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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南奚翻身下马,朝曲舯弈行礼:“拜见承王殿下,微臣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丁大人请起。”曲舯弈扶丁南奚起身,眼眸一眯,将心中疑窦抛出,“丁大人可是留了些逍遥国的精兵留在丰尧境内护卫知?O皇妹?”
“来时遭山贼劫亲,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丁南奚起身,见曲舯弈对军队人马犹疑,又谦逊道:“也是微臣保护公主不力,还好逢凶化吉,公主殿下凤体无恙。”
曲舯弈对山贼劫亲一事并不意外,毕竟,那所谓山贼,正是他派去的人马,本是为了劫走华谣,却并不曾要求伤人。
可丁南奚却说,山贼来后,送亲队伍伤亡惨重……这就疑点颇多了,莫非是曲舯弈的下属阳奉阴违刻意伤人?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又莫非是前去劫亲的人,并不止他一帮?
还是说,另一队劫亲的人马,来自东嵘三——为了挑拨丰尧和逍遥的关系,亦或是东嵘三为了拉拢曲舯弈,才使计设套,令丁南奚等人陷入慌乱,而曲舯弈的心腹黎嵘等人则负责趁乱劫出华谣?
尽管内心千回百转、思绪万千,但东嵘三已死,一切的疑点都没来得及找出真相,但不可再耽搁下去的,就是返朝还乡复命。况且如今,曲舯弈和丁南奚两队兵马合二为一以后,整个队伍才显得不再那般单薄。
丁南奚奉剑说道:“若非得承王殿下襄助,微臣只怕羞于返朝了。”
丁南奚知道曲舯弈府兵甚众,却不曾想各个部下都如此精猛,无论是曲舯弈心腹黎嵘,亦或是曲舯弈带来的部下,比之国内受国君曲奉鸣掌管的精兵,也真是不遑多让。
一来二去,丁南奚也发现了曲舯弈率兵在丰尧城外等候,但这些精兵还有众多都是从丰尧城内涌出来护送他返朝的,这就可见曲舯弈部署周密,在丰尧境内眼线众多了。而曲舯弈前来辅助东嵘川除去奸佞,最终的目的,也无疑是为了返朝之时,向曲奉鸣邀功。
一想到这里,丁南奚也是眼底一沉,沉默凝思。
曲舯弈见丁南奚行礼,淡然一笑道:“丁大人几时开始,与本王这般客套了。”
丁南奚也回以一笑,但却是皮笑肉不笑:“殿下也是一样的与微臣客套。”
身旁软轿里的华谣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觉得这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一口一声丁大人,一口一声承王殿下,又说什么本王和微臣,这分明两人都在客套,却还说些这样没用的话。
无奈之下,华谣挑起湘帘喊道:“喂,我说丁大人,这天色都将晚了,咱们是什么时候才启程啊?放着天光大道不走,非得赶行夜路?”
“这便走了。”丁南奚回头给华谣一记白眼,“属你爱催。”
丁南奚又朝曲舯弈施礼道:“天色将晚,还请殿下发号施令,微臣护送殿下返程。”
“她急了便走吧。”曲舯弈也是知道华谣性情急躁,便翻身上马,吩咐道:“你是送亲御使,这个令,还是你来下的好。”
“微臣领命。”丁南奚也应声上马,朝队伍里的部下嚷道:“走!启程!”
说罢,丁南奚的双腿一夹马腹,整个返程的队伍就随他向逍遥国境行去。而曲舯弈,虽身为皇子,却心甘情愿地驭马在丁南奚的马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离华谣更近。
在这一路上,华谣在曲舯弈马后的马车里,她能感知到曲舯弈有意无意地放缓驾马的速度,甚至好几次,华谣所在的马车前的骏马都踩到曲舯弈的马后蹄,颠簸得令华谣头晕。
终于地,在第三次颠簸之后,华谣终于忍不住喝道:“我说承王殿下,您能好好骑马吗?”
虽然华谣开口是嗔怪之意,但她内心一阵窃喜,因为在这一路上,华谣也时不时透过马车上湘帘的缝隙窥探着前方的曲舯弈,他虽不见曲舯弈回头看她,但她也看出来曲舯弈驾马时的漫不经心。她是带着赌气的意味和曲舯弈同行的,也是带着赌气的意味和他讲话。
曲舯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惹了华谣的关注,反倒内心一阵窃喜,唇畔轻扬,坐在马上的上半身也像炫耀似的晃动着,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从他说出的话里,就隐约听得出他的笑来:“与其问我能不能好好骑马,怎么不能让你的车夫慢点走?”
“得!”这话可气的华谣像哑巴吃黄连似的委屈和急恼,探手向外拉住车夫手中的缰绳,迫使那拉车的骏马停了下来:“我还就不走了!”
