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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摆着十几个燃烧的炭盆,火光旺盛,将整个房间烘烤得如临春日。鼻翼间飘进一丝清辣味,是摆在案上的参汤。
宛如洲偏了偏视线,落入视野的是赵?的睡颜。她微微一愣,旋即轻轻笑开。
赵?正坐在床边,手撑着微歪的脑袋,双目闭阖,嘴唇紧抿。燃烧的火光将他玉雕般的五官照出影子,跳动在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如同强大的守护神一样,他正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无比心安。
宛如洲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觉得到脸颊发烫。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她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睡颜,竟有种偷盗般的心虚。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赵?的呢?宛如洲说不出,记忆中开始回放从初识起的一桩桩,一幕幕。
擂台相争,尚书行馆出逃,东市大街的早点,翠岚客栈同住的房间,蔷薇映雪裙,满月之夜的鲜血,四合院的大火,江船上的舍命相互,中秋节的焰火,他亲手做的月饼,救了她一命的白鹿弓和魂守金签……
一路跋山涉水千难万险,每一幅画面,如今却都吹着暖醉的微风,染了香甜的气息。
他又是从何时起爱上自己的呢?一想到在雪山崖底,他与她说过的话,彼此心意相通,情意已定,她就甜蜜得如要化开。
从今往后,她都可以这样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了。
心下涌动,宛如洲悄悄从被窝里坐起,伸出手,向赵?伸去。
指尖刚刚碰触到他的面颊,赵?突然转醒,双眼如两道骤亮的闪电投射过来。
宛如洲惊了一跳,手竟僵在了那里,来不及抽回。
赵?一把捉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你醒了?”
宛如洲羞得无地自容,强装镇定无辜道:“那个,我睡了多久,我好乱啊,我是谁,我在哪?”
“从我们回来,大约三日了。”赵?回答。喉咙的冻伤已经无碍,但声音仍有些许沙哑,平添了一分磁性。
察觉到宛如洲想悄悄抽回手去,赵?唇角暗挑,偏偏指节使了劲握紧,让她逃不开去。
直到宛如洲尴尬的脸越来越红,赵?总算松了手。见她飞快地抽回手去缩进被子,格外娇羞可爱,不禁动了情,身子向她倾俯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宛如洲窘迫地一退。
赵?盯着她,气定神闲:“怎么,你又一次‘偷袭’我,而且又一次被我捉到,还想又一次抵赖不成?”
“哪有那么多次!”宛如洲气鼓鼓地瞪视他,据理力争,“再说,我那不是什么偷袭!只是……”
“只是什么?”赵?挑眉。
宛如洲理屈词穷,支吾半天,强词夺理地横道:“我见你酣睡得口水直流,好心帮你擦掉,懂不懂!”
“你说谁流口水!”赵?气得牙痒,容不得自己清誉被宛如洲这样诋毁,一双大手将宛如洲按倒在床上。
他俯低上身,离宛如洲的脸不足几寸,一双精亮的明眸逼视着她,呼出的气息在咫尺间交融。
宛如洲一动都不敢动,身体紧绷,心跳到嗓子眼,紧张慌乱,又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赵?的唇角勾勒出迷人的笑涡,压低的嗓音深沉诱惑:“下次不用偷袭,直截了当更有效。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宛如洲不服气地嘴硬:“你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你怎么确信本姑娘会有兴趣扑倒你呢?”
赵?的脸更压低一分:“你要是没兴趣,我这就走。”
言罢,他真的作势要起身,脖颈却突然一沉。
宛如洲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唇上狠狠一吻。
清甜的少女气息在唇齿间融化,赵?脑子一懵,呆愣当场。
宛如洲亲完了,满意地欣赏着赵?错愕的样子,如恶作剧成功一般,巧笑倩兮:“偷袭成功!”
“你,真是……”赵?直觉血脉流冲,心里像被小猫抓挠,又痒又躁,双眼几乎要燃起火来。
“友情提示,小女有伤在身,体恤气弱,阿?殿下知礼明仪,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强迫小女的对吧。”
宛如洲做楚楚可人状,忍不住得意地摇头晃脑。这一回合终于是她占了上风,而不是以往那般被赵?撩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种事,赵?当然知道。要不是理智告诉他宛如洲有伤在身,他真不确定自己此刻热血上头,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只得咬牙切齿地瞪着宛如洲,恨她又是天真又是稳准狠地撩拨到他。
“一个伤病员,鬼心眼还这么多,我真佩服你。”赵?甘拜下风,缴械投降,终于起身回到床边,正襟危坐,离这个小恶魔远一点。
“谬赞了。”宛如洲说着,抬手抚了抚心口,微微蹙了下眉。
赵?慌了,忙问:“伤口还疼吗?”
