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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完一愣,退后了一点,终于放我呼吸。
我吸了几口气,扁了扁嘴,有点委屈:“可是我已经很喜欢你了呀,你这般勾引我,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你的心啊。”
我不明白:“可是我早就给你了呀,我喜欢你的,你不用怀疑。”
陆少颜也不答,只盯着我看,最后摸了摸我的脑袋,叹了句:“傻岁岁。”
我傻不傻我自己不知道,但是陆少颜肯定是不傻。
陆少颜说完便没再理我,一个转身便没了声音,而我也缩在床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府衙前面那面鼓被捶得山响,才把我震了起来。
我起来的时候,陆少颜早已经没了身影,我也赶紧收拾收拾,循着声音找到了公堂。
刘必那个老妖精穿着一身官府人模狗样的坐在堂上,而陆少颜一身素装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旁听。我躲在后面听了会儿,抬头便看见陆少颜向我招手,我溜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才听得他放下了手中的茶,对我低声问道:“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
“等一会我们出去吃。”
陆少颜说完,便不说话,看着面前跪在堂前哭得凄惨的一对老夫妻。
刚刚我躲在一旁的时候,便将这事听了个大概。说是这老夫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却没想到在昨天半夜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而不巧的是,这几天,竟然有三个姑娘都是在半夜的时候被人劫走,并且没有任何征兆。
刘必听着眉头深锁,只着人一起去那对老夫妻家看看,走到陆少颜面前的时候,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
陆少颜的身份是没有暴露的,只有府衙中的几个人知道,于是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只知道陆少颜来历不凡,得刘必如此恭敬,却不知道陆少颜到底是谁。
陆少颜摆摆手,让刘必自己去,一副你是父母官你做主的样子。
而我却拽了拽他的袖口,悄咪咪告诉他我想去。
陆少颜回头看了一眼我,对我道:“他们去也查不出来什么,跟我走,或许能听到点好玩的。”
“好吧。”陆少颜的话和他的办案能力,我深信不疑,于是只跟在他的身后向外面走着,穿过了几条街便走到了一个茶馆之中。
小二见着来人,听着陆少颜的吩咐,拿了一壶茶还有几盘糕点。
我喜欢吃肉,其实那种油腻腻的大肉包子更对我的口味,虽然这糕点是刚刚蒸出来的,冒着热气和香气,但是我却不是十分喜欢吃。
陆少颜瞧着我兴趣寥寥,随手夹了一个圆圆的糯糯的小点放到了我的盘子里。
我虽然不爱吃,但到底是饿了,这糕点又是陆少颜亲自给我夹的,所以我便笑眯眯的拿起筷子将那个小糕点夹进了嘴里。
我本以为里面不是枣泥就是豆沙,却没想到一口咬下去里面竟然是软糯的牛肉馅,外面包着的皮也是咸的,味道一点都不比那肉包子差!
几个眨眼的功夫,我便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顺了口茶水之后,抬屁股就要走:“走吧,去你说的地方。”
陆少颜也不急,也身形淡定地嘬着手里的茶,对着我安抚道:“不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在民间听的事情总是和在官府听得有些不一样,此处是梧桐镇最有名的茶馆,这茶馆的说书人也很不一样,”陆少颜朝我摆摆手,我贴过去,听着他在我的耳边轻道,“这茶馆讲的故事,更新速度极快,且多为鬼故事……”
陆少颜的声音本就低沉,这般又贴在我的耳旁轻轻说,好像他就在讲鬼故事一般,害得我浑身直打了个冷颤,这才怏怏的坐了回去。
往日的时候我虽然很少听鬼故事,但是却是不怕的。可或许是我一进入这个梧桐镇之后便有许许多多怪事发生,外加上那天晚上我做的噩梦,便有点害怕,只能将桌子上面剩下的糕点一点一点塞进嘴里,来镇住那颗要被吓死的心。
说着,只见在说书先生上台之前,便有小二将整个楼里面上上下下的遮光板放了下来,刚刚还铺满阳光的茶楼瞬间变得阴暗。我被吓得一激灵,默默地凑到陆少颜的旁边跟他一起坐。
不一会儿,随着几盏小烛光的亮起,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说书人。
那说书人清了清嗓子,也没有惊堂木,只用火折子将放在桌面上的那只白蜡烛点亮,这才阴森森地道:“诸位客官,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最近发生在我们梧桐镇的失踪案……”
底下的众人都纷纷点头。
这梧桐镇本来就不大,往日要是有个婚丧嫁娶便要搞得全镇皆知,更何况人丢了这么件大事。
自从那只惨白的蜡烛点上之后,再加上这说书先生那暗沉诡异的嗓音,说的又是实打实的真事,所以整个茶楼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连我身上的汗毛也站了起来。
那说书人显然很满意自己给大家吓得一愣一愣的,便接着说道:“诸位可能只知道最近这几天,我们梧桐镇上神秘消失了几个少女,可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半夜的时候,有人看到了是身着一身红衣的人将那些姑娘扛走的,诸位可知道,那个穿着红衣的人是谁吗?”
