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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文黎睡着了。
外面太冷了，她不可能把能想到的密码都输进去了。
“哟，瑾宜，怎么打电话给我啦？”张浦民正在泡澡，把手机开了免提。
“他还没有醒，可他家大门是密码锁，我需要知道密码。”她把手缩在衣袖里，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热一点。
“这个？”张浦民也有点为难，他没去过文黎的新家，没见他输过密码，“要不，你试一试123456？他这个人不爱麻烦，手机密码就是1234，你可以试一试。”
123456。
门打开了。
不会吧，哪有人把家门的密码设置得这么简单啊，这也太草率了。抱怨归抱怨，还是正事要紧。
颜瑾宜把文黎放在了沙发上，气喘吁吁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来喝。喝完热水，她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她闻着自己浑身的酒气味，打算洗完杯子就将文黎背上二楼，然后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忙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会不会有黑眼圈。
可她刚从厨房走出来，文黎已经一个人抓着扶手，向二楼摇摇晃晃地走去了。
她怕他一不留神摔了下来，只好跟在他身后上了楼。二楼很空，没什么家具，只在走廊处放了两张画。文黎去厕所吐了，她就从楼下倒了杯热水端上来。
他低头出来时，她把热水递给了他。
文黎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盯着她，水从他的头发和脸颊滴落，顺着他的脖颈渐渐滑了下去。
“谢谢。”他接过水，一饮而尽。
“不用谢。那个，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吧。”
“下雪了。”他抬眸，红血丝缠绕在他深邃的瞳孔里，如同秋天火红的枫叶定格在黑夜的星空里。
她跑到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望着晶莹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屋外的一切即将被白色给团团围住。
真的下雪了。
a市已经三年没有下雪了，上一次下雪的时候，她还在警队加班，还是尹契告诉她外面下雪了，她才放下文件看向了窗外，可那次她一心都在案子上，突如其来的暴雪反而破坏了犯罪现场，说实话，那场雪，她并不喜欢。
“下雪了，今天，别走了吧。”
文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整个人贴着她的后背，发热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蹭了蹭。
颜瑾宜的心痒痒的。
“抱歉，我要回去，明天我要上班。”
“我送你。”他不放弃。
“不要你送我，我自己去就好了。不早了，以后再见。”她用力地掰开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可下一秒，他却将她推向窗前，右手护住她的头，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问道：“我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她的心“咯噔”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只要文黎再往前一点，他们就会紧贴在一起。颜瑾宜知道她现在应该做的是用力推开他然后下楼，可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这么做。
“文黎，那天我说的很清楚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张浦民喊你来的，你如果心里没有我的话，怎么会特地赶过来？大冷天的，运动锻炼身体吗？”也许是酒精的刺激还没消退，他的行为比往常要放肆很多，文黎收回抵在她后脑勺的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挑起，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颜瑾宜无法回答，的确，张浦民是用一个电话就把她叫来了，她撒不了谎。
“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我只是认为你在无理取闹，所以不想回答。”颜瑾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文黎低头冷笑一声，这一声扰得她心底发乱。
“不许走。”语气中透露着在她面前从未有过的威严。
“凭什么？”
他松开双手，整个人背对着颜瑾宜，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就凭这是我家，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是私闯民宅，我没报警把你抓起来，是想和你私了。你若是要逃，那我们就公了，警察局见。”
......
