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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她触及夏菀悠清风一般的目光后，又低下头，目光闪躲，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该怎么说呢？小姐应该知道的吧？小姐笑得这么淡然，想必是没什么事的，那她又如何多言？
夏菀悠不知自己伪装的有多好。她只看到萤儿的表情，便断定事情同自己想的应该所差无几。
她笑得愈发明媚，心里愈发的累。
夜晨晨见她不怒反笑，心里直犯突突。
这夏家大小姐怎么回事？是她演过头了还是她根本不喜欢哥哥？
如果是前者……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如果是后者，呵，那她休想再接近哥哥半分！！！
话说回来，如果她真的出了问题，那她可就不只是被哥哥扒皮这么简单了……
夜晨晨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夏菀悠那边已经打算上楼了：“夜小姐，若没什么事便劳烦你将那臭小子送上楼了啊。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语罢，便转身离开。
“小姐！”萤儿急急地唤了一句，却只听她一句笑语轻飘飘地落下。
“你若不累，便同夜小姐一同将那臭小子拖回屋吧！”
萤儿现在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呢，哪有心思和夜晨晨同行？
若不是她不想丢了夏菀悠的脸，她定要同那夜晨晨好好说道说道！
只见她冲着夜晨晨微微屈膝：“萤儿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随小姐回屋了，还请多多见谅。”
还未等夜晨晨回话，便已起身，扭头就走，留下夜晨晨在原地哭笑不得：“不过是一个侍女，脾气到不小。”
萤儿脚步一顿，重重跺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回去同夜晨晨理论。
被主仆二人丢在楼下的夜晨晨也没恼，反而婉拒了想要帮忙的路人，自己一人，摇摇晃晃，硬是将明梓烨好生扶回楼上，又不辞辛苦，忙前忙后好一阵子，把他收拾干净，这才离开。
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做给夏菀悠看的。
她以为夏菀悠会疯了一样地哭闹，会自怨自艾，不曾想竟如此平静，平静得让她直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试一试总是好的。以防万一嘛。
夜晨晨回到自己的所住的客栈后，立刻命人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时刻监视着夏菀悠。
她需要掌握夏菀悠的一举一动，好确定夏家大小姐能不能配得上自家那位蠢兄。
是的，她虽经常欺负蠢兄，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哥哥，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让他伤心难过。
夏菀悠那边，进了房门后，她来到窗前，坐下，静静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窗外的琉璃灯火，仿佛有什么心事，却又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萤儿推门进来的时候，她都没发现。
一个粉衣女子安宁地坐在窗前，微弱的灯火浅浅地打在她脸上，昏暗而又朦胧。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这就是萤儿看到的，夏菀悠的样子。
“小姐。”萤儿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却没有得到夏菀悠的回应。
小姐大概是没听到吧。萤儿无声地了口气，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哀伤。
她走到夏菀悠身后，想要陪着小姐一起看这云城的夜景。
她刚刚站定，就听到夏菀悠轻轻浅浅的声音：“萤儿，你说我是不是该出去看看这世界的天大地大啊。”
萤儿微微有些愣怔。她以为小姐不会理她。
夏菀悠见萤儿没说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抬起头，冲着萤儿浅笑：“不用担心的啊，你家小姐我没事的啊。”
她眼中盈着满满的笑意，明媚而又温柔。
她看着萤儿渐渐蓄起的泪花，笑容愈发的暖。她伸出手揉了揉萤儿的头，轻声安慰道：“真的没关系的，我对那臭小子也没什么别的情谊的，说真的，如果我想嫁给他，我干嘛逃婚呢？”
说完这句话后，夏菀悠松了口气。这样子的话萤儿就不会这样了吧？
可现实出乎她的意料。萤儿眼眶一红，一滴眼泪就掉了出来。
夏菀悠看着萤儿“噗通”地一下跪在地上，顿时呆住了。
“你这是……”她傻傻地看着萤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
萤儿低着头，抽泣着：“小姐，你何必如此逞强呢。你对明师兄的心意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您为什么要隐藏呢。”
夏菀悠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勉强地扯着嘴角：“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心仪那个臭小子呢？
我总是跟他吵架，还经常对他大打出手。如果这样子都算得上心意，那对其他女子来说多不公平啊。”
其实说到这里，夏菀悠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了。
她的心意就那么明显么？她明明在很努力地掩饰，为什么还是会有人发现啊。
但她不能承认她对他的心情。若是放在从前，她只是不好意思说。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夜小姐的，她怎么可以平白插上那么一脚……
