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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起身,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走到上面去。
只见随行的士兵们列队整齐,甲胄在身,手持武器进行着晨练,齐契也在其中,喊得极为认真卖力。
谭星晚正在队伍中间穿插巡视,李公瑾在一旁写着什么,而赵?站在队伍前面,面容镇定地审视着。
宛如洲大为钦佩,他明明跟她一样,凌晨才去睡的觉,为什么能起得这么早,还这么精神?
这时李公瑾先看到了她,笑眯眯地招呼:“宛姑娘早啊,你身体劳累,应该多睡会的。吃过东西没?齐契!”他把舞得卖力的齐契喊出来,“快去厨房,给宛姑娘把早餐端出来。”
原来他们连早餐都吃过了,她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宛如洲羞愧又故作从容地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睡了一觉已经完全好了。其实我也有晨练的习惯,对提升一天的精气神很有帮助。”
正说着,齐契已经如飞毛腿一般,端了一笼包子跟一碗百合粥跑到宛如洲面前:“少爷吩咐厨房给宛姑娘热着的。这包子馅是用昨天刚打上来的鲜鱼做的,粥里放了百合,提神醒脑,少爷说宛姑娘怕是有些晕船,特别吩咐厨房准备的。”
宛如洲一愣,转身向赵?望去。正好这时赵?才注意到宛如洲,也向这个方向投来视线。
二人目光相触,赵?冲她扬了扬下巴,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他笑着,脸上丝毫不见熬夜的疲惫,“船上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我们的几个大厨水平不凡,吃的要比翠岚客栈跟四合院好多了。”
宛如洲已经塞了一个包子进嘴里,果然入口即化,清鲜爽口。
她感动得连连点头,真的好久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
在食物的热腾蒸汽中,她饱含热泪地问赵?:“你怎么知道我晕船?”
赵?一脸洞察人心的体贴:“昨晚见你虽然吃了夜宵,依然脸色苍白,想来你是北方人,又是第一次坐这种船,恐怕是晕船了。不要紧,等船到了万载县,我们就靠岸休息一下。”
见赵?如此细致入微,宛如洲心上一阵温暖,又不好意思:“其实我继续待在船上也没事的,为了我耽误行军的日程,不太好吧?”
“哦,本来的日程就是在那里整休,补充食材物资的,不是为了你。”
赵?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使得宛如洲原本感激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家伙真的是……每每刚让人觉得他的好,就得意忘形,暴露恶劣本性。
宛如洲忍了,大清早的懒得与他斗嘴:“那多久能到南韶呢?”
“沿江而下,顺利的话不出一个半月就能到南韶边境。”
宛如洲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有点沮丧:“怪不得说海军是最值得敬佩的人,这动不动一两个月都待在船上不接地气,实在太无聊了。”
这时,赵?提议:“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跟士兵一起练剑如何?我也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宛如洲心底一动,眼睛一亮:“你也每天都要练剑的吗?这么勤奋啊。”
她以往只知道伏荒除了陪她以及为老爷子执行任务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练武的。原来身为皇子的赵?也当仁不让,并不清闲。
赵?哂笑:“那是当然。剑道武艺,弓马骑射,都不能落下。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正好有一把剑,很适合你。”
宛如洲立刻兴致颇高,满口答应了。
东越的女子从小琴棋书画、烹饪女红,即便像谭星晚这种将门之女,习武的也少之又少,所以专为女子打造的佩剑寥寥无几,其中锻造精美的更是凤毛麟角了。
因此,当赵?将这把名为“怜风”的女剑拿给宛如洲的时候,宛如洲简直惊艳不已,赞叹地“哇”了一声。
这把剑细长锋利,通体光泽闪亮,隐隐有碧蓝之光,精致美丽无比,但并非只有观赏价值。
宛如洲拿在手里,反复翻看,爱不释手:“真的可以送给我?”
