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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烨无懈可击的笑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丝缝，“姐姐，何以见得？”
凌霜抬了抬下巴，“你的袖口，沾上了什么。”
吴王烨顺着凌霜的视线看过去，自己左手的袖口上的确沾了一块白白黄黄的东西，因着今天自己穿着一身米黄色的长衫，所以这块污点并不明显，却没想到，别人都没有发现的东西，竟然叫凌霜看见了。
吴王烨又笑了，“姐姐真是观察入微，可见姐姐是真的关心我。”
那是今日进入鲁州城时，人群中有人向他扔的臭鸡蛋时沾到的，他以为自己躲过了，没想到还是沾上了一星半点。
凌霜道，“现下没有别人，你也不必再装姐姐弟弟的那一套了。”
吴王烨嘴边的笑意僵了一下，“姐姐，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极了，我一日认你为姐姐，那自然是终生都是姐姐的。”
凌霜看他装糊涂，死不悔改的样子，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伪装着一张假脸对付她，她自然是要把他这张假脸撕下来的，“牧州王，朕杀了你父王，你还要认朕做姐姐？牧州王可真是能忍。”
吴王烨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令人不适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凌霜满意的看着他失了笑容，手也从膝盖上，放到了椅子上的扶手上，想必是维持不了平和的伪装，不得不掩饰罢了。
凌霜道，“你不是要见朕吗？现在你见到了，咱们索性就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从凉州撤兵？”
终于说到了正题，凌霜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吴王烨就更不用说了。
吴王烨道，“姐姐，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姐姐稳坐上京，眼看着凉州沦陷而无动于衷，我本以为姐姐是没有心的。”
“没想到啊，我一说要屠城，姐姐便坐不住了，至少也要等我杀上个几百几千人，姐姐才姗姗来迟才对啊！姐姐啊，看来还是太过心软了。”
吴王烨不说他的目的，一直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凌霜道，“凉州乃朕故土，你算准了朕不会不管，你攻打凉州的用意不就是在这里？明明是条大尾巴狼，偏要装小羔羊，吴王烨，你觉得有意思吗？”
吴王烨道，“怎么没意思？我觉得有意思极了！姐姐觉得没意思，是因为担心凉州城，而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那些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倒是姐姐说我是条大尾巴狼，何以见得？几年前，姐姐在上京城刺我一刀的事情，如今我都还历历在目，可我也没有找姐姐讨还回来，姐姐这样指责我，真的好没道理。”
他居然还有脸提及昔日在上京城的事？正是因为他泄露她的行踪才导致她被荣嘉炎抓到，耻辱囚禁了半年多，跟着她的一众心腹也死完了，而且他明明得知了消息，一丝一毫都没有告知于她，却是下令让他们牧州将士先跑了，牺牲的是凉州的五万人！
她当时在牧州，就应该将他杀了！看他年幼，没曾想，是个小狼崽子。
凌霜怒道，“那时朕在牧州王宫就不该留你一命，你与荣嘉炎勾结，害朕身陷囹圄，害了凉州五万将士，如今又害了凉朝几万人马，你与朕讲道理？你有何道理？！”
吴王烨不笑的时候，面相就不那么和气了，眼神有些凶狠，眼睛里透着精光，他沉着脸不说话，像似默认了。
他嘴上喊凌霜一声声的姐姐，实际上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陷害她，伤害她。
凌霜气得胸膛起伏，“吴王烨，若真要论起，是你父王杀朕母亲在先，朕不过是报了杀母之仇，后来你背叛北国，朕刺你一刀，你也向荣嘉炎透露了朕的行踪，朕也算还清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吴王烨惊愕的抬起头，“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
吴王烨心里纳闷，什么叫他向荣嘉炎透露了她的行踪？什么时候的事？他背叛了北国是没错，但他何时…
吴王烨不懂凌霜话中的意思，急得站了起来，“姐姐，我从来不曾出卖过你，你这话究竟是听谁说的，要说这次，我也是因为事出有因…”
吴王烨的神色不似狡辩，但凌霜也不能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辩驳，“我们从上京城的行宫里逃出来，在城外分别，之后朕就发现被人跟踪了，来的人太多，没有留活口，朕的手下全死了，你敢说不是你把朕的行踪告诉荣嘉炎的？！”
吴王烨摇头道，“我没有！那时候我虽然和南国皇帝合作了，倒不至于把你出卖给她！真的不是我！”
凌霜道，“可荣嘉炎说是你告诉他的，朕没有回凉州，却是赶去了淮水关。”
吴王烨急道，“不是我！姐姐，你相信我！那时候我刚和南国皇帝接触，怎会轻易相信他的为人？一定是他，他派人跟踪我，才得知了你的动向，他是在离间我们，姐姐！”
凌霜看着吴王烨全然不似作伪，焦急气愤的神情，心中冷嘲一声，“那现在呢？你是不是已经受了他的蛊惑，所以才会回头来对付朕？荣嘉炎给了你什么好处？高官俸禄？许你南国的王位？所以你逼朕来凉州？！你告诉朕，荣嘉炎到底要做什么？”
“你都知道了，姐姐…”吴王烨被凌霜一句一句的质问震在了原地。
凌霜说的八个九不离十，荣嘉炎的确是答应他，每年都会给他丰富的物资用以过冬，这个本不足以让吴王烨心动，但荣嘉炎把南国离牧州最近的，那一块的三个县给了他。
要是冬天难挨，他可以带领牧州人迁徙到南国境内，要是他想，他们可以永久的在那里繁衍生息下去，摆脱土地贫瘠之苦。
荣嘉炎也的确要许他王位，但吴王烨没要，他做的这一切本就不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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