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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抬眸，看了程琮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日九思临睡前，总觉得有些不妥，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睡了半夜，忽地想起了什么，也便慌忙起身，从身边叫来了小孟子。
匆匆写了一封密信，这才让小孟子趁着夜色，将密信送出宫去，第二日只装作昨日出宫休班了便是。
“这个自然。”
程琮点了点头，眼眸清亮，对九思出声说着：“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只有让她知道事情真相，日后才能更便于管教一些。”
九思点点头，恍若无意地问了一句：“程王妃，的确是宜婵害死的么？”
程琮微微抿了抿唇，见着九思似乎仍是心中迈不过去那个坎儿，并不愿意称呼程宵擎和程王妃为爹娘，也并没有纠正九思，而是回答道：“听爹说，似乎是的，若不然爹也不会勃然大怒，好几日都缓不过来。”
“罢了，如今她们母女两人都受到了惩罚，程王妃也算是能安心了。”
九思默然，许久才出声应了一句。
那一句娘，九思实在是叫不出口。
“好在如今她们都没有好下场，爹也说实在是太亏欠你了，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回报你。”
程琮出声说着，顿了顿，而后才眼睛清亮的看着九思，满是欢喜：“长姐，爹那日领我看了娘的画像，您和娘，长的很是相像呢。”
“是么？”
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脸。
难怪，自己第一次作为伴驾陪着程归晚入程府的时候，宜婵便是对自己百般不悦，似乎生下来便与自己有仇一样。
那个时候，九思只以为是程归晚在背后使了坏，如今想来，宜婵那个时候便是在自己脸上瞧见了不想看到的故人模样，所以才会刻意将自己安排在了甚远的地方居住。
就连程宵擎，见着自己也先是一惊，而后便不愿与自己过多接触，甚至连目光也不愿多停留几分。
想来也是担心触景生情吧。
“从夫人，小豆子来了，一会儿我便是见机行事，按照您信中说的那样。”
不等九思抬眸，程琮便是压低了声音，快速地嘱咐了几句，再抬头时，小豆子已然是快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奴才给从夫人请安，给御林军帅请安，您二位久等了。”
小豆子有些不好意思，见着两人只站在丁香殿门口候着，也便急匆匆地向几人快走几步，而后才恭敬施礼。
“左右也是无事，无妨。”
九思轻轻笑了笑，将鬓边的花钿轻轻扶了扶，而后才出声道：“去开门吧。”
小豆子应了一声，心中的确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程归晚如今已然是有些疯魔，若是开门之后被她误伤，倒也是得不偿失。
虽是程归晚已然被贬为庶人，但有程琮在，就算程归晚出手伤人，小豆子也是不敢还手的。
踯躅之间，程琮也便看出了小豆子的犹豫，只走上前去，出声道：“本军帅来开门便是了。”
小豆子回头，见着程琮主动揽下这个差事，心中自然感激的紧，忙出声说道：“有劳御林军帅。”
“无妨，如今程氏已然是癫狂无状，你没有半点功夫，若是伤到你了还如何在殿下面前任职，也显得是程府的不是。”
程琮在宫内时间久了，说话也是知道回旋，对小豆子出声说了几句之后，这才将落了锁的大门打开，几人朝着丁香殿内走去。
丁香殿的前院虽是没有什么差别，样子还是一如既往，没有钟粹殿奢侈，但也是一步一景，很是清雅别致。
只是，地上突兀的血迹，让人只觉得有些胆寒。
小豆子这才觉得，方才让程琮开门是多么正确的选择，若是方才程归晚恰好躲在门后，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倒也奇怪，丁香殿今日安静的有些害怕，平日里熙熙攘攘伺候的下人们，今日一个都没有见到。
想来应该是被重新分到了别的地方吧，总之丁香殿早已经不如平日，已然是让人忌讳的很。
眼前便是程归晚的内殿了，几人都提了提气，心中不免都有些紧张。
“从夫人暂且先不要进去，本军帅进去看了之后，您再进来。”
程琮有些担心，因此也便是对九思说了一声，自顾自地打开门，踏了进去。
此刻的程归晚正坐在正殿的椅榻之上，手中的匕首仍是死死握在手中，身上的襦裙仍是中秋家宴那日穿着的颜色，细细看上去，上面还沾染了些许血迹。
程归晚见着大门打开，透进了阳光，也是微微眯了眼睛，许久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程琮，你来了，父亲呢，快让父亲救本太子妃出去。”
程归晚见着程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飞一般地扑了过去，抓住程琮的衣领便尖声叫着：“快点把本太子妃放出去，杀了九思那个贱妇。”
程琮面色阴沉，冷冷推开程归晚，这才说道：“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若是没有从夫人求情，我如何还能来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程归晚跌坐在椅榻之上，似乎有些震惊，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程琮，结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九思见着程归晚如今已然是疯魔无状，怕她失手伤了程琮，干脆不再等着，而是推门走了进去，冷笑道：“自然是殿下的意思，如今你身边的奴才们可都招的干干净净，殿下何尝还愿意留你？”
程归晚脑子有些空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九思也不搭理她，只宣了小豆子进来，让他将苏子尘的旨意，亲自读给程归晚听。
“东宫太子妃失德，戕害嫔妃，残害皇嗣，本殿下深感失望，念及程府为朝效劳多年，留其一命，即收回后宫之权，贬为庶人，逐出宫去，死生不复相见，意止。”
小豆子读完，低着头将旨意递在程归晚手边，顿了顿，才继续道：“太子妃，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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