赵?见她喜不自胜的模样,心上不觉漫开一片说不出的开心,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温柔:“这是慕大人收藏的宝剑,我从慕府搬来时没注意混在里面了。你喜欢的话,就送你。”
“太好了,谢谢你!”宛如洲激动地声音微颤。
她虽善骑射,但说到剑,以前只能从老爷子的兵器库里找些淘汰的旧剑来玩。
老爷子忙于政务,从来不曾为她打造一柄佩剑,她倒也不以为意,毕竟有伏荒的保护,自己不需要贴身武器,也不需要多高的剑术。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样用心的礼物。她越看越喜欢,索性剑随手动,舞了起来。
身体灵巧敏捷地上下翻飞,虽不成系统,一招一式却潇洒爽利,如流风,又如纵雨,星沉碧落,火树银花映云天。在这航船之上,有如一只小鹿。
赵?不自觉看得入了神。
宛如洲尽兴停下,汗珠将坠未坠挂在脸颊边,明动地望着他,巧笑倩兮:“怎么样?”
赵?即刻回过意识,握手成拳抵在唇下,多此一举地轻咳了一声。
他走上前去,严肃道:“你握剑的方式不对,招式也杂乱无章,是需要多加修正了。”
宛如洲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顿时很不服,扬起脸腮帮鼓鼓地说:“我说你,不要因为自己武艺高强,就随便瞧不起人啊。我的招式可是被高手夸奖过有模有样的,一点也不杂乱无章!”
赵?眉间一挑:“高手?是你昨晚跟星晚提的那个人吗?”
宛如洲哑然怔住,张口结舌了半天,嘟哝道:“是又怎么了?”
因为自己讲的私房话又被赵?提起,宛如洲难掩尴尬。但赵?此刻所想却是,宛如洲依然对那个曾经的“心上人”念念不忘。
再看到她微红的脸,不知为什么更加感到莫名的不悦。
他微蹙眉头:“罢了,料你也顽固不化,浪费我的时间。”接着怏怏离开。
神经病啊?反复无常!宛如洲差点脱口而出。
但毕竟自己刚受了赵?的恩惠,于是只能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冲着赵?远去的背影,挥起怜风剑在空气中猛刺一记,做了个鄙夷的鬼脸。
转过身子,看到谭星晚正站在三米远的地方,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宛如洲惊了一跳:“星晚,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晨练已经结束,士兵们就地解散,有日间任务的去到各自的岗位执勤,没有安排的就回船舱里休息了。
谭星晚没回答,抱着一堆收拾好的兵器,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少爷哪里跟以前不同了。”
“你是说他以前没有这么讨厌呢,还是比现在更讨厌?”宛如洲没好气地嘲讽道。
谭星晚并不懂宛如洲的少女心思,自顾自说道:“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跟少爷相处得这么亲近自然,你是头一个。”
明明几分钟前宛如洲才跟赵?不欢而散,听到谭星晚的这个评价,她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仰面大笑:“你可别逗我了,你是没听到他刚才怎么嘲笑我吗?他最爱这样了,比起他来,我觉得我跟江里的鱼能相处得更亲近自然。”
谭星晚啧啧摇头:“但你挺乐在其中呢不是吗?我觉得少爷也一样。”
宛如洲有点慌乱,张口就要反驳:“谁乐在其中了,我根本……”
她竟想不出反驳的话,如果说自己根本不喜欢跟赵?待在一起,分明又无比违心。
说来都是赵?这家伙莫名其妙,古里古怪。以前即便跟她斗嘴,也是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让她没招儿只能生闷气,今天这是怎么了,对她讲话夹枪带棍,存心吵架吗?
脑袋里和心中都乱线一团,打不开理不顺,宛如洲烦闷不已,
这时,谭星晚瞄到她手中的怜风剑,称赞道:“这把剑你用再合适不过了。早上整理武器的时候,少爷还让我试试顺不顺手,但我习惯使长剑,就没试。”
原来搞了半天,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主人,送不出去,赵?才把怜风剑给自己的啊。
宛如洲突然有些泄气,但到底又无可指摘,毕竟,赵?本就没有为她专门准备佩剑的道理。
只是,自己方才收到礼物如获至宝的心情,现在怎么想都有些滑稽可笑。
突然,宛如洲灵机一动:“星晚,你教我练剑怎么样?”
