三四点了，不上班的早晨不到中午怎么会起得来。
一大早慢悠悠饮茶品茶点的时光成了韩溪元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而现在，“休假”的韩溪元，和靳沉舟面对面坐在早茶馆包厢里，看着靳沉舟低头点菜，韩溪元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出门前，韩溪元特地画了个精致的素颜妆，一向披散着的头发高高抓了个马尾，还穿了平时不经常穿的宽松棒球服。打开鞋柜，在高跟鞋、靳沉舟送的帆布鞋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了一双普通的白色球鞋。
看上去显年轻，又不刻意，这样最好。
“这里和我家是反方向，不顺路，今天就没有麻烦你过来接我。”韩溪元多嘴解释了一句，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自打前天晚上靳沉舟对韩溪元说想重新开始后，她就尽量避免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生怕靳沉舟再问她的想法，她又得撒谎骗他。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溜了，昨晚和今天早上又找借口不坐他的车。
“放心，我知道我们韩老师一向公私分明，今天来聊公事，身为制作人的你不好意思麻烦导师接送，理解理解。”靳沉舟抬头笑着说，“不过等下次换作靳沉舟请韩溪元吃早茶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等着我送了。”
韩溪元也不接话，能逃一天是一天。
“菊花茶太凉，就点一壶普洱，茶点除了这几样，你看看还要加什么？”靳沉舟把菜单递给韩溪元。
韩溪元接过菜单，指尖触碰到靳沉舟的指尖，酥酥麻麻的，连忙低头看菜单。
一瞬间的局促被靳沉舟捕捉到，靳沉舟怕她尴尬，假装没有注意，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以前的韩溪元高兴生气都写在脸上，一点点小事都爱跑到他面前撒娇。现在的韩溪元习惯了隐藏自己，动不动就扯出标准的营业微笑，然而一不小心露出的真实情绪却格外可爱。
他想，他要更主动些才好，让韩溪元更信任他，从而没有顾虑地在他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
韩溪元粗略看了眼点好的茶点，靳沉舟圈出来的都是当年韩溪元爱吃的。
他居然都记得。
“不用加了，这些刚刚好。”
“那好，我拿给服务员。”靳沉舟起身开包厢门，离开前仿佛随口感叹了一句，“你的口味没变，我也没变。”
靳沉舟的口味……
“沉舟沉舟，每次你都点我爱吃的，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啊？”
“傻瓜，我也喜欢这些。”
“我知道！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喜欢我喜欢的，对不对？”
靳沉舟笑着给韩溪元夹了一个虾饺，并没有回答。
当年和靳沉舟在一起以来，韩溪元从没有听到他亲口说一声“我喜欢你”，连表白都是自己主动的。因此，当年的韩溪元总爱故意打趣，想方设法让靳沉舟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十分执着，只是靳沉舟每次都笑着不回答。
而现在靳沉舟说“他的口味也没变”，是在暗示曾经那句从没回答的“喜欢”吗？
可惜韩溪元不敢深究，现在的她早就失去执着的勇气了。
包厢门没有关，韩溪元看到外面大厅坐着一对耄耋之年的老夫妻，老爷爷为老奶奶倒茶，老奶奶吃着一块马蹄糕，品味良久。
久违了的岁月静好。
两个人从年少到老去，相互扶持，走过时代的荆棘，相互依靠，熬过人性的龃龉。或许琐碎的日常总有磕磕绊绊，却在吵吵闹闹中彼此磨合，磨平恼人的棱角。
真是令人羡慕啊。
而韩溪元却不配拥有。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向来在恋爱中得失心太重，胜负欲太强。
知道，却改不掉，所以仅仅是八年前的那一场意外，就能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八年来，韩溪元无数次想过，如果重来一次，她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想她会的。
她和靳沉舟之间，大概和肖飞扬那件事一样，过程中什么隐情都不重要，结果已经摆在这里，根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想得正入神，靳沉舟拎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
“我到现在也不太会泡功夫茶，索性直接请店里老师傅给我们泡了一壶。”靳沉舟将韩溪元面前的青花瓷杯子摆好位置，先给她斟满茶水，“尝尝。”
韩溪元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蜜香萦绕舌尖，入口回甘：“的确比我们自己泡得好多了。”
当年吃早茶的时候，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泡功夫茶，泡得茶叶苦兮兮的不好喝，因此每次茶水都只成了气氛的烘托物，在美味的茶点面前黯然失色。
“靳老师，昨晚我就想问了，景新和肖飞扬是室友，所以他为了他找我，我可以理解。可你怎么也开始关注肖飞扬了啊？”他又不像任辞，在声乐方面天赋了得，得你青眼。韩溪元后半句没说出口。
“昨天景新找到我，说了肖飞扬的事情。听完后，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个朋友。”靳沉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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