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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媒你不行 > 传书劝自救,谋生揭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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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在她与江老儿、姜楚楚诀别后的翌日,天才翻了一道鱼肚白,便有一条消息如晴天霹雳般朝华谣和她的“媒你不行”袭来。

    这个消息,该是昨个儿夜里传出来的。

    收到这消息的人,是华谣的心腹棠梨。

    棠梨见华谣一夜未归,就一直担忧地等着,直到天将亮时,华谣才回到店里,但华谣前脚才踏入店中,后脚就看棠梨忧心忡忡地关上店门。

    华谣这一夜间就已身心俱疲,如今又看到这样的棠梨,更是难展笑颜,便朝棠梨问道:“是何事,棠梨?”

    棠梨见华谣满目倦容,就顺手拉了华谣落座,从身后拿出一只信笺,才抬头看向华谣,但说话声音也是尽量压得很低:“二小姐,新的公文下来了。”

    棠梨话音才落,华谣就从心头涌起一阵不详预感。

    华谣接过棠梨递上的信笺——那显然是出自官衙的消息,华谣匆忙地把信笺展开,用素指一拈信笺,但却突然怯怯地不敢看了。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突如其来的变数,太多令人惊惧的消息,都让本就劳顿一夜的她变得脆弱不堪。因此,她又把公文朝棠梨递了回去:“我眼花,看不进去,你念给我听。”

    棠梨抿了抿唇,才低声阅读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从事媒妁行业者,势必要得到官媒署的允准公文,否则就是非法经商,限半月内……”

    此刻华谣已冷汗涔涔,当她听棠梨语塞,又看到棠梨惊恐的脸颊时,更是急恼:“半月内什么?你快说!”

    “限半月内……”棠梨见华谣如此神情,也不禁目光闪躲于她,尾句更是怯声:“关门歇业。”

    华谣柳眉猛地一蹙,一把夺过那公文的信笺来看,但随着华谣的目光掠过每一行字,她的神情也愈发凝重,放下信笺时,她缄默了许久,但都愁容不展。

    她心中暗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见不得华谣愁容的,还是棠梨,棠梨悄声地说道:“不如婢子去求求二位殿下?”

    “不必。”华谣果决地回应棠梨,一想到昨日姜楚楚的一切言谈,以及曲舯弈和曲卓彦兄弟俩在言语时微妙的情绪变化,都促使她作了不容更改的决定:“绝不可以再与他们来往。”

    棠梨一指公文,疑虑道:“那这……”

    华谣沉默地摇了摇螓首,还是继续一言不发。

    时辰在渐渐走快,又似乎在刻意放慢。

    就在华谣缄默冷静了很久之后,她才稍稍舒了舒眉,面上不再那样紧绷着,而是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公文的内容,朝棠梨说道:“这新的官媒署公文下来,想必就是有人存了心思要和曲舯弈兄弟抗衡,这律例——明摆着就是要下给我的。”

    棠梨疑惑不解:“二小姐,你这话是何意?”

    “目前立储呼声不断,都说是徘徊在曲舯弈兄弟之间,必有一人承位,但无论是曲舯弈继位,还是曲卓彦继位,中宫皇后沈氏都是太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么……”华谣素指贴于唇前,仔细思量着,貌似是在与棠梨交流,其实也是在心中整理她杂乱无章的万千思绪:“你觉得,与中宫沈氏为敌的后宫妃嫔,能受得了这事儿?”

    棠梨却是不懂得朝堂之争的粗笨丫头,听了这番话后,反而更加糊涂,于是她一边为华谣奉上一盏才泡好的茶,一边又朝华谣问道:“那这又与二小姐何干?”

    “储位之争,若是输了,就是输在党羽,若是要胜,更是胜在党羽。”华谣接过棠梨递上的新茶,丹唇在茶盏边沿淡抿了一口,继续谨慎地思量着,直到想清楚了事情始末,才大口地饮了茶:“之前在曲舯弈兄弟的角逐里,我阿爹选择了缄默,称病不朝,这无疑是告诉朝臣,我阿爹不偏颇中宫二子的任何一方。但这公文,明显是是要逼我关门歇业,刚好逼我走投无路回到华府,也好全了我阿爹的心意,正中我阿爹下怀,摆明了就是要拉拢我阿爹。”

    这话听得棠梨义愤填膺,猛拍案道:“这人用心何其险恶,尚书大人必不会与这般人物为伍!”

    华谣觉得棠梨动静过大,便抬了抬手臂拦阻:“先别说这么果决,我阿爹虽懂得明哲保身,但我阿爹,也是人。”

    棠梨也渐渐冷静下来,但她一想到汀兰曾和华谣说过,柳白菀生前传达给华谣的几件事,又企图规劝华谣顺从柳白菀的遗言:“可是,二小姐,你还是不要参与这其中的政事为好,你一个女儿家……”

    “不行。”华谣再次果断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棠梨知道华谣性子刚烈,更加从不服输,心比天高,百折不挠的毅力也是女子里少见的,但如今的华谣,果断的决定下,却在眉宇间都蕴藏着无尽哀愁的颜色,这惹得棠梨也伤神不已。

    棠梨不知道华谣知道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华谣是从去了月老庙几次后,就开始性情大变,时常不悦的,便投石问路地探问道:“你自从上次从月老庙里回来,就整个人都怪怪的,莫不是贪得夜路黑,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华谣猛地一打棠梨的额头:“去你的,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二小姐。”棠梨又温声呼唤华谣,“婢子是担心你。”

    华谣握住棠梨冰凉的双手,但目光还是笃定的颜色:“我知道,但我必须要保全我的铺子。”

