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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梨一早便被喜娘唤醒,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帔,又在喜娘的牵引下走到侯府外,行礼拜别亲人,再坐上凤轿。
太子娶亲轿子也是马虎不得,八抬大轿甚是隆重,姜瑜梨端坐在凤轿上,她头上的红盖头绣着龙凤呈祥,路上花香四溢,沿路一片花海,明明还未彻底入春,却好似已是暖意的春日里头了。
宫里的侍卫排成一排围成人墙保护着凤轿,两侧全是摩肩接踵看着凤轿缓缓抬动的人群,只为瞥一眼这未来太子妃的样貌。
凤轿从晌午抬到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映在轿身上,红幔和着那金黄的光影,甚是耀眼,四角挂着的红穗下绑着一串金铃,轿夫抬动轿子时发出动听的铃音。
过了许久,凤轿才缓缓抬入皇宫,从正门入,换坐了一群宫内的凤舆抬至朱雀殿行礼,太子迎娶太子妃,需在朱雀殿行礼,依着祖制洞房花烛亦是在宫里。
姜瑜梨坐上凤舆,大红灯笼引路,沿着宫道吹打着乐器,奏喜乐,至朱雀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魏延与姜瑜梨行礼,两人才被送入华清宫准备行合卺礼。
行完礼,魏延又被请去筵宴,待庆贺筵宴结束,魏延喝的微醺,在宫人的陪伴下来到华清宫,和大婚才算完,就差最后的洞房花烛。
回到寝殿,魏延屏退了一众宫人,他执起案上的酒倒了两杯,向姜瑜梨走去,姜瑜梨的红盖头早在行合卺礼时就摘下,如今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凳上,只等着魏延的到来。
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姜瑜梨,魏延与姜瑜梨并肩坐在榻上,“梨儿,咱们再饮一杯合卺酒。”
姜瑜梨狐疑的接过酒盏,黛眉一蹙,“方才不是喝过合卺酒了吗,怎得又喝?”
“方才是为了规矩才喝,如今只有我们二人,真心实意。”魏延笑道。
姜瑜梨亦勾唇浅笑,她道:“好,我依你。”
两人就这样,又喝了一杯合卺酒。
喝罢,魏延将二人的酒盏放在一侧小案上,他轻搂着姜瑜梨,吻着她馨香的发丝,“梨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姜瑜梨羞红了脸,埋首在他怀中,“太子殿下……”
“莫称我太子殿下,如今你我是夫妻了。”魏延不满的说道。
姜瑜梨低声在他怀中喃喃,“夫君,这个称呼可中听?”
魏延满意的笑了,“梨儿深知我心。”
两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还得多谢姜采娉的帮助,若非姜采娉心存恶念,两人怕是还得再等些时日才能完婚,如今顺利成婚,也免去了后顾之忧,算是姜采娉无意中做的好事了。
既是洞房花烛,接下来的时自不必多言,吹熄了烛火,这一室旖旎在寒夜里,颇为温暖。
宫外,处处洋溢着喜气,太子娶亲,是大事也是喜事,整座原本银装素裹的城,如今一片红海。
因是太子大喜,皇帝特地下令休沐三日,成壁身为太子的亲信,本应入宫庆贺,但他没有前去,而是在府里躲了一日直到宫里的乐声渐渐消停,他才走出府邸。
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他最不愿来的地方……
裴府……
站在昔日门庭若市的裴府外,成壁犹豫着,这个他生活多年的地方,如今令他觉得极为陌生,纵是墙砖没有改变,可是这人,这景却变了。
徘徊了许久,成壁才下定决心,他敲了敲大门。
“谁呀。”一个年迈的老人为他开了门,宏亮又熟悉的声音入耳,成壁哽咽了,他哑着声道:“刘叔……”
刘管家一惊,再三验证了面前男子确实是成壁后,才道:“少爷……”
成壁淡笑道:“许久不见,你身子还好吧。”
“好,都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呢,能在这裴府多待一会是一会了。”刘管家黯然的说道。
“啊对了,少爷你回来,我应该跟老爷说一下,走,我们一道去吧。”尚沉浸在成壁回府喜悦的刘管家,忽然忆起,成壁应该见见自己父亲。
成壁站在门外未动,刘管家走了几步察觉成壁未跟上前,又挪着步子走到成壁身侧,“怎么了?还是不愿去见见吗?”
