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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录音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凌锦决定开始装傻，那笔，关于严家，一旦流露，原君撷……
凌锦无法想像，到那个时候，严家会成什么样子。
“小锦你不太会说谎，那笔是在严绪然那里吗？你给了他？”慕容钦恩一下子拆穿了她。
“既然如此，慕容先生，那我们就把话敞开了说吧。”凌锦已经豁出去了，“是有录音笔，米晓也把当年的事都说清楚了……”凌锦坐在那里，两手紧紧绞在一起，谎言被拆穿，难免有些慌乱，她觉得两手心中都沁出了汗。
“不知道你有没有调查过当年的事情，如果说斯立辉是受害人，那么顾家更是那场车祸中的受害人，而严家，其实也是受害人，顾泽心是被绑架的，她因为害怕冲出了马路，才会让严家的车撞到……我不知道当时斯立辉是不是自愿代替严家坐牢，可是慕容先生，哪怕斯立辉的死与顾家有关，你想要替他出头，想要替他讨回公道，那么顾家呢？他们失去了一个女儿，一个妹妹，他们该找谁出头？该找谁讨回公道？如果你站在那个位置，你会怎么做？”凌锦几乎是吼出声。
“可是小锦，你现在是在为严家出头！”慕容钦恩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凌锦怔在那里。
“你很明白，那支录音笔对于严家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当然我也很期待，严绪然他能为了你，而放弃那笔……”他吸了口烟，吐出浓重的烟圈，烟雾后面他的脸，呈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放弃那笔？凌锦怔忡在那里，那笔对于他而言，就是“家”，是“妈妈”，他会为了她而放弃？
凌锦觉得胸口塞得紧紧地，呼吸都似乎有些不顺畅起来。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手吗？当年绑架泽心的陶国维已经死了，害了斯立辉的顾准城也已经死了，这还不够吗？你到底是谁？非要如此步步紧逼？不肯放手？”凌锦喃喃开口，冤冤相报何时了，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为何还要不肯放弃？
就连顾泽安和顾准城，都能放手，为何他就是不能？
慕容钦恩又吸了口烟，可能抽得太急，突然呛咳了下，这一咳嗽，咳了好久才停下。他似乎有些气促，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凌锦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容钦恩，这个名字，其实是入赘慕容家后得来的，入赘前，我的名字，叫斯衾恩。斯娅衾的衾，报恩的恩。所有人都以为，斯立辉只有一个女儿，叫斯娅衾，但其实，他还有一个儿子，不，正确地说，应该是养子。”
凌锦静静听着，其实有想过他的真实身份，或许是斯立辉的儿子或者是亲戚之类。
可是顾泽安查过，严绪然也查过，就是查不出，当初顾泽安就怀疑他的动机，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他只是慕容家的儿子，慕容雪的前夫。
“我知道顾泽安与严绪然一直在暗中调查我，当然，既然我拟定了这计划，又怎么会将自己暴露……”他顿了下，吸了口烟，眼神变得缥缈，“我从小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五岁的时候，有一个家庭领养了我……”
他顿了下，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那个时候，孤儿院里每天都有人被带走，而孤儿院里所有的小朋友心里唯一的心愿，便是被带走……我也一样，每天盼望着有人来领养，哪怕家里穷一点没关系，我想着，如果有人领养我，我定会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他们家……“
凌锦静静坐在那里听着，从没有想过，慕容钦恩小时候的人生，居然会是如此。
“终于有一天，有对夫妻来了，他们一眼就看中了我，说我乖巧听话，说我长得好看，于是便领养了我……我形容不出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我想，我一定要做个听话的孩子，我将来一定要赚大钱，我一定要把他们照顾好，我要报答他们……我要尽我一切的可能，去感谢他们……或许你很难想像，那个时候，我才五岁……”
“领养你的人，是斯立辉吗？”凌锦开口问。
慕容钦恩摇了摇头：“不是……”他似乎想了下，突地起身，凌锦看到他的动作，也一下子站起来。
他却动手解着钮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凌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眼睛定定望着他的动作，满脸防备。
他却解了衬衫钮扣，一下子脱去衣服，转身背对着她。
凌锦顿时倒抽口气，慌忙拿手捂住，眼也瞪得大大的。
露眼的，是他宽阔背上斑驳的疤痕，那一条条，凌乱到数得数不清的已然有了岁月痕迹的疤痕，布满了他整个背脊。
他双手抖动了下，将褪至手臂的衣服穿上，随后转身面对她，慢条斯理扣着扣子。
“这些是那一家给我留下的回忆……”他淡然的语气，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脸上甚至还浮现微笑。
凌锦却是怔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从那家逃了出来，遇到了斯立辉，才从此，过上了人的生活……”他重又坐下，掏出烟，重新点燃。
“碰上斯立辉之前的日子，我白天捡垃圾，晚上睡天桥下，吃别人剩下的……”他忽然间笑了下，笑容苦涩，似包含了这么多年他所有的心酸与痛苦。
“是斯立辉给了我生的希望，他重新把我送进学校，重新教我如何做人，重新让我燃起那份对亲情的念想……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管如何，我的这一生，都是他给的，我要报答他……”
“他有个女儿，叫斯娅衾，于是我便改名，叫斯衾恩，它时刻提醒着我，要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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