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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菱漪皓齿露出,激动地也一拍华谣香肩:“漪姐儿,多亏有你!这可当真是应了那句‘假的戏言,却成了真真儿的事实。’”
华谣仍旧有些发昏:“甚么?”
申菱漪将过往娓娓道来:“当年,虽是你救我出来,但我在逃跑的过程中,又被那伙子市侩抓到,险些将我二次贩卖,幸得一个小儿郎佯装是我的哥哥,与那几个混子厮打在一起,那小儿郎险被甩出八丈远去,混子见要出人命,这才踉跄跑开。那小儿郎虽能保住性命,但脚踝处的骨伤却再也好不了了……”
华谣也惊喜与讶然并存:“也就是说,那小儿郎,恰恰是年幼的胡公子?”
“不错。”胡宴峦欣然颔首,“当年我的确救过一个险被拐卖的妮子。”
华谣心中觉得自己虽是编造的谎言,却在冥冥之中是真实发生的事,既然如此,她就不算诓骗,也属于据实以告,心中更是觉得对得起阿娘,也心满意足道:“竟还有如此巧合的事,那你们可真是天赐的良缘,冥冥之中就已经姻缘早定!”
申菱漪面露羞赧,依偎在胡宴峦的怀里:“是呀,可真不成想,谣姐儿一番看似杜撰的言论,说的倒还令我与胡郎认出当年的事实……”
说罢,三人便嬉闹一团。也就在那之后,华谣便成功撮合了申胡两家的良姻。
虽然有些运气的成分在,但也算误打误撞成全了一段美满的姻缘,毕竟,她长于深宅高门,倒也深谙父母多半都不愿子女步自己不堪后尘的心理,才能彻底使得申菱漪的婚事得到申父和申母的支持。
华谣连续做成两桩大媒,心中倒是添了满满的成就感,只是,阿娘之死,却令她久久不能忘怀,她还要去查,她还要去找,还要去找一找那死去的媒婆子究竟和阿娘有何渊源,何以会有同样出自于阿娘之手的袖帕,何以又会在婚宴当天遭人毒杀。
那么,是否正是因为毒杀阿娘的人,和毒杀媒婆的人,是同一个人?
就在华谣愁眉不展、分析疑云之际,曾经阿娘的心腹、如今华谣的近侍汀兰,便打帘儿走了进来,看见华谣对着柳白菀生前的朱红喜帕发呆半日,也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汀兰轻声呼唤道:“二小姐……”
华谣被打乱了思绪,回头问道:“何事?”
汀兰只抿抿唇:“嗯……”
汀兰眸色闪过几不可见的一丝躲避的意味,但她奉上了手上的炖品,给华谣放在案上:“没怎么,来给二小姐送一盅燕窝。”
“我吃不下。”华谣也由于有所思量而不以为意,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方喜帕,一想到汀兰是阿娘生前的心腹,便开口问道:“汀兰,你认识给衿姐儿婚宴上,死的那个媒婆吗?”
汀兰凑上前来看华谣掌中那一方绣帕,“婢子……不认识。”
华谣将汀兰眼中的躲闪纳入眼底,冷声道:“你休要诓我。”
汀兰微微垂首,支吾道:“婢子没有……”
华谣杏目侧立,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汀兰,把掌中帕子展在汀兰面前:“我阿娘这帕子,那媒婆也有——别说我看错了,我笃定,我没看错。”
华谣犀利的目光犹如匕首朝汀兰刺去,汀兰也无从躲闪,只是抿抿薄唇,还是据实以告:“死的媒婆子,唤作穆霜霜,是……是柳姨娘的师姐。”
华谣犹如抓出阿娘死亡真相的蛛丝马迹,很快逼问道:“我阿娘的师姐?她与我阿娘师出同门?”
汀兰近前,颔首道:“不错……但许多往事,婢子也是听柳姨娘讲述的,或许,有不妥之处。据婢子所知,柳姨娘在豆蔻年华时,被当时举国第一媒婆佟绾双收为女徒,当时门中只有穆霜霜一人,佟绾双曾许诺,穆霜霜是唯一弟子,但却因为柳姨娘而违背了承诺。佟绾双为表对两位弟子的厚爱,便各分了与其闺名谐音的一个字,融在师姐妹闺讳中,柳姨娘占了个‘菀’字,穆霜霜却只能排在第二个‘霜’字,师姐妹本就不合,如此一来,更……”
华谣毕竟太想调查母亲去世原委,因此,处事不算老成的她,还会受情绪的操控而激动地脱口截断汀兰的陈述:“莫非,是穆霜霜毒死了我阿娘?!”
