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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颜沾着酒气站在我的面前,他着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腰上系了一根玄色腰带将他的劲腰完美地勾勒出来,头上束着玉冠,跟往常一样,一副俏模样连新成亲的小娘子都能给勾搭跑。此时他虽然目光清明的盯着我,但是白皙的脸颊微红,一看就是喝了酒的样子。
往日时我从未看到他这般,白日里我见到他时,他虽然都是笑眯眯地跟个狐狸一般到处浪,却把自己的情绪好好地藏了起来,令我半点捉摸不透。但是这般夜晚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多了些情绪,现在他的眼里面思绪翻涌,虽然我还是捉摸不透,但是终究是让我看出了变化。
他盯着面前的我,好似不认真一般仔细定了定神,这才微微启唇,念道:“岁岁?”
我一愣。
白日的时候,不论我对他怎样撩拨,他都只会淡淡地勾起他的狐狸嘴角,夺魂摄魄但又若即若离的叫上一句“许大人”,哪里这般亲密地叫过我?
自那之后我就明白了陆少颜的妖媚之处,那就是不论他拒绝你多少次,你都能死心塌地的对他一往情深。
如今这般的陆少颜,我是真的不明白了。可他嘴里面叫的岁岁二字,却是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让他叫的。他这般一出口,便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刚刚见到他的那天。
我犹记得我第一次见陆少颜的时候,他还不是丞相。
那时我爹带着我参加陛下的生辰,我瞧着身为状元的陆少颜一身红衣自红毯尽头信步至前,对着陛下作揖,道:“愿陛下,岁岁朝朝,万福永昌。”
“岁岁”二字一下子砸进了我的心底,像是石头投入湖水一般激起了无数涟漪,至此之后,陆少颜的嗓音便在我耳边时时回响,只想着这两个字,心底便甜的要酿出蜜一般。
后来我便觉得,任何人叫的这两个字都没有陆少颜叫得那般滋味,那“岁岁”二字在他的口中这般百转千回,好像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人这般叫过我,一听得,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应答。
之后的时间,我便用尽各种方法想让他再叫出“岁岁”两个字,虽然从来得到的全都是一声“许大人”,但我依旧怀揣着梦想,不罢不休。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这般肖想了整整三年的事情,竟然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猝不及防的听到,也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抬头看着他站在我的面前,双眼定定地瞧着我,我的脑子一下子炸开,半点不能思考,只能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盛着月光和些微的酒意,我定了定神,咬着唇张口道:“丞相大人……”
“呵,丞相大人?”哪知道听到我这般一叫,陆少颜却勾唇回给我一声冷哼,我见着他长腿一迈跨到我的面前,我与他的距离只剩下一个卷头还要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我便听着他道:“岁岁,你可有心?”
我被他夹着满满酒气的一问逼愣在了原地,然后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有心,心里面满满的都盛着你。”
我这般回答着,本来以为他的眉头会舒展开来,谁知道他竟然满脸不相信的样子,接着上前几步将我逼到墙角,然后“啪”地一声手掌只在了我后面的墙上,整个人将我困在他的怀中,然后听着他继续逼问道:“你既然心里满满的都是我,那今日……你为何不来?”
原来他是因为今日被带了绿帽子所以才这般啊。可是难道他竟然想要我去婚礼现场大闹一场,演一出“我怀了你的娃但是你却在跟别人成亲”的恶俗戏码?
“我本来以为你今日成亲了的,谁知道那姑娘竟然逃了婚,索性你也拒了婚,与那姑娘打成了一个平手,也不算亏。”我看着他眼睛里面微微泄出来的一抹失望,知道今日的事情算是戳到了他的痛点,要不然他也不会出来买醉,可是我往日又不会劝人,于是只能斟酌着语句,微微声劝道:“今日之事大家都是没讨到便宜,你……节哀?”
“许岁!”他微微动怒。
“下官在!”我面皮一抖,双腿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下去。陆少颜短短三年便爬上了丞相之位,虽然一直都待人有度,但是在治理朝堂时却是用尽雷霆手段,若不是这般,他也不可能短短三年便成为掌权十多年的外戚党最大的劲敌。
于是他这般低声一吼,官威便自然而然露了出来。
他听我这般一答也登时愣在了原地,目光定定地继续瞧着我好长时间,眼睛里面思绪翻涌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这般看着我,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往日我虽然每天都在吵吵有多么多么喜欢他,但是这般与他单独相处,这般靠近时心里面却是怂怂的。脸颊通红脑袋短路不敢说话,而刚刚的一声回答算是出于惜命的条件反射。
此时月光映着他的身影,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一阵微风拂过,他夹着一股子酒意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颊,那痒意从我的脸颊慢慢钻进我的心里,再在我的身体中四散开来。
“顾左右而言他,罢了……”也不知道他在我的脸上看明白了什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类似于结案陈词的话之后,便再也不看我,只一个人转过头慢慢晃了回去,独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怀疑着刚刚我碰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陆少颜。
于是我一路想着一路也随着月光晃回了家,一推门便看见我爹和我哥两尊大佛在厅中对弈,明摆着是在蹲我。
我自知跑不了,于是只乖乖地站在他们两个旁边,摒心静气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在棋盘上互相厮杀,待一阵子过后,棋盘上的局势便明显了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我爹赢的概率明摆着是在许念之上,输赢不过分秒之间。于是看到这里,我心里便开始合计着一会要怎么向我爹解释。
这三年中我因为喜欢陆少颜于是便央着我爹帮我做了不少荒唐事,甚至连我现在这个钦天监侍郎的官位也是因为我爹是钦天监监正,所以才给我塞进去的。
三年前,我因着想日日都见到陆少颜,所以便求着我爹给我安排一个官职,好让我日日都能看见他,可是却没想到这三年来,除了日日能看见他之外,我与他的关系一直处于我单恋的状态,没有任何进展。
于是我便在陆少颜被赐婚后答应我爹去相亲,可是却没想到这相亲对象却一个比一个差,差到无法下口,连关了灯都不能想象的那种。
“岁岁,你瞧这盘棋我和你哥谁能赢?”