这些令她难受的心事她自然是不会说的，能展现给萤儿看的，也只有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了。
她和萤儿相处足足十数年，从前都是期望萤儿能对她多些了解，知道她心的心事。
现在，她从没有那一刻如此希望萤儿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明梓烨那臭小子那么可恶，每每都同她互相嘲笑。如果她喜欢他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了，她得多尴尬啊。
她看着萤儿张了张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底突然生出些许落寞。
她知道萤儿要说什么，只是，她过不去那个坎儿。
她不知道的是，萤儿想说的并非要劝她去争取，而是想告诉她夜晨晨其实是明梓烨的亲妹妹。
“好啦。”夏菀悠歪了歪头，眉眼弯弯，俏皮而又可爱地咧开一弧笑。
“明天我们在这云城好生走走吧！入城也有几日了，却没能看一看这名扬四海的云，有点可惜哦。”
说着，她伸出手拽拽萤儿的袖子。
“萤儿知道了。”萤儿冲着她微微屈了屈膝，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好似下一秒就要掉出来。
“小姐您先休息下，萤儿这就去安排。”萤儿起身，在她的注视下有些慌乱地转身，向外走去。
“诶？”夏菀悠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没开口叫住她。
虽然不知道萤儿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但她此刻心绪也有些杂乱，静一静对她们都好。
萤儿走了之后，她又在窗边坐了许久。
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明明只是发一会儿呆，她都倍感惬意，贪恋脑海中空无一物的时间。
她就这么看着这月光，看着那如舞女旋转身姿时飞扬的薄纱衣裙，暧暧之余更染了些许旖旎的月光。
她明知这月色令人沉醉，不可辜负，奈何心底冰凉一片，无力欣赏。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不觉已到夜半。
寻常人家此时不知入睡了多久，可她却没有半分困意，也不想去睡。
她突然想起什么，低低地呢喃着：“萤儿怎么还没回来啊。”
萤儿第一次如此晚还未回来，夏菀悠有些担心，便出了房门去寻找她。
不知为何，她将这客栈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萤儿的踪迹。
夏菀悠愈发的担忧起来，想出客栈寻她，又怕她回来时看不到自己再着急。
就在这焦灼之时，萤儿红着眼眶回来了，明梓暮跟在她身后，眼底隐隐有着怒意。
夏菀悠顿时又惊又气。
以萤儿的处事淡然镇定自若，她何时如此难过过？又何时哭到眼眶红过？再加上明梓暮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悦，不是他们吵架了，又会是什么事？
就这么着，夏菀悠想都不想就一个飞脚踹过去：“好你个明梓暮，刚同萤儿在一起没多久居然就敢欺负她？看你师姐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明梓暮心事重重，压根就没注意到夏菀悠的行为，等到他发觉凛冽的风杀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砰”的一声，明梓暮便重重地砸到地上，胸口也闷闷的疼。
如果不是他常年习武，这一脚就能让他吐三口血。
“师姐，梓暮委屈啊。梓暮何时欺负萤儿了啊。”他愤愤不平地抬起头，话虽是对夏菀悠说的，眼睛却委屈巴巴地盯着萤儿。
那小眼神，分明是冲着萤儿诉苦，希望萤儿能帮他洗清冤屈，还他一份清白。
萤儿看了看明梓暮，又看了看自家小姐。
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姐唱的这是哪一出。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着：“小姐，你这是……”
明梓暮一直是体贴她照顾她，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小姐说他欺负她，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以至于判断力被降低吧，夏菀悠压根就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开始指责明梓暮。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手攥得嘎嘣嘎嘣响：“你都让萤儿哭了，还说你没欺负她？”
明梓暮这下明白了。他看了看萤儿，又看了看夏菀悠，一时间哭笑不得：“师姐，萤儿不是为了我哭的。”
“那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夏菀悠才不信他呢。
明梓暮看了看萤儿，顶着她的暗示，耸了耸肩：“萤儿是为了你和我哥哭的。”
“什么？”夏菀悠傻住了，“怎，怎么会这样？”
她的目光在萤儿和明梓暮只见游离，心底隐约察觉到什么，又不敢确认。
萤儿连忙打圆场：“小姐你别听他瞎说，萤儿是因为家中的兄长即将成婚，欢喜之余又有些难过，这才哭的。”
“难过？为何难过？”夏菀悠耳朵一动，抓住了后半句话的关键。
萤儿见小姐不再关注这些，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解释：“欢喜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而这难过……”她叹了口气。
“萤儿离家之时，年仅七岁，不曾想一晃就过去了十年，原本和萤儿一同戏耍的哥哥突然就要成亲了。这令萤儿不得不感叹时间飞逝，岁月不饶人啊。”
夏菀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猛地一拍大腿：“不如我们就不在云城游玩，改去祝贺你哥哥，也好沾沾喜气，你觉得如何！”
萤儿眼中爆发出一道光：“多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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