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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却忍不住了，“王上，你衣带系错了。”
凌霜低头一看，果然，她里衣的带子没有系好，两边系在了一边，松松垮垮的。
阿容上前给她解开重系了一边，不顾阿玉在一边猛使眼色，问道，“王上，大都护是大都护，明公子是明公子，你为什么那样伤他呢？”
凌霜道，“阿容，有些事你不要管，做好你分内的事便行了。”
阿容一凛，垂下了头。
到了夜深，阿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吵得另一张榻上的阿玉也睡不着，“阿容，快睡吧，过会儿天都要亮了。”
阿容在黑夜中睁开眼，面朝着阿玉的方向，“玉姐，我睡不着。”
阿玉道，“闭上眼就能睡着了。”
阿容在榻上打了一个滚，“玉姐，我心中有疑问。”
“哪里来的那么多疑问，快睡你的。”
阿容又滚了一圈，“在凉州时，王上分明是对明公子动了情的，来了上京，这次在明府，明公子也是在帮王上说话，可王上为什么要那样说，这不是摆明了在拒绝明公子吗？”
阿玉道，“他们这样的人，哪里敢有纯粹的感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前车之鉴就摆在面前，先王有多爱雪音夫人你有听说吧，就因为雪音夫人是北国人，北国皇帝让先王帮他打南国，先王就得去打，而先皇想为雪音夫人报仇时，北国皇帝的一句话，就又让他收了手，先王自从爱上雪音夫人之后，一生都在受北国皇帝的摆布。”
“王上深知，感情就是软肋，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拒绝明公子，也是拒绝她自己。”
阿容不解道，“可明公子又没做错什么，他喜欢王上又没错。”
阿玉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阿容以为她睡着了时，那边才传来了阿玉的声音。
“你怎知明公子是真的喜欢王上，还是假的喜欢？”
阿容心中一凉，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凉了个通透，彻底清醒了，阿玉的声音又模模糊糊传来。
“如果明公子只是故作喜欢，引人误会，王上这番话可以让两人划清界限，但如果明公子真的喜欢上了王上，王上这番话又可以保护他，让他不必再父母与她之间为难，也不会被皇上拿捏，逼明公子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这是王上能想到的最好的做法。阿容，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时，你就明白了。”
阿容倔强道，“我才不会喜欢上谁。”
阿玉那边却再没有声音了，想是睡熟了。
而明府，明有余的院子里。
丁秋已经在唉声叹气半天了，丁春都直想朝他翻白眼，眼见着丁秋又叹了一口气，丁春忍不住道，“丁秋，你别叹气了成不成？”
丁秋道：“我心里苦闷，我叹气发泄一下都不行啊？”
丁春道：“你苦闷什么？苦闷的是公子。”
丁秋朝丁春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不苦闷了？公子把咱们院子里的酒都快喝完了，明天又要去库房领，去库房领就又要挨管家的白眼，我怎么不苦闷，我简直苦闷死了好吗！老天爷啊，我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倒霉主子！”
丁春简直无法反驳，干巴巴道，“明天我去领行了吧？”
丁秋双眼冒光，“就等你这句话了！那我回去休息了，你守着公子吧。”
丁春不妨他来这么一招，只觉无语，正要讽他两句，身后的门拉开了，明有余站在门口，脸色并未有醉酒的神色，但脚下不稳是真的。
明有余喊了一声，“丁秋，扶一下我，我想去茅厕。”
丁秋没有溜掉，叫苦不迭，“公子，你怎么又要去了？你别不是身体不好吧？要我说，你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明有余拍了丁秋后脑一巴掌，“怎么说话的？”
丁秋搀着他，猛地后脑挨了一巴掌，差点把明有余甩脱了，“公子心里有气别朝我撒呀，我不过是个小角色，你也不是为了我和大都护和夫人置气，不领情的也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你不快了，你找她去呀！”
明有余道，“我倒是想，可她完全不想理我，我从未这么失败过，我心里头堵的慌。”
明有余又侧头去喊丁春，“丁春啊，没酒了，再去拿几壶来。”
丁春接受到丁秋的眼色，忙到，“公子，没酒了。”
明有余道：“没酒了就去拿啊！”
丁秋全力搀着他，汗都快逼出来了，听到明有余说的话，胡乱答了一句，“拿也没酒了，大都护在库房门口守着，你想喝酒自己去拿。”