我被我爹的一句叫唤缓过了神,于是瞧了眼棋盘上的局面,我哥现在可以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于是我便指着许念道:“你输了。”
“买定离手!”我爹抚着一把胡子微微笑着落下一子,然后一子落了下去,这才对我道:“就拿你下个月的俸禄来赌好了。”
“爹你!”这只老狐狸,肯定是自己偷藏私房钱被我娘发现了,所以才想着这般来坑我的!但是若是我爹再上我娘那里去念叨一通我今天相亲的事情,我这日子算是不用过了。
于是我认命地点点头,权当是破财免灾。
可是接下来的局势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爹虽然没有让着许念,但是棋子一颗一颗落下来,却是慢慢地落了下风,到最后竟然是许念赢了。
“岁岁啊,站队是门学问啊……”我爹转过头来看我,不大的眼睛里面闪着精光。
我爹这话颇有深意,他是我们大晋朝的老油条,自他年轻开始就开始在朝堂站队,一路插科打诨到今天也算是半生飘摇半生风雨,如今我在朝堂上算是要继承他半个衣钵,于是他便教我一些保命的本事。
虽然我依旧觉得,他现在是为了诓我的钱。
我爹一边收着棋盘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今日相亲相的怎么样啊?”
“一……般……”我扁扁嘴,然后便看着许念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瞪了他一眼之后,才继续在我爹面前做聆听状。
“听说陆少颜那小子被逃婚了?”哪知道我爹只小小地瞧我了一眼,然后再没有继续追问的的样子,只淡淡地问道。
“是陆少颜拒婚在先,才不是他被戴了绿帽子!”
我爹见我一脸维护的模样也不再与我争辩,抚着胡子慢慢地往卧房处踱着步子,最后才像刚刚想起来一般停住脚步对我道:“对了,明日上朝你帮我告个假,就说我身体不适好了……”
“爹你这身体不知道比我好了多少倍,能不能换个理由?”
“就这个吧,反正都是借口,编什么都一样……”我爹抚着胡子,老神在在地望着星空慢慢道:“我方才卜了一挂,呈大凶相,明日定会有灾祸,不宜出行,所以还是你去吧。”
我定在原地,我哥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对我摇着头道:“我刚刚也掐算了一下,你明日恐有灾祸,我们两个的帐,还是等到明天你能活着回来再算吧。”
我蹬了他一脚,骂道:“就你这半斤八两掉钱眼儿里的货色,你掐算那东西能准嘛!”
“准不准的就看你信不信喽,反正你明天可惨……”
虽然我哥占星算卦是个半吊子,但是他的那张乌鸦嘴却是没白长,于是第二天我不仅没看到陆少颜的美背,甚至刚刚上朝就被陛下给点了名。
“许爱卿……”
“臣在!”我擎着笏板上前跪在了龙椅下面。
今日陆少颜因昨日抗旨拒婚的事情被罚在家面壁思过,所以上朝的时候便没看到他的身影,此时同僚们屁事都没得奏,只定定地看着忽然被陛下点名的我。
我们大晋朝的陛下虽然年纪轻轻,仅仅是个十八岁的肥美少年,但是却是打太极的一枚老手,装傻充愣这件事信手拈来,甚至论起惜命的程度,他都不次于我,若不是这样,他也不能在顾长峰这个老狐狸的淫威之下安稳活着这么多年。
而顾长峰便是掌控外戚势力多年的头头,传说中的“国舅爷”了。
虽然这陛下管顾长峰叫上一句“舅舅”,但是这个“舅舅”却并非亲的,也并非表的,而是认的。
想当初太后娘娘进宫没多久先帝便一脚蹬上了天,她膝下无嗣,于是只能认了当时还是皇子的裴之临做了儿子,一路护着裴之临直到她病逝。而顾长峰又是一个标准的“妹控”,于是便一直不敢轻举妄动颠覆朝政,并且留着裴之临直到现在。
而我今晨才知道,昨天陆少颜拒婚的那个姑娘,便是顾家表了不知道几表的表小姐,于是顾长峰便以此做引,一早进宫便要陛下给个说法。
于是陛下想了半天,为了双方不得罪,里外都是人,于是便将这个球踢到了钦天监这里来。
我正想着,陛下那半带着睡意的声音便传了来:“许爱卿,既然丞相说自己的命定天缘另有其人,那你们钦天监便帮着丞相算一算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待算出来了,朕再下旨赐婚,这般的话也不算是乱点鸳鸯谱。而既是命定天缘,天选之缘,丞相也不得再拒婚。舅舅,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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