    棠梨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您别忘了,汀兰姐姐可说过,柳姨娘死前的遗言,要您不得涉足媒妁一行,更不得参与宫闱斗争,现在的您……”

    这话让华谣再一次地陷入了缄默的沉思。

    华谣怔在了座上。

    华谣一刻都未曾忘怀阿娘死前的遗嘱,她的阿娘托汀兰告诉她,这一辈子,一不能涉足媒妁行业,二不可参与宫闱斗争,但眼下她正在做的,恰恰就是这两件事,而这两件事,也是她为了求证阿娘死因而不得不走的必经之路。

    她不愿意,但她别无他法。

    尽管她无数次认识到了自己的理亏和不孝,但她也为难,她不过及笄之龄,却要筚路蓝缕地开店,还要承受忘恩负义、忤逆生父的骂名,更要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在半月之内保住自己的店铺。

    太难了,对她而言,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但华谣不能认输,可此刻,疲惫的她,只能敷衍地在心腹棠梨面前装傻充愣:“你若不想挨骂,赶紧给我滚。”

    华谣一把拉起棠梨,作势就要把棠梨往屋外搡。

    可就在棠梨起身之时,一支冷箭从暗处袭来。

    华谣目光犀利如鹰隼,一把拢过棠梨:“小心!”

    那冷箭与华谣声音同步,先是锐利地穿破窗纸,更直接而惊人地扎在墙壁上,发出慑人的“咣”的一声。

    华谣从前是尚书府的千金,府内层层守卫,从未见过此等暗处出击的事,何况,这支冷箭对于华谣和棠梨两个女子而言,属实是冰冷可怖。

    棠梨虽是华谣心腹,但华谣当时出府时,已经嘱托华青词替她照顾棠梨,棠梨本可以在尚书府内作一等丫鬟,不必出来与华谣共同劳碌奔波,如今却要为了华谣而也身陷险境……

    华谣对棠梨何止感激和信任,更是有心疼和抱歉,她虽不惧这支冷箭夺了她自己的性命,却是万分害怕这暗处的人会像杀害陈酒夫妇和穆霜霜一样,将她仅有的、同风雨共患难的心腹姐妹棠梨杀害。

    她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不直接夺她性命,而是要将所有和她阿娘生前有关联的人都一一杀害,还要伪作意外的模样,若是直接杀了她,至少她能在死前知道那幕后操控的人究竟是谁,可一再加害与她娘之死相关的人,就令她如堕地狱般煎熬。

    何况,已经有太多人因她而死,她不敢想得更多,这份害怕棠梨遇害的恐惧已经逼得她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她为了安抚已经吓得梨花带雨的棠梨,还是生生地把泪水逼了回去。她扶着棠梨落座,把棠梨抱在怀里哄慰:“乖,没事的,不怕了……”

    棠梨如惊弓之鸟,吓得跌坐在椅上:“这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要害我们性命!”

    华谣自小胆识过人,尽管心底也咯噔一声地剧烈猛跳,但还没有棠梨那样惊恐,而是很快收拢了思绪,将目光凝聚在那支冷箭落下的位置——那箭头钉入了墙中。

    而箭头处,扎着一封信。

    “不是。”华谣拍了拍受惊的棠梨,“有一封书信。”

    华谣走上前去,用力想要将那支箭拔出来,但碍于她力气有限,只能将信笺从箭下撕下来,她急忙地拆开信封,展开其中的信笺。

    华谣低声念道信上所写:“丰尧来犯,以求亲之名稳乱,圣上遣贞仪出阁,以平叛。然则,丰尧国君罹患绝症,其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为防贞仪作寡,圣上广募四海能人异士,凡医得丰尧国君绝症者,揭榜随行,必厚待之。”

    华谣一字一句都不敢落下,但看得很快就翻了第二页,又念道:“官媒署公文犀利刻薄,好事者刻意为之,若保生存,必得——揭榜自救。”

    华谣通史明典,虽为女身,却博闻强识,如今她身在市井,却也暗中窥探朝政局势,一看这信上内容,便知道这写信的人是要有意助她渡过难关。

    因此,她在读完信后,刻意看了看落款的署名——曲舯弈书。

    原来,这信出自曲舯弈之手,她在心中暗自思量起来,原来曲舯弈也猜到了这新的官媒署公文,是刻意要逼华谣回家,以此讨好礼部尚书华仲衍。

    棠梨听华谣念着书信内容,却听不懂那咬文嚼字的行文,便问道:“二小姐,这信是何意?”

    华谣细心解释:“信上说,丰尧国叛乱,圣上决定派贞仪公主远嫁和亲,但丰尧国君有不治之症,圣上不甘心掌上明珠远嫁,所以发皇榜召集贤士,随公主送嫁队伍前去丰尧治病,若是治好了,便可以任意提请。”

    棠梨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您又不是大夫,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华谣却唇畔一扬,妩媚又娇俏地笑了笑:“你别忘了,这举国上下,医术最高超的大夫们,可都在我们这儿……”

    “您得了吧,这连御医会诊都治不了病症,咱们那班子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办法。”棠梨一想起来那些神医,气儿就不打一处来,除了那说她涂粉胭脂像发烧病态的孟亦明,还有那秃顶肥胖的夏流,一个个儿都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样子,就把手臂一甩:“再说了,那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朝丰尧国君谒拜都有失国体……”

    “胡说八道什么呢!”华谣猛地一戳棠梨的额头,“谒拜的也不是他们,谒拜的——是我。”

    “哎哟!”棠梨作势捂了捂额角,又问:“那您的意思是?”

    华谣勾唇促狭一笑,往外搡了搡棠梨:“快去,把他们都请回来。”

    棠梨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这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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