私闯民宅？她是为了送他回家才进来的啊！怎么还成了文黎用来要挟的把柄了？
“文黎你醉了，你需要洗个澡还清醒一下。”颜瑾宜想从他的身旁绕过去，却被他察觉，又一次抓起了她的手腕。
“醉的是你。”
明明喜欢他却非要装作不在意，一听到他出事便立刻赶来，但在他的质问下，颜瑾宜却说是他在无理取闹，真正醉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
颜瑾宜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用力地一甩，想将文黎的手甩开，却发现他的力气比自己要大很多，她挣脱不了。而文黎轻松一拽，就把她拽到了怀里。
“你是警察受过训练，我为了保护自己和爱的人，也去学了很多，真的动起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那天在楼梯间和歹徒搏斗时，文黎的反应和身手都很迅速，和受过训练的警察所差无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喜欢我，你看我的眼神和看罗寅的不一样，而且。”
“那是因为我把罗寅当弟弟，把你当哥哥。”颜瑾宜打断了文黎的话，振振有词道。
罗寅比她小，她处处照顾他体谅他，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关爱很正常。那她对文黎的眼神多了些仰慕和爱意......反正和对罗寅的不一样，也，也很正常嘛。
“弟弟？哥哥？随意，你非要强词夺理，我也没办法，毕竟和女人讲道理没意思。反正我把你当女朋友来看待。”文黎耸耸肩，把她往洗手间拖去。
“你不愿意承认喜欢我，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去认清现实，你藏得了一时，藏得了一世吗？你可以把我认做厉鬼，在没得到你之前，我一直会缠着你，你想甩都甩不开。”
他从卫生间的柜子里拿了块新毛巾出来，考虑到颜瑾宜晚上睡觉可能要刷牙，他俯下身子在抽屉里翻找着新牙刷，他记得搬家时买了很多的。
“那得到了之后呢，还会珍惜吗？到时候，是谁想甩开谁呢？”她难免会想到苏熠，鼻子不争气地一红，哭腔明显。
“当然会珍惜啊。”文黎小心地将她搂到怀里，语气瞬间软了三分，“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要哭了？
“没事。”她自然不会在文黎面前提起这件事，他们的关系没到那种程度。
文黎知道她有事不愿意和他说，但盲目地追问下去只会让她烦躁，他只好把疑问咽下肚子，去浴缸里面放了热水，把之前商家送的玫瑰花瓣都撒了下去。
“洗个澡吧，柜子里还有件新睡衣。”
他把门关上，独自回了房间。
氤氲的热气将六边形的镜子熏得模糊不清，瑾宜隐隐约约能从中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发丝在落在眼前。
苏熠不是文黎，文黎也不是苏熠，她这样一棒子打死一群人是不是不对？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原来是真的。瑾宜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把文黎当做了负心汉，明明他不是那种人......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路面已经覆上了厚厚的一层，想要在这打到车是不可能了，开文黎的车回去也不安全。今夜，是只能在这住下了。
瑾宜很快洗完了澡，文黎趁这段时间把客房给收拾好了，还提前开好了空调，所以她一进屋就感觉挺暖和的。
“早点睡吧。”文黎端了杯热牛奶放在桌上。
热牛奶助眠，她今天晚上也忙了很久，肯定累坏了。
“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了晚安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文黎不愿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尴尬下去，轻关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颜瑾宜喝了牛奶后钻进了被窝，闻着带有清香的被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和文黎相处的场景......
文黎同样喝了杯热牛奶，不过他喝完后没有立刻睡觉，而是打电话把早已熟睡的林助理给喊起来了。
“文总，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明天还有会要开呢。”林助理半梦半醒地瞥了眼钟表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二。
林助理也喝醉了，不过他被家人接回去得早，吐完后喝了点醒酒茶就没啥事了，十二点左右就上床睡觉了。明天要开会，他还有得忙呢。
文黎习惯性地摩挲手上的尾戒，翘着二郎腿思索了片刻，“帮我调查一下颜瑾宜的恋爱史。”
“啊？”林助理立刻清醒过来，眯着眼睛试探性地问了句，“颜瑾宜？那个出席您妹妹葬礼的人吗？恋爱史这个，有点为难了吧。”
恋爱史调查起来可比个人信息难多了，这一调查就是一群人啊，除非颜瑾宜到现在没有谈过恋爱或者只谈过一两个。要是谈过一群，谁愿意接这种活？
“给你三天，做不好就辞职吧。”
文黎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颜瑾宜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产生抗拒的，肯定是遇到过什么事。在卫生间时，她闪躲的眼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是哪个兔崽子伤了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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