对呀,怎么现在才想到呢,谭星晚可是将门之后,又是军中翘楚,剑术怎么也该与赵?不相伯仲吧。
如果拜托谭星晚指点,等自己臻入化境,一定要跟赵?比试一场,打得他落花流水,看他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口气!
宛如洲愈发觉得这个主意妙极,广阔蓝图已经展现眼前。
谭星晚很给面子地爽快答应了:“好啊,没问题。”
“星晚万岁!”宛如洲振臂欢呼,仿佛已经看到了傲慢无礼的赵?惨遭打脸的一幕,不禁心潮澎湃。
“择日不如撞日,我还有的是力气,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谭星晚真不愧是古道热肠,将怀里的一堆兵器往地上一字放好,拍拍手,向船尾宽阔处一指,“就那,走起。”
“星晚师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宛如洲的奉承愈发夸张,被谭星晚一把掩住嘴巴,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要折煞我了,只有对皇上才能喊万岁。”
“可皇上不是你们的仇敌吗?忌讳这做什么。”宛如洲不以为然。
“那,就留到未来对少爷说。”谭星晚的表情充满敬畏,想必脑补了相当激动人心的场景。
不光老大,手下弟兄也这么有自信,真是上下齐心啊。
宛如洲感慨,古人说得好,搞革命最重要的是人心不能散,有了人和,那天时地利也就跟着有了。
刚刚结束练武的赵?,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那个丫头,一定在对别人说他的坏话。
赵?抬手拭去额头的涔涔汗水,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准备去船舱里洗个澡。
路过船尾时,他看到了谭星晚辅导宛如洲的场景。
宛如洲的动作比起之前,看上去刻意放慢了许多,大概是好让谭星晚看清楚,但力量有所加强,她十分卖力,全神贯注,一招一式毫无敷衍之意。
“你的悟性很好,招式也很漂亮,只是基本功不够扎实。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出类拔萃。”
谭星晚点评道。她对剑术一向苛刻,能做出这样的评价已然难得。
不过宛如洲发现了自己的症结所在,也意识到赵?批评得其实没错,很是懊丧地蹙眉自怨道:“早知道,以前就不把时间耗费在射狍子、挖灵芝上面了。练武要从娃娃抓起,这话真是没错啊。”
赵?闻言,忍俊不禁。
宛如洲听到了声响,摆头环顾,当发现赵?之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少爷,刚才星晚也夸我的武功来着,才不是杂乱无章,是你对我有偏见!我现在正式向你下挑战书跟你比剑,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赵?愣了片刻,旋即神思明澈,终于明白过来宛如洲的心思。原来她介意的是这个啊。
不知为何,赵?突然轻松了很多,想到自己的失态,便兀自哂笑了一番。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赵?也扬声高调回应。
宛如洲鼻子里哼了一声,顿时动力满满:“再来一次!”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准备酝酿起势。
突然,一道影子掠过,她执剑的手一暖,被赵?握住了。
“喂,你……”
“不同的剑有不同的握法,你现在满把握,不容易调整力道,改为压把比较好。还有。”
赵?不顾宛如洲的呆愕,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脚尖碰了碰她的小腿,“为了出招灵活,要改弓步为虚步。”
从某个角度看来,赵?几乎是将宛如洲半揽在怀中。
只不过宛如洲并不知情,按照赵?的说法调整了姿势后,果然顺手了许多。
她瞬间就忘了赵?对她的嘲讽,喜上眉梢:“真的真的,很管用。”
“你试试吧,按这个方法勤加练习。”赵?退开几步,正准备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需要我陪练的话,随时叫我。”
这家伙,怎么又如此坦率了?
宛如洲睇他一眼,而赵?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不过,与他身体贴近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挺不错。
谭星晚在一边瞧着,心想,少爷专门挑出这把怜风剑,说:“看上去挺适合女孩用的,你帮我试试顺不顺手,要是送给如洲,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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