宛如洲摇头,裹了裹被子:“就是身上冷。”
赵?松了口气,帮她掖好被角:“大夫说你中箭伤了筋脉,好在救治及时,没有大碍。只是寒气入体,染了伤风,你昏迷的这几日,我每日都熬姜汤,一点点喂你喝下了。”
他这几日,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么?宛如洲心上一暖。
她又问:“那你的身体呢,不要紧吗?你将御寒的铠甲都给了我,自己穿着单衣在大雪里走了那么久,我怕……”
赵?笑着打断她:“大夫看过了,不打紧,只说是有些寒症。”
“寒症?严重吗?”宛如洲难过揪心。
赵?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寒症,不过是头疼脑热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精神得很?你既然醒了,我也可以安心走了。”
“走?去哪?”宛如洲睁大眼睛。
“自然是继续行军,现在势头正盛,不可停下。”赵?轻轻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手背,语气宠溺,“我虽不舍得留你在此,但你有伤在身,不宜挪动,所以我让星晚留在这照顾你,毕竟需要上药,没有女儿家不方便。等你伤好康复,能走动了,我就回来接你。”
宛如洲理解当下战事最要紧,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能随大军前进,不然只会成了拖累。也感激赵?的体贴,却不免心中讪讪,这家伙才刚说了再不许自己离开他半步,现在可好,倒把她丢在乐阳城了,自破誓言可还行?
不过,她刚才那份占上风的喜悦也随之荡然无存。轻易就会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忧思情肠的,还是她呀。
赵?见她不语,忙问:“你不高兴?我问过大夫,可否带你一同出征,大夫说……”
“没有没有,我明白,我理解。”宛如洲善解人意地拍拍赵?的肩,“尽管放心去打仗,我会好好养伤,等你回来。”
她宛如洲可是独立坚强的好女性,怎么会做给男朋友拖后腿这种事呢,即使现在已经不可避免地拖后腿了,思想觉悟也还是高的。
况且,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奸细的事情,查得如何了,是否有发现手臂被箭擦伤之人?”宛如洲问。
谈及此事,赵?的眉心拧成一团,正要开口,敲门声响起。
“殿下,我可以进来吗?”是谭星晚的声音。
赵?说:“正好,跟星晚一起说说这件事。”
宛如洲点点头,赵?扭头扬声道:“进来吧。”
谭星晚端着刚热好的姜汤进来,看到宛如洲醒了,高兴地飞奔过来:“小洲,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宛如洲笑:“好多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奸细的事情呢。”
一说到查奸细,谭星晚努嘴丧气:“殿下仔细彻查了,谁知竟然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
宛如洲感觉不对,看了赵?一眼,犹豫道:“李公瑾先生……也没有吗?”
赵?摇头:“星晚也说,那个奸细的声音很像公瑾先生。我相信你们两个不可能同时听错,不过,我也确信公瑾先生的忠诚,找他问过此事后,他当即宽衣解袍,自证清白。”
哈?竟然做到这份上了。难道李公瑾的确是被栽赃的?宛如洲直觉这下事情真的大头了。
赵?又道:“而且你也说了,看那奸细逃跑时露出的矫健身手,应当是个年轻人,生死关头,怕是他顾不得许多,才露了马脚。”
宛如洲苦思冥想:“看来,那个奸细的心思颇深啊,一早就想着栽赃嫁祸公瑾先生了,到底会是谁呢?”
她当时的的确确射箭擦破了奸细的手臂,才短短几日,利器伤痕不可能完全褪去,那奸细究竟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呢?难道,奸细不是赵?军中之人?
不可能。宛如洲又仔细回想过可疑的种种怪事,能获取情报的,必然是军中之人。莫非那奸细还有同伙,检查的时候帮他敷衍了过去?
想到这一层,宛如洲又问:“是谁负责检查的?可都查仔细了?”
谭星晚明白她的顾虑,说:“放心吧,是夏世子带着金钊,同殿下一齐检查的,不会有纰漏。”
宛如洲稍稍放了心,但失望也浮上心头。既然是夏承先和赵?一起出马,必然不会姑息敷衍。可都这样了,还是揪不出那个奸细。
深深的懊恼盘扼在宛如洲心头,难以纾解。
赵?安慰:“别担心,我早晚会把人抓到的,不会让你们的辛苦白费。”
“殿下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谭星晚素来头脑单纯,让她琢磨个中玄机,脑壳痛得不行,便索性不去想了。
宛如洲恨恨地点头:“抓到奸细,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了不可!”
赵?起身,温柔地抚过宛如洲的头发:“你只管养伤,旁的不要烦心。我走了,好好保重,等着我。”
又转向谭星晚,“星晚,一切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谭星晚拍拍胸口。
“阿?……殿下也要保重。”宛如洲千般恋恋万般不舍,望着赵?。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消失,她还是依依不舍,不肯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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