大家都摇头,我也跟着摇。
“听打更的二柱说,他躲在墙角里面偷偷看了一眼,据二柱说,那姑娘的头发长极脚跟,身着一身红衣,面却惨白如纸,只有一张小嘴涂得血红,二柱定睛一看,竟然是……连喜……”
“哇——”
大家惊呼一声,然后便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连喜的事情,将两年前的陈年旧账又翻出来说了个遍,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宋棠告诉我的那几个理由。
可是我依旧被吓得浑身发抖,直到陆少颜的手抓住了我的,才稍稍缓解一点。
“听说……那失踪的几个姑娘都是马上就要成亲的待嫁娘,而连喜是因为嫉妒,所以才阴魂不散地回来,将那些个待嫁娘带走的……”说书人也不敢太过胡诌,只接着道:“那今天,老朽便为诸位讲一个前朝的故事,说的也是冤死的新娘回来复仇的故事……”
那说书人的嗓音诡异,我半捂着耳朵将故事听完,只见那说书人说了一句:“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之后,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烛火吹灭,这才算是完。
待到小二们将遮光帘打开的时候,那说书人已经不见了。
我望着外面斜照进来的阳光眯了眼,感觉刚才好像进了阴曹地府逛了一圈一般,心里面直突突,周身发冷,直到这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才缓过神来。
我抬头看着陆少颜,问道:“刚刚那个故事好像跟连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联系,只不过是这个说书的开场白倒是说得像真的一样,你觉得呢?”
“无风不起浪,我们去看看便知道了。”
陆少颜说罢,便带着我转身出了茶楼。
我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后走就觉得心安,好像在上朝的时候一般。
之前在朝堂上上朝的时候,我最喜欢在下朝的时候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待他走出宫门,我才恹恹地像失了魂一般到钦天监去捧着书本发呆,若不是我的领导就是我爹,我那般样子,想来早就被踹出钦天监的大门了。
我这般想着,就跟着陆少颜走到了小疯子的住处,看着小疯子在院子里面给自己打水洗衣服,半点都没有疯的痕迹,不过就是一个没了家人还努力活着的少年而已,怎么就被人说成是个小疯子了?
我和陆少颜在院外的一棵大树旁边往里面瞧着,也不知道老钟从哪里冒了出来,给我吓了一大跳。
老钟也没理我,只对着陆少颜耳语之后,便又消失了。
我四处看都找不到老钟,于是问道:“老钟这是藏哪儿去了?”
“我让他给我办点事去。”
我心里琢磨着,虽然陆少颜不一定帮我,但是我还是准备告他一状,于是趁着老钟不在,扁了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道:“陆少颜,老钟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
我想了想,指了指屁股道:“他踹我,一脚下来,都肿了。”
陆少颜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摸了摸我的头,劝道:“老钟我了解,他从来不欺负老实人。”
我一噎。
所以,这是在暗骂我不是个老实人喽!
陆少颜这人,嘴贱到我曾经用了一晚上来发誓我不再喜欢他了。
想那时,我刚入朝为官不久,做官的方法没学到,倒是跟陆少颜表白的胆子特别大,于是有一天我便堵在了他回府的路上,想对他进行爱的告白。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抢先一步,对我道:“请许大人让让,你的身体挡到布谷晒太阳了。”
我低下头,便看见他手里面拎着的鸟笼子,里面那一只被染得五颜六色的鸟也跟陆少颜一个德行,专不把人放到眼里,于是它也在笼子里面仗势欺人,对我扑腾膀子直叫唤。
这鸟不知道是哪位同僚送给陆少颜的,说是十分宝贝,珍稀品种,如此珍贵的东西才能配得上珍贵的丞相大人。
这虽然明摆着就是在恭维人的屁话,但因为是对着陆少颜说的,我竟然也觉得没错。
可是却没想到我竟然被陆少颜如此无视,于是只能默默地抹着泪,念叨着人不如鸟,回到家里面赌咒发誓不喜欢陆少颜了。
虽然到最后没有什么用,那誓发的也跟玩儿似的,现在我依旧喜欢陆少颜。但是自从我跟他接触久了之后,我发现或许之前陆少颜的那个清高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只有这个嘴贱闷骚的臭狐狸才是他的原形。
于是我便挠了挠头,对着陆少颜道:“陆少颜,宋棠跟我说,她怀疑你这里有问题。”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她说的?”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你有的时候和平常不太一样,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陆少颜勾唇一笑:“怎么,难道说我晚上还会变身,对你做出了什么饿虎扑食的事?”
我一愣,那两天晚上被他强吻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不知不觉便红了脸颊,道:“你……你想起来了?”
陆少颜挑眉:“难道,我真的对你做了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想起来啊,我都在期待些什么,期待他承认他的那个吻不是醉后冲动,而是发自内心的克制不了?
啧,真是难……
好在陆少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过纠结,对我道:“刚刚老钟对我说,昨天晚上刘必果然派人来找小疯子了。”
陆少颜接着道:“还真让你给猜准了,其实从昨天早上我们两个出来之后,刘必便派人跟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碰到小疯子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再加上你晚上去找了刘夫人问连喜的事情,可是把他吓坏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我默默念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和刘必有没有关系,昨天也不过是试探,却没想到刘必这个老妖精竟然如此害怕,这么快就自露马脚?
“那小疯子岂不是有危险?”
陆少颜摇摇头:“估计是因为我们在,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昨天晚上只派了人确认了一下小疯子是不是真疯了之后,便回去了,并没有下手杀小疯子,毕竟一个小疯子所说的话,不足为信。”
我吁了一口气,还以为小疯子很危险呢。
我这边叹着气,只见那边刚刚还洗衣服洗的好好的小疯子,竟然凭空对着面前,眼睛发光,叫着:“姐姐!姐姐……”
我浑身一抖,这小疯子的面前哪里有人,他看到的是谁啊?
“你说,小疯子是不是真的疯子啊……”
“说不好,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疯子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见得比真正的疯子正常到哪里去,”陆少颜叹了一声,“或许那个说书人说的事情,是真的……”
我听得陆少颜的话,身边一阵冷飕飕……
难道,真的是连喜回来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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