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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媒你不行 > 亲哥俩见面,氛围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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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长风话落不久,从街角处走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衣着麻衫、脚穿布履,浑身装扮虽不显贵,但也不算贫穷,他低垂着头,目光明显是在躲闪那几个媒人。

    闫斗斗认了出来,那男子便是孟亦明之妻、岭南甄氏女曾有婚约的表兄,卢氏。

    也就是,方才她想要以此作箭射向华谣的人。

    华谣朝巷子那头看去,果见那卢氏公子疾步上前,朝曲舯弈和曲卓彦行了跪拜大礼:“草民拜见承王殿下、琏王殿下,二位殿下千岁。”

    “平身。”曲舯弈淡然地一挥手道,“你与诸位媒人讲清楚原委,可别冤枉了旁人去。”

    “是。”卢氏公子恭敬地站起身,仍垂着头,谦卑道:“草民岭南卢氏,系孟亦明孟大夫之妻甄氏的表兄,特此来拜谢承王殿下为草民表妹与孟大夫赐婚的恩典。”

    与闫斗斗同来的陈媒婆却是惊呆了眼:“赐婚?!”

    “是。”卢氏公子颔首,“承王殿下早为草民表妹甄氏和孟大夫赐婚。”

    陈媒婆不解道:“可卢公子您,分明与甄氏女曾有婚约在身,怎如今……”

    闫斗斗自是看出这曲舯弈是存心买通卢氏要替华谣脱罪,便截过陈媒婆的话,抢道:“妾身敢问殿下一句,这赐婚——便能妄指婚约不成?”

    “妄指婚约?”曲舯弈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转眼看向那卢氏公子,又道:“卢氏,本王可有征求你的意见?”

    卢氏公子将头垂得更低:“承王殿下自是有问过小人意见。”

    曲卓彦也趁胜追击:“那又如何能算悔婚?”

    闫斗斗满怀怨怼地紧盯着卢氏,卢氏一瞟闫斗斗气得铁青的脸,连忙又道:“是小人没有将情况与闫媒婆说清,是小人不是。”

    曲卓彦见闫斗斗的神情,知道卢氏不可过分久留,便佯装怒气地接道:“你惹了如此大的风波,如今水落石出,还不快滚?”

    卢氏赶忙作礼,就要退下:“是是是,小人告退,小人告退。”

    就在卢氏连忙退去后,曲舯弈挺直脊背,扬起下颌,朝众媒人道:“尔等可还是有何不明晰之处?”

    闫斗斗吃了个哑巴亏,眼中是盛怒的颜色,那眼光犀利如箭,恨不能将华谣从头到脚射成一只蜂窝,但碍于曲舯弈和曲卓彦在场,还是深深欠下了身子,一字一句都似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不甘:“妾身不敢。”

    众媒婆随礼道:“妾身不敢。”

    就在众媒婆纷纷欠身后,姜楚楚一记凌厉的目光杀向了闫斗斗,闫斗斗只得识趣地朝曲舯弈兄弟俩拜下:“妾身偶感风寒,不敢染伤殿下玉体,先行告退。”

    众媒婆又随闫斗斗道:“妾身告退。”

    曲舯弈一摆手,众人似云雀叽喳的声音终归了阒寂,纷纷离开了。

    至于方才来的那群媒人里,如今只余了姜楚楚一人。

    而受了曲舯弈和曲卓彦襄助的华谣,也因自身失误而累及他人的行为而感到愧疚不已,将螓首埋的很低,而这姜楚楚便将华谣的神情尽收眼底。

    姜楚楚上前数步,诚恳地朝曲舯弈兄弟二人欠身,恭敬道:“妾身,有一言敬上。”

    曲舯弈墨瞳微缩,打量了姜楚楚严肃的神情,也辨认出姜楚楚的身份,便也一抬手,示意姜楚楚平身讲话:“姜媒婆是行业翘楚,有事但讲无妨。”

    姜楚楚又一瞥华谣,还是不卑不亢道:“华谣虽与二位殿下是故交,但其行为乖张恣意,尚缺教化,且华谣树大招风,如今业内业外皆敌者众多,更有家贼难防。还请二位殿下莫要直言袒护于她,小女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该是有些教训,而且,只恐二位殿下在救助她的过程中,会言多必失,大受株连。”

    这一字一句都当着华谣面讲个清楚,华谣也字字听进耳中。尽管这言辞如此犀利刺耳,针砭精准,但华谣也感慨于姜楚楚的光明磊落。

    无论是华谣,还是曲舯弈、曲卓彦,亦或是身旁在看热闹的林长风,都能听出姜楚楚这话中的玄机,姜楚楚表面是在提点华谣,也是在警示曲舯弈兄弟二人,指责他们虽然身为皇亲却不论公道、袒护华谣的做派不合规矩。

    但最要紧的,是那句“家贼难防”,这无疑是告诉华谣,如今的风波,是因谁而起。

    家贼难防——华谣早该猜到,是那被迫关门的棺材铺子的主人、她的叔叔华季衡,在背后暗中作祟,先是向官媒署检举华谣,又是向同侪挑拨离间,这才惹得她腹背受敌。

    华谣虽生性桀骜不驯,敢作敢当,但对姜楚楚这位前辈的话,却还是虚心聆听,或许,最重要的,是姜楚楚说,她与华谣的生母柳白菀有些渊源,因此,孝顺敬母的华谣,也总打心底里,对这位前辈恭顺几分。