“您别急,先听婢子说。”汀兰见华谣急躁,赶忙劝慰下来,待到华谣稍敛气恼,方才又婉婉道:“待到师姐妹学成之日,由于柳姨娘风姿绰约,诸多门第贵人都好请柳姨娘过府为媒,而其貌不扬的穆霜霜却只能分担柳姨娘剩下的婚事,因此,穆霜霜向师傅佟绾双痛心疾首地控诉,结果,却惹来了佟绾双的一顿训斥,险些被赶出师门,是柳姨娘愿意自请被逐出师门,以换师姐心安。”
汀兰话音刚落,华谣接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阿娘和穆霜霜和好了?”
“按柳姨娘的话来讲,应该如是。”汀兰先是微微颔首,而后又抬头,神色紧张地看向华谣,“但人心隔肚皮,更具体的,婢子不敢定论。”
“但穆霜霜如今也死于非命,又是被人毒杀,官府草草结案,也很难查出事后原委……”华谣以素指抚唇瓣,心下怅然若失,过了片刻,才又抬眸问道:“对了,阿娘的师傅,佟绾双,我该去何处寻来?”
“婢子也着人明察暗访过。”汀兰言辞谨慎,面色却凝重不已,“但,只知道佟绾双四海云游,却不知如今去了何处。”
“会不会……”华谣忧心忡忡,愁眉深锁,“也遭人所害?”
汀兰先是缄默片刻,而后也神情忧郁:“婢子……不敢妄言。”
“这是媒婆子行内的事,我如今是门外汉,怕是探不出甚么端倪。”华谣放下绣帕,素指擦在茶盏边缘,轻声与汀兰说道:“我觉得,我至少得入了行,才能找出当年那些往事的线人。”
汀兰见华谣神情微变,也似有心事般地微眯了眸子,遂上前几步,但言语里,还是小心翼翼,支吾犹疑:“有一句话,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谣猛地一抬螓首,回道:“任何蛛丝马迹,你只管说!”
汀兰抿唇,但还是鼓足勇气抬头道:“柳姨娘生前有声嘱咐,命婢子转达二小姐。”
“你说甚么?”汀兰话音才落,华谣已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朝汀兰惊叱道:“阿娘有话告诉我?你怎么不早说?”
汀兰垂了垂头,低声道:“只因柳姨娘说,若二小姐一生都无此行径趋向,则不必告知。”
华谣渐渐稳定情绪,但还是急恼地追问:“那你且说,阿娘究竟有何事?”
汀兰见华谣如此,也开门见山:“其一,二小姐此生不得卷入宫廷纷争。”
“就这事儿?”华谣长舒一口气,以为汀兰故弄玄虚,便也放下了心来,“那可离我远了去了,我生来便是闲云野鹤的命,才不去那勾心斗角之地。我没有入宫的想法,何来如此行径!”
华谣话音刚落,回想起方才汀兰所说,“如无此行径趋向,则不必告知”,心下又悬了起来,同汀兰道:“莫非你是说……”
“其二……”汀兰见华谣如此反应,先是微微垂头,轻抿薄唇,随后才猛地一抬头,对上华谣澄明清澈的眼,字字清晰地说道:“二是,二小姐此生不得踏上媒妁说亲之路,不得撮合红?种?隆!
“什么?!”汀兰此话才出,华谣眸色当即黯淡下来,再不似方才那般清澈,“这是阿娘遗嘱?你说的,可是真的?”
汀兰似有逃避意味地一颔首:“是……或许,也怪婢子,没早转达给您。”
“不妨,怎能怪你。”华谣徐徐稳坐下来,略有深思道,“衿姐儿婚宴当天,事发突然,而胡公子的事儿,也是骑虎难下,都不怪你,若怪,就只怪我自己。”
这不过前后只半月之期,华谣就已连做两次媒人,促成两桩喜事,虽都是误打误撞,但华谣却似乎成就感倍增,总觉得自己继承了阿娘的衣钵,不负阿娘第一名媒的称号。
可这如今,这不许做媒的指令,却是阿娘生前的遗嘱,华谣不知为何会阴差阳错生出如此事端,分明她从未想过踏上媒婆子的道路,更未想过,阿娘身为一介名媒,却在生前强令禁止女儿做媒……这才诱生了华谣又对之前几桩疑点的再次关注。
她想到阿娘身中剧毒却被伪成意外而死的冤枉,想到穆霜霜跟阿娘一样的喜帕,想到阿娘留下的《媒婆十诫》,想到穆霜霜一样在关键时刻被毒杀而死,想到所有当年与阿娘之死或许有关的线人都杳无踪迹,想到阿娘这句“无此行径则不必说”的生前遗嘱,她突然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只与两件事有关。
媒婆——就是媒婆,所有一切,都因此而起。
如果媒婆子不是媒婆,如果阿娘不是媒婆,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她不是媒婆,那这一切的答案,都无从探索,无从寻觅。
因此,她必须坚持,作一个媒婆,去勘探媒婆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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