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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媒你不行 > 走马上任时,熬最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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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贤亲佞的意思。”即便沉稳如华仲衍,事到如今也是轻声说出了他本不该有的言论,他的灰眸轻眯了眯,粗糙的指一拈长须,轻声喃道:“再不然,就是,引蛇出洞的意思。”

    这话倒令华谣深思起来,远贤亲佞,无疑就是指曲奉鸣过分厚待丁氏一族,那么引蛇出洞一说,华谣也不知道华仲衍为何作此判断,但此处人多嘴杂,华谣亦没有深问。

    “五品华瑶郡主……”华谣别过头来,看向华青词,悄声暗道:“那姓丁的何德何能?”

    华青词看出华谣的谨小慎微,也拢了拢双手,将樱唇一挡,附耳朝华谣轻道:“圣上说,你在丰尧穿的那件孔雀披褂,是丁北宓做的……”

    “孔雀披褂?!”华青词轻声细语却如巨石落海,惊得华谣心尖激颤,回想起那件丰尧的孔雀披褂——也算是华谣将计就计假意委身东嵘三的嫁衣,也是坐实东嵘三企图篡位谋反的罪证,那本是曲舯弈安排人手制作,再经那媒人之手递与华谣,华谣却从未想过,这孔雀披褂,竟然还和丁北宓有关?!

    华谣极力压住内心的震惊,但声调还是稍微高了一些:“那不是曲舯弈拿来的吗?!”

    然而华青词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华谣的疑惑,在丁北宓兜兜转转走到席间后,逐步得到了解释。

    “华司缘……”如今身为郡主的丁北宓阴阳怪气地唤了唤华谣,但她看着华谣满目疑惑的神色,反而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疑惑得很?”

    “微臣,的确愚钝。”华谣虽也为五品女官,但丁北宓却有着郡主的称号,照皇族礼仪来讲,还是要向丁北宓低头行礼,尽管华谣知道丁北宓不怀好意,但还是要问她一声:“郡主究竟想说什么?”

    丁北宓优哉游哉地上前坐在华谣身畔,即便华谣已经心急如焚,但还是慢慢地吐字回应道:“东嵘三要娶你那日,承王殿下飞鸽传书给我啊……他说……哦,他说,他是要一件孔雀披褂,事关两国邦交,务必要在七日之内送往丰尧,在此之后,我就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绣成了那一件你在婚宴上穿着的孔雀披褂,又八百里加急,送往丰尧去,呈给承王殿下……不,如今,该说是,太子殿下。”

    原来这孔雀披褂,竟然是丁北宓所绣制?

    那么曲舯弈,为什么不曾向她提及此事哪怕一句?

    尽管丁北宓的兄长丁南奚曾是曲舯弈的伴读,但他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别样的关系?

    曲舯弈前脚受封储君,后脚这姓丁的兄妹就倍受圣荫,这到底,是怎样的关联,怎会如此错综复杂?

    “照理说,华司缘的功勋,也该是有我的功劳。”华谣正满头雾水,丁北宓却缓缓起了身,笑意更浓:“所以,这郡主之位,您说是不是,华……司缘?”

    华谣知道丁北宓所言是为了使她难堪,但华谣伶牙俐齿,绝不肯向这丁刁蛮服软:“郡主金枝玉叶,还能做得来针黹刺绣的活计,自是比微臣强的。”

    华谣语带不敬,明褒暗贬,丁北宓也听出华谣话中带刺,就拂袖转身,冷哼一声回道:“司缘倒是个明白人儿,现在也知道我是金枝玉叶了。”

    华谣一记白眼飞过,又道:“微臣位卑,不配与郡主殿下多言,郡主殿下成了皇室宗族的一员,想必舌尖儿都是镀了金的,可别给您闪到了,微臣是万万担当不起。”

    丁北宓也不甘示弱:“你哪儿是位卑啊,我这封号,倒还真和你有缘呢。”

    华谣恰好想要诱出这封号含义,便道:“微臣愚钝,不大明白郡主的意思。”