    “至于旁的,妾身不敢妄加置喙。”姜楚楚见华谣似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便朝曲舯弈兄弟二人欠身辞别,朗声道:“妾身告退。”

    姜楚楚转身要走,却被华谣伸臂拦住:“姜前辈请留步。”

    姜楚楚先是脚步停住,随后愣了片刻,才回过头来,同华谣讲道:“今日我已言之甚多,若不是吉祥话,我便不该再说。你若是要与我讲私事,就明日子时,在城郊月老庙于我相会。”

    私事——明日,子时,城郊,月老庙。

    华谣暗自将这几个关键词牢记于心,目送着姜楚楚离开。

    送走了姜楚楚,华谣转过头来,就要对这同样用化名欺瞒她的兄弟俩算总账了——华谣抛却了方才谦逊的神情,转而又是把臂环胸,一副难以得罪的刁蛮小姐模样,绯唇上勾着兴师问罪、讨伐敌寇的笑意:“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曲舯弈和曲卓彦兄弟俩不谋而合地对视了一眼。

    华谣先用纤手拍了拍曲舯弈的肩畔:“嗯?曲舯弈……”

    曲舯弈这才回过神来,但他的笑意不似从前儒雅,而是多了几丝玩味,想来是与华谣越发的熟悉了,才如此不顾章法:“话儿都让你说了,在下哪敢说话。”

    话音才落,曲卓彦也调笑着朝华谣作了个作揖的手势:“在下,花彦。”

    “瞎说。”华谣赶忙递过去一记白眼:“打你的嘴。”

    曲卓彦侧身躲过了华谣将将朝他打过来的手臂,又作揖道:“在下,曲卓彦。”

    “你们……”华谣看了看曲舯弈,失笑道:“竟然……是兄弟?”

    “不错。”曲舯弈和曲卓彦相视一笑:“亲兄弟。”

    “我早该猜到的。”华谣眼神里写满了不屑,也有对自己被愚弄后的自嘲,“你们兄弟可当真是默契,连化名儿的姓都一样。”

    但这一句话,却使得曲舯弈和曲卓彦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曲舯弈笑意收敛了些许:“我倒还真不知道,你们认识。”

    曲卓彦也面露一丝尴尬:“我也还真不知道,你们认识。”

    曲舯弈凝视着曲卓彦的双眼,面上的笑意愈发僵硬:“巧了。”

    曲卓彦窘然地赔笑道:“是巧。”

    心思玲珑的华谣看出这兄弟俩神情的微变,心中顿生诸多不适来,于是,她看向一旁的林长风,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林长风也看出这兄弟俩神情不对,赶忙回话道:“你阿姐派我来的,说你于我二人有恩,知道你在此落难,我就恰好去请了承王殿下襄助。”

    华谣心中暖意横生,她竟也想不到,未出阁前与她诸多次针锋相对的华青衿,竟能如此关注她落难时的境遇,更叫林长风暗中襄助,真的是大喜过望,莞尔道:“衿姐儿有心了。”

    林长风偏又接道:“不过,我可不知道,你这个泼辣的妮子,竟然能引得琏王殿下也来此襄助,你阿姐可真是小瞧你了。”

    “我也……很意外……”林长风这话可像是又给话题带回了方才尴尬的境况里,连华谣神情也写着满满的窘迫,“你们,怎么,都来了……”

    曲舯弈似乎看出华谣有意转移话题,便展颜笑道:“我们兄弟同心。”

    曲卓彦也附和道:“心有灵犀。”

    “鬼才信你们。”华谣转看曲舯弈,想到曲舯弈之前的所作所为,又道:“说,你是不是到处派人监督着我?”

    “没有。”曲舯弈竟突然别过头去,第一次没有正眼面对华谣回话,声线似乎也变得冰冷了起来:“我哪有那么闲。”

    林长风看出曲舯弈的陡变,这一突变也把华谣搞得懵然不已,林长风便解围道:“你赶快开你的店吧,折腾这么久,我陪殿下下棋去。”

    华谣应道:“好……”

    这一句回应,算草草了结了这一次的重逢。

    华谣始终认为,这兄弟俩的关系,看似融洽非凡,其实古怪又别扭。

    但她实在没有心力去想这些,而是在月上天边时,便急于奔赴城郊月老庙找寻那姜楚楚了——她不知道为何姜楚楚要选在这样一个地方,但选在这样一个地方也好,她也好顺便去看看她的老朋友。

    那位月老庙的守庙人,江老儿。

    将近子时,华谣已孤身到了城郊的月老庙,她一如既往地给江老儿带了二两竹叶青,她知道他爱喝酒,而且,她内心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她还不能得到证实。

    直到,她真的看到,江老儿在庙前架起了一只地桌,地桌旁点着一只小泥炉,泥炉上放着一只小坛,那小坛是瓮的形状——里面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这些泡泡裹挟着竹叶青的酒香,传的很远很远,而这酒香也为华谣引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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