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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了几日，祁晋是个能吃苦的，一路上风餐露宿也从无二话。
这日，他们在一处树荫处歇脚，来了几个扛着农具的庄稼汉子，庄稼汉子见明有余三人穿着气度不凡，丁春手上还拿着剑，便没敢靠太近。
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哎，你出来挖渠跟你婆娘说了吗？”
另一个人回道，“说了说了，能挣钱的事为什么不做？我婆娘可支持我了！”
“就是啊，这挖渠本就是有利于我们平头百姓的，女皇不仅派了人，还鼓励我们也一起参与，人多力量大，早一日完成，便早一日摆脱这天不下雨就死人的噩梦！”
“更难得的是，参与挖渠的人，女皇还给发钱，据我家姑爷的二姨丈的女婿所说，国库没钱了，这发的钱是女皇自掏腰包，从凉州一路护送来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哪来的钱？早被南国的那些强盗抢完了。”
明有余他们听得不明白，面面相觑，明有余心想，要是丁秋在的话，铁定跑去问了，他打听起事来，说话讨喜会哄人，三两句就能套出他们想知道的事。
明有余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丁春，唉，他是指望不上了。
明有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走到了那几个庄稼汉子边上，他们立即停止了讨论，大气不敢出的看着明有余，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敢冒犯了。
明有余微笑道，“请问各位大哥，你们所说的挖渠，是什么事啊？”
几位庄稼汉子纳闷的看着明有余，这一看就不是个缺钱的主，问这些干什么，但还是有人耐心的答了，“你没听说过？女皇下了圣旨，要挖渠开槽，把淮水引到北方这边的河道，以绝后患，以后干旱都不用愁了。”
明有余听得一怔，双山镇居于大山之中，闭目塞听，这件事居然还没有传到双山镇中，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挖渠开槽？把淮水引入河道？亏凌霜想得出来，这个工程有多大，耗时一年都不见的能完成，且不说现在朝中有多少人阻拦她，就说以后，要是挖不穿，引不到淮水，那她就是下错了旨，引天下骂名。
庄稼汉子见明有余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他们说的，连忙道，“这位公子，我可没有说谎，你一问便知，连那些大官都带了人在挖渠呢，现在凉朝没人不知道这事。”
明有余回头和丁春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震惊之色，凌霜在上京，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能使唤得动这些养尊处优的北国旧臣，他们一向最贪安逸，藏污纳垢的事做了不少。
明有余谢过几个庄稼汉子，和丁春祁晋又上路了。
来时他们见到过农田已经干涸了，现在更甚，人都能从干枯的裂缝中掉下去了，而今已经没人在到处找水了，他们已经都去挖渠了，挖渠发的钱可以买水买粮食，养活家人。
连祁晋也很是震惊，“这些…都是女皇办到的？”
明有余让丁春加快了步伐，尽早赶回上京，虽然眼下凉朝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从双山镇的刺杀开始，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的。
上京城。
起风了，阿玉把窗户关上，风吹的窗户咯吱咯吱的响，阿玉担心吵到了凌霜，对阿容小声道，“阿容，明日让人来看看这窗户，上点油什么的，这响声这样大，别吵到了女皇。”
阿容点点头，帮着阿玉一起把窗户关紧。
凌霜畏冷，已经多加了一件衣裳，她在书桌前看一封明有余写的信，信中道，他们已经找到了林神医的传人，但林神医不幸过世了，他们带着那位叫祁晋的，已经在回上京的路上了。
明有余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后面长篇大论的尽是缠绵之息。
突然，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抬头朝烛火看去，“阿玉，多点盏灯，有些暗了。”
阿玉没有多想，给她多拿了几盏灯放到了书桌附近。
阿玉顺口道，“女皇，已经接到消息，队伍有晴柔王女一路护送，还有三日就抵达上京。”
凌霜没有回话，好像没有听见，都没有朝阿玉看一下
阿玉抬高了一些音量，道，“女皇？”
凌霜侧了一下耳朵，疑惑的看向她，“嗯？你叫我了吗？阿玉。”
阿玉心中一凉，连捧着药过来阿容也愣住了，阿容的手剧烈的颤抖，药碗都端不住了，黑乎乎的药汁洒了出来。
阿玉呵道，“阿容！”
阿容回过神来，垂下来，把碗端好放到凌霜手边。
凌霜觉得她俩有些怪怪的，一口气把药喝了，问道，“怎么了？”
阿容低着头不吭声，连阿玉也回避凌霜的视线，她的眼里星星点点，竟是有泪。
凌霜温柔笑道，“你们发现了？”
她们愕然的看向凌霜，女皇竟然知道自己的听觉在消失？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意思是她在瞒着她们吗？
阿玉想到凌霜不久前强硬的解散了早朝的事情，连后来沈丞相为这事来面见女皇，女皇也把沈丞相赶了出去。
阿玉道，“女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凌霜还在笑着，一点都没有寿命不长颓然的样子，“大概是明有余走了之后不过几天，朕就觉得你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朕要仔细听，才能听清你们说的是什么，上朝的时候亦是如此，朕便知道了，朕的听觉已经衰退了。”
阿容小兔子一样眼眶通红，“女皇，我去请巫医。”
阿容转身就跑，凌霜道，“阿玉，拦住她，惊动巫医干什么？五感衰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玉紧赶了几步，扭的腿上的旧疾作痛，“阿容，回来！”
阿容又回来了，“那怎么办？皇夫还没有回来。”
凌霜道，“没事，他不在，朕一样好好的，只不过现在你们要大声点说话，朕才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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