华谣这一变数,除了吓傻了安分驾马的车夫,也令她身后那些兵马不知所措,浑然不知前方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上令停行,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催启程的也是你,不走的也是你。”曲舯弈素来都觉得华谣心中缺乏大局观念,如今又因斗气而说不走了,内心生出一丝不悦,但也因为这个人是华谣,他反而觉得野蛮的有些可爱,只低笑着嗔道:“女人啊,可真是善变。”
“走!”华谣的车马停驻,她也觉得影响了手下人的进程,便又猛地松开了勒住缰绳的手,车夫一个身子前倾,骏马就又向前行去。华谣将湘帘甩了下来,口中喃喃骂道:“你才鳝变,你耗子变的你……”
曲舯弈距离华谣不远,也听清了华谣口中的喃喃碎语,但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一笑。
此时此刻,整个返程的队伍已经启程半日有余,如今向晚收云,天光渐弱,再往前走上一个时辰,就会夜幕四合。整个队伍舟车劳顿,又有诸多伤兵,理应早点选出一处歇脚之地,稍加整顿和休息,才能于翌日加快行进的路程。
丰尧天干,又旱又寒,而逍遥却更偏湿热一些,从丰尧回往逍遥,除了长途跋涉之外,还要密切根据环境状况而增减衣物,但好在,过了眼前的一片密林后,就能进入逍遥境内,也就算是彻底告别了苦寒的丰尧。
然而,就在整个队伍即将进入那一片密林时,却发现密林深处传来????的声音,伴随着星星点点的微弱的光亮,在渐黑的天色里看不清光源和声源来自何处。
但丁南奚很快发现密林里的异样,便加快通传了曲舯弈,两人深恐有不速之客在此处埋伏,就一拍即合,决定在此处暂停行军。
在军队原地停驻以后,那密林里????的声音却越发变得喧嚣起来,连着原来散落在林深处的星点光亮都越发清晰起来——像是火把的光亮。
随后,丁南奚和曲舯弈终于辨认出了那密林深处的秘密,原是密林深处出现了众多的人影,他们或多或少地举着火把,在林中徘徊,更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仓皇地逃窜,最后从密林里跑了出来……
最先跑出来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更有甚者身为男子,却披头散发,以草作裙,若不是真是长了一个正常人的脸,倒令人认为是在此遇见了粗蛮的野人。
那像极了野人的男子现身在华谣等人眼前,他油腻脏污的头发随意地垂在脸上,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华谣这一队人马里都是披戎戴甲,就将发丝拨开,想要更清楚地看到这一队人马,随后他回头朝密林里欣喜若狂地大吼:“是官家人啊!大家快出来啊!”
这人的出现本就已令华谣和曲舯弈等人震惊不已,他的话更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他的大吼以后,密林里就传出了喧嚣的声音:“官家人,官家人!真的是官家人来了吗!”
从声线判断,密林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难以质疑的事实是——他们都早就藏身在这片密林,像是在等待着曲舯弈回国队伍的到来,才愿意现身。
陆陆续续有人从密林里走了出来,只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现于曲舯弈眼前的那些蓬头垢面的粗野民众就已逾三百人,而曲舯弈和丁南奚的部下,加一起也不过百人罢了。护主的一干部下都瞪大了眼睛,被眼前出现的这些人震惊。
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些狼狈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华谣也是杏目圆睁,讶然不已。她常年居住在凤城之中,即便总去城郊山林游玩,也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人,还如此众多。
丁南奚与曲舯弈虽身为男子,比华谣见识广博,但眼前情景也不免惊惧起来。
曲舯弈正微眯着眼打量着那些奇怪的人,丁南奚也稍显哽咽,见那些奇怪的人要上前来,就赶忙横剑喝道:“且慢!你们……是什么人!”
最先开口的,是为年逾花甲的老妇,她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到丁南奚剑前,她声线嘶哑,气若游丝,面容凄苦:“是有人告诉我们,你们这些官家人会经过此处,说我们若是向你们讨了银子,你们一定会给我们干粮和钱财……”
无论是丁南奚,还是曲舯弈,亦或是坐在马车里的华谣,都凝神认真地听着这老妇的一字一句,等到她话音落地之时,三个人都开始面面相觑。
“有人告诉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伤兵众多,且金银干粮并不充裕,根本很难分给这样多的人。
而讨要干粮和钱财的人,只有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
这无疑是让他们明白了,眼前,他们所面对的,是这样多的难民,连最基本的温饱要求都难以满足的难民,还各个拖家带口,老幼的生存都难以保障。
丁南奚侧目道:“什么人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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