明有余脚步顿了一下，低声道，“那算了。”
明有余磕磕绊绊的解了手回来，丁秋瞧着他清醒了一点，把他扶到桌边坐下，给明有余到了一杯水，“公子，要我说，你就应该当着王上的面去这样喝酒和发酒疯，背地里伤神算是个怎么回事？公子你说的没错，你现在真是太失败了。”
明有余瞪了丁秋一眼，干脆趴在了桌子上，丁秋推了推他，明有余一动不动。
丁秋道，“公子，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啊？你别装听不到，就你以前那些招用起来，保管王上对你死心塌地的，喂，听见没啊。”
明有余闷声道，“你别晃我，我头晕。”
“死心塌地有什么用，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后面一句丁秋没听清，还要再问，明有余却仿佛睡着了，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丁秋扬声喊道，“丁春，来帮我一把，公子睡着了。”
他们两个人一人一边架住明有余，就把他扔上了床，丁秋给他脱了鞋子，胡乱拿被子一盖，两人就出去了。
后来，凌霜待在行宫没有出去，上次在明府发生不愉快后，她和明有余几天都没有见面。
上京城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她懒得动，就蜷缩在贵妃榻上看话本。
阿容从外面进来，带进一针冷气，她在火盆前跺了跺脚，驱除了一身寒气，才走到凌霜身边，“王上，牧州土司到了。”
“嗯？”凌霜从话本中抬头，“终于来了么？到哪里了？”
阿容道，“去皇宫见皇上了，有宫人在隔壁收拾屋子，估计今天也是要住过来的。”
凌霜问道：“隔壁吗？”
阿容连连点头，“牧州人讨厌的很，我不喜欢，这次还住在隔壁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白无故的坏人心情。”
凌霜浅笑道，“你不出院子就行了，哪里还见得到？”
阿容又抱怨了几句，凌霜却又埋头进话本里面去了，阿容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觉得有些凉了，就捧着茶壶出去了，打算再换一壶来。
冬日里，天黑的早，隔壁院子传来了嘈杂声。
“小心着些，别摔坏了牧州土司的东西！”这个声音尖细，应该是有公公在吩咐宫人帮牧州土司搬运东西。
又有声音接话，声音是少年人独有的清脆，一听便是吴王烨，“有劳公公安排，公公费心了。”
公公道：“吴王土司不必客气，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瓶里哐啷响了一阵，隔壁院子里的嘈杂声响才停息了，阿容拿眼瞪着院门，嘴中说道，“吵死了，终于消停了。”
阿玉把她拉了回来，“王上泡好了药浴，是要早些歇息的，别看了。”
这时，院门被敲响了，边上侍立的小侍女并未急着开门，而是看了阿玉一眼，阿玉点点头，小侍女才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少年，唇红齿白，眉目飞扬的，穿着深蓝色的窄袖锦袍，外面系着黑色的大氅，嫩得能掐出水来。
阿玉行了一礼，道，“吴王土司。”
吴王烨露齿一笑，笑容甜美，“打扰了，我想见一见凌土司。”
阿玉道：“我们王上已经歇息了，吴王土司明日再来吧。”
吴王烨露出失望的表情，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这么早就睡了吗？我还想找她说说话呢。”
阿容眉心一跳，王上之前去牧州，和这吴王烨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他为什么这么说话？一副很熟稔的样子，王上和他很熟吗？
阿玉又道：“可是不巧，王上这阵子都睡的早，吴王土司请回吧，明日我告知王上之后，再去登门拜访。”
吴王烨道，“我们就在隔壁院里，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
吴王烨话还未说完，阿玉阿容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关门？”
凌霜泡了药浴，只松松穿了一件寝衣，黑发也未曾挽起，披散在身后，她神色慵懒，正奇怪阿容和阿玉并排站在这里做什么，难怪她在里面叫人，也没人应，这院门也没关，是谁出去了吗？
阿玉侧身让开，凌霜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吴王烨。
吴王烨也看见了她，他面露惊喜，双眼闪闪发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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