    丁北宓却不肯向华谣和盘托出,而是要持续地吊她胃口:“往后,你自会明白。”

    在这一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过后,这场赐宴给人的惊心动魄之感才算暂时告终。

    也是在这之后,华谣和曲舯弈时隔半月,都再没有见过面,她没有去找他问,他也没有主动来找她解释。只不过是一个人做了储君,一个人做了女官,却好像这一生都再无交集一样。

    但华谣摇身一变,倒的的确确是成为了一名享受朝廷俸禄且有官位品阶在身的官媒署女官,即便她那司缘的官职是绝无仅有,但也的确是和官媒署的官媒白湛麟地位相当。

    可女子为政,必撼男权担当,这是华谣心知肚明的事。

    华谣如今借天子之威为官,早不在天光巷的媒你不行里做生意了,而是头戴绯冠,衣着赤?,坐在满是红罗点缀的官媒署西堂之中。

    她也再不画那温柔的淡黛柳眉了,而是在眸上勾勒了英气又不乏妩媚的远山长眉,看着也多了几分威严,连她口脂都从以前的桃粉色变成了罂粟的红色,远看颇生威仪,近看更是春风满面。

    华谣从前的心腹棠梨也是满脸笑意:“小姐如今,也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咯!”

    “这位子……”华谣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开心,一想到那作为仵作为她阿娘验尸却惨遭横祸的陈酒,就脊骨发凉,毕竟从姜楚楚的口中,她知道了陈酒是她阿娘曾经的义兄,更曾经是官媒署的官媒,而她如今所在的位置,便是陈酒曾经坐过的位置,更是唏嘘,“忒妨人!”

    现在的华谣,处于官媒署的西堂——这原是院落中的一间厢房,为了迎接华谣到此办公,这才将废旧的厢房整饬修葺了一番,易改为官媒署的西堂,与官媒白湛麟的东堂相对。

    但华谣不想和白湛麟东西相对,而是字形命人整改了西堂的匾额,仍旧是改作了“媒你不行”那四个大字,意在日日提点警醒自我,断不可自满于现状而忘却了为母雪冤一事。

    除此之外,华谣在政务方面,也是毫不含糊,她来官媒署就职到任不过三日,就已经通晓官媒署各项规章,更通读了官媒署为百姓做媒及选夫择婿、张彩纳聘的诸多章程。

    夜已渐深,官媒署空无一人,只有华谣和近身棠梨所在的媒你不行灯火通明。

    华谣至今仍然手不释卷,棠梨又燃了半支粗烛,近身劝道:“二小姐,你且歇一歇吧。”

    “我歇不得。”华谣坚决地摇了摇头,仰头看了看官媒署特有的红烛,和满堂的朱梁红窗,朝棠梨叹道:“你看这官媒署白日里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其实,这里面的说头,可太多了。”

    “你看,这个是近半年内前来求亲的民众的家世背景,以及求亲者的身形容貌。”华谣把众多本册中两沓厚厚的记事簿分别摊开,“这个,是近半年内已经匹配过夫婿或妻房的簿子。”

    棠梨探头去看,却发现两个簿子被摊开的书页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远看着就晕了头,根本没有心思看其中有什么不同,“这两个簿子,可有什么非凡的说头不成?”

    “你仔细瞅瞅这上面的内容。”华谣把记事簿朝棠梨推近,“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我的二小姐啊,这么小又密的字,你都能看进去,你还能看这么久,我真是佩服你啊……”棠梨打了个哈欠,觉得华谣未免太过勤勉,但还是揉了揉眼睛去对比那两本记事簿子,可是她看了很久,还是满头雾水:“这……婢子愚钝,实在看不出。”

    “你这么个聪明人都没发现这惊天的不妥,倒也难怪这官媒署欺上瞒下这么久!”华谣目光如炬,又握拳往案上一捶,但困意也令她忍不住打了哈欠:“哈欠……算了,今个儿我就宿在这里,明早,我亲自去问问咱们那位白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才来三天,您就发现了惊天的不妥?”这话倒让棠梨觉得事情太不简单,瞠目道:“到底是何事,这样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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