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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梓晗看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余佳茗微惊，厉梓晗这目中无人的态度与她往日里温柔优雅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余佳茗捡起地上的文件，推门走进慕扬的办公室。只是当她看到一地的碎纸和慕扬身上清理不干净的碎片后，眼底的惊讶又加深了许多。
慕扬正盯着一份协议书在发呆，神色很淡，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失望。
余佳茗忍不住问道：“慕总，需要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吗？”
慕扬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协议书放回抽屉里。
余佳茗识趣地没有再开口，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他，顺便提醒他一下今晚在xx俱乐部有个饭局，需要带舞伴。毫不意外，余佳茗被老板翻牌了，只能临时取消今晚和男朋友的约会。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慕扬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余佳茗领着聂安心出现在他的面前。
慕扬面无表情地看了聂安心一眼，这才扬手让余佳茗先出去，刚毅的脸庞肌肉紧绷着。
余佳茗并不知道慕扬调查聂安心的事，所以见到慕扬对聂安心这么冷漠，单纯以为慕扬已经对聂安心失去兴趣，心里不由地有点感慨和惋惜。其实在余佳茗看来，这两人还是挺配的，至少这几年来，能在大老板心里激起一点浪花的人就只有聂安心。
余秘书走出去以后，慕扬才开口：“坐吧。”
聂安心微微颔首，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自那次后，两人就没再联系，如今又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聂安心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你想找我帮什么忙？”慕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聂安心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地握住，尽量让自己直视他的目光：“恒洋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银行那边需要担保人签字，才肯贷款给聂叔。……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慕扬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却是冰冷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照顾慕子航，处理他和厉梓晗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无暇管她，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慕扬伸手想要去摸桌上的烟盒，但突然不知想到什么，中途又撤回了手，目光在聂安心的身上停顿了下。
“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聂安心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力地说道：“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有能力帮这个忙……”
没等她说完这句话，慕扬就冷着声打断她：“那又怎样？上次在医院的门口，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们没有那么熟。我不帮你也是应该的。”
聂安心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多少有些感到窘迫。
其实不用他说，聂安心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之前口口声声说讨厌人家，叫他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现在需要人家帮忙了，就屁颠颠地求上门来。慕扬就算不肯帮她，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一想到出门的时候，安曼真充满期盼的目光，聂安心就无法做到马上起身走人，只能厚着脸皮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能考虑考虑？”
慕扬不答反问：“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你是不是就不会来找我？”
聂安心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慕扬语气冷硬：“说实话！”
聂安心微微蹙眉，沉默半晌，这才不怎么情愿地开口：“既然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必问呢。”
闻言，慕扬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下子变得更加阴沉。
他忍不住冷笑。
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一个个锵锵女汉子为了它而折腰。
厉梓晗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好像每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只是为了钱，没有一个女人是真正喜欢他这个人的。
——不对，安心是真心喜欢他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安心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那个时候他也不像现在这样成功……所以安心的爱才是最纯粹的。
思及此，慕扬的心里就好像打破各种瓶瓶罐罐的调味料，什么滋味都有。
没人会希望自己像猎物一样被人有预谋的盯上，慕扬自然也不例外。想到聂安心之前对他的态度，以及此行的目的，慕扬就感到出奇的愤怒。
他阴阳怪气地讽道：“人不都喜欢作践自己吗？你就当我贱癌入骨，已经没救了。”
没看到他会这样说自己，聂安心红着脸，尴尬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是不是并不重要，反正我也不在乎。”慕扬冷声打断她的话，眉眼之间浮现一丝不耐的情绪。
聂安心心里有点憋屈，完全弄不明白慕扬的怒火是打哪里来。
“……那你是不肯帮忙了？”
慕扬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阴沉着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聂安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想，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
聂安心懊悔地起身，给慕扬深深鞠了一个躬：“……对不起，今天是我打扰了，你就当我没有来过。”说完，她起身就准备离开。
慕扬本来是不想帮她的，那天在医院门口她握着陈翔宇的手，对他说的那些话还犹然在耳，慕扬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他自认自己还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但是一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失望表情，慕扬就忍不住心软。
在谈判桌上从来都不会心软的自己，竟然因为她一个失望表情而心软？
慕扬感到不可思议，同时对这样的自己露出鄙视的嗤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聂安心走到一半，慕扬低沉略带不快的声音倏地响了起来。
“咦？”她步伐一滞，满脸疑惑地回头。“什么？”
慕扬瞪视她的黑眸里迸射着可怕的寒光，但一闪而逝，快得聂安心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不见。慕扬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缓缓点上，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慕扬脸上的神情。
“想找人帮忙，至少你就该拿出一点诚意。”
他声音平淡，聂安心却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聂安心总觉得今日的慕扬，好像对她隐隐透着一股恨意？
这让聂安心十分不能理解。
“诚意我当然有了，可是刚才慕总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聂安心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得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男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慕扬嘴里叼着烟，刚毅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我刚才有说话？”
聂安心无语，刚才他确实是没有说话，但有时候沉默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不过慕扬的话，还是让她心底燃起了新的希望。
聂安心重新走回到办公桌前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你是同意帮我了？”
慕扬不置可否：“那得看你的答案我是否满意。”
“什么答案？”聂安心明亮的眸底快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她很快又警惕起来。“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她’吧？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你很多遍了，就算你现在再问我，答案也是一样。”
虽然慕扬并没有打算问她这个问题，但是陡然听她这样说，心里依然感到伤痛。
慕扬好笑地看着她：“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想知道如果我帮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聂安心想了想，说道：“恒洋的前景还是挺不错的，它现在只是因为资金链断缺，才会出现周转不灵，并不是公司的内部经营出现问题。如果你肯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我可以答应你找聂叔谈谈，看能不能将公司今年所赚到的实际盈利，按股份制，让一部分给你们扬航。至于多少，这得我们谈后才能答复你。或者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直接说。”
“钱我已经够多了，你觉得现在这东西对我还有吸引力吗？”慕扬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明显对她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
聂安心的心跳加速，莫名感到有点心慌：“那就当恒洋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们扬航如果需要帮忙，只要说一声即可。”
聂扬又抽了口烟，然后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这才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着她：“你好像还没有弄清楚目前的局势，现在恒洋的股份跌得这么惨，如果我想要收购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你所谓的公司盈利就只会全部落入我的口袋，我为什么还要拿这些小利息的分红？”
闻言，聂安心的脸色骤然一白，只因聂扬说的也是事实。
“那你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忙？”
慕扬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只是脸上表情凝重得有点吓人，像是在面临什么重大抉择。
聂安心被他搞得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两人就这么凝视了片刻，最后慕扬终于开口：“跟陈翔宇分手，然后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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