“刘叔,我不知道该怎么……”成壁难得无言,他其实从未想过还有一日能回到这里,也未曾想过他居然会下定决心过来看看。
刘管家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拉着成壁,将他往里带去,至内堂,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那副画再熟悉不过,是他母亲的画像。
画像面前还站着一个瘦弱的人,华发不生,满是白发,他知道那是谁,他顿了顿,好半晌才吐出那五个字:“爹,我回来了。”
那苍老的背影一顿,缓缓转过身,裴父微微颔首,他道:“回来就好……”
成壁走到裴父面前,眼中满是酸涩,裴父见他,轻长叹,“先前去太子殿下那寻你,太子都推三阻四不愿我见你,我心知是你自己的决定,可临了,还是想见你。”
“爹,我……”父子相聚,应是高兴事,可他心里泛酸,皆是苦涩。
裴父道:“我先前回我的话,我也知道了。”
“你不愿更名也罢,我也不会怪你,这也是我亏欠你母亲的。”裴父苦涩一笑,黯然的眼中已是没有一丝光亮。
当年的错,如今遭了报应也是他应得的。
裴父轻拍了成壁的肩,“我只求你能来见我,其余的再不求了,你不认是我裴家子孙,我不怪你,只要你平安。”
“爹,从前的事,你到底。”成壁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了。
裴父苦涩一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真相,太过残酷。”
“可是……”成壁想追问,但裴父没有让他继续接话,只是道:“你既回来了,今晚便住这把,明日你与我一道去祭拜你娘。”
说罢,裴父就离开了,独留成壁与刘管家,刘管家见裴父离去,便道:“少爷,既然你明日要和老爷去祭拜夫人,不妨明日在夫人墓前问老爷,想必当着夫人的面,老爷不会推辞。”
成壁轻应了,一切尚早,什么事都慢慢来吧。
刘管家带着成壁回到从前他住的房间,屋内的陈设一如他走前一样,屋子也是干净整洁,好像从未有人离开。
“老爷一直惦念着少爷你,自少爷你走后,这屋子他就一直让下人来清扫,也时不时的来这坐坐,好像少爷你从未离开。”
“但他为什么?明明他对我娘……”
“少爷,姑苏裴氏的祖训你应该知道吧,族中人的险恶,我这个局外人都看的透彻,你自己怎么就看不透彻呢?”
姑苏祖训,遵从范仲淹之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崇尚处事深远之道,这个祖训早存在百年有余,姑苏裴氏为何能屡受朝堂器重,也是因为这祖训之故。
百年来,姑苏裴氏的子孙,无一背弃祖训,或许裴父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才那般吧。
重回裴府,成壁没能好好安睡,一夜辗转难眠,翌日,裴父与成壁都早早起来,坐上马车,远赴百里外的郊外。
‘爱妻之墓’偌大的四个字纂刻在墓碑上,成壁有一瞬失神,他缓缓步向墓碑,撩袍端正的跪在墓前,“娘,儿子不孝,如今才来祭拜您,求您原谅。”
言罢,成壁俯身磕头,足足磕了三下,才起身,顷刻雪满天飞舞,迷蒙了眼,一片白雾。
“爹,你能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么。我实在是想知道……”侧过脸,成壁轻声问道。
裴父窒了半晌,才幽幽开口,“我与你娘从前成婚时,族中人就不允,要不是你那叔父,恐怕也不会有你,我与你娘……”
“也罢,不提这事。”轻叹一声,裴父话头一转:“当年我从关外赶回来后,曾前去和族人讨说法,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所谓裴家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若可以,我也想摒弃裴氏子孙的名,像一个平民百姓一样与你娘好好生活,也不会弄成如今天人相隔。”
他此生唯有成壁母亲一个妻子,这么多年来又未曾纳妾续弦,足可见他对成壁母亲的赤诚,他纵然心怀大业也从未想过抛妻弃子。
奈何他们裴氏族中的人不这么想,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配不上他们裴氏,也因如此,成壁母亲不治而亡,无处寻医。
说到底还是族中人性冷,没有沾染他们裴氏鲜血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不打紧。
听完裴父所言,成壁道:“爹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当年成壁没有了解实情,听信了一面之词,并曾闹出那样大的事,如今想来也是年少轻狂不懂世事吧。
裴父落寞的道:“告诉你了又能如何,反倒你逃出京都后,我反而松了口气,我想着你,应当不会再走我的老路了,如今你回来了,怕是命里注定……”
“爹,我断不会像你一样。”成壁目光坚定,他在太子麾下,再怎么样也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裴父颔首,“那就好……”
父子相视一笑,这么多年的芥蒂,似过眼云烟一样,消散不见。
没几日成壁与裴父和好的消息,也悄然传至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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