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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次一样，我负责做笔录，刘凯辉对每个客人进行审问。他声称自己的经验会对嫌疑人的招供起到震慑作用，而我能从中掌握一些必要的技巧，一旦我将来选择从警，将对我的工作大有裨益。而首先接受我们审问的人，正是在他眼里远比那些女警察要机灵的袁依梦，刘凯辉对她不加掩饰的好感，令我颇感嫉妒。
袁依梦身着那件熟悉的深色羽绒服，头发在脑后盘成髻，两条发丝垂至耳根，双手交叉，微叠在腹前，笔直地站在我们面前，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那一刻，我竟有点享受这样一个俏丽的女郎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感觉，虽说是虚荣心使然，可我还是选择将其忽略。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重复多少遍了，从她冷冰冰的表情来看，她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袁小姐，请坐。”刘凯辉仿佛在对一个老朋友说。
袁依梦走上前，拉开椅子，从容地坐下去，以一贯的优雅理了理鬓发，一双电眼在我俩的脸上来回游动，每次都能射出一道令人心醉的目光，身上自带的红玫瑰香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如入幽兰之室。她的自信和冷艳在举手投足之间展露无遗，在她面前，我不禁自惭形秽。
“好了，长话短说。”刘凯辉开口道，“袁小姐，请告诉我们昨晚七点至八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袁依梦秀眉微蹙，偏着头，沉吟道：“七点到八点……我在客厅里啊！”
“你几点下去的？”
“嗯——我忘了，总之在得知那消息后不久。”她瞅了我一眼，“阿胜，你是几点告诉我和林老太不能走的消息的？”
“七点吧。”我答道。
“那我很快就下去了，”她把目光转向刘凯辉，“没多久的。”
“你有进过杂物房吗？”刘凯辉继续问。
“杂物房？我通常不进去的。”
“你知道里面关着谁不？”
“当然知道了！是那个医生呗。”她的眼神略带责怪，我从中可推断已经有客人把宋先生的死怪罪到刘凯辉的头上，她无疑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嗯——实际上，自从你们把他关起来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我听你们说是他夫妇俩合谋杀害了何老头，我几次经过杂物房，一想到他在里面，就怕得不行……”
“你也听到了昨天那次争吵？”
袁依梦的眼神充满不屑：“警官，整个旅馆都能听见，那何止是争吵啊！你们最后不还打起来了吗？！”
刘凯辉嗤之以鼻，“这在办案中是很常见的事情，要是在派出所，我看他还敢不敢动手？”他呲着牙，显得忿忿不平。
“宋先生力气也不小——”
“你又知道？”刘凯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浮肿的额角。
袁依梦忍俊不禁，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掩映在纤薄的上唇下，令人尤为陶醉。她很快收敛了笑容，意识到这是严肃的场合，便不作声了。
“袁小姐，你知道这是谁的吗？”刘凯辉没有追究，从桌底下掏出那个热得快，“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袁依梦的眼睛直了，而后抬起头：“我貌似在哪儿见过。”
“哪儿？”
她陷入了沉思，随即令人失望地摇摇头。
“再仔细想想？在哪个客人的房间？”
“记不起来了，反正有印象。”
“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宋先生？”
她一怔，一脸惶恐：“不知道，不知道。”
“停电那会儿你在客厅里吧？”
“是的。”
“谢凯上去干什么了？”
“我猜——他是去——找什么东西了吧！”她突然变得结巴。
刘凯辉从眼睛缝里打量她：“找什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
“齐先生说有人从后门溜了进来，谢凯上去查证了，你为何说他上去找东西了？”刘凯辉的语气不太友善。
“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
“那你听到有人从后门溜进来了吗？”
袁依梦的脸刷地变白了，眼球四下转动：“没——没有啊。”
“真没有？”
“嗯。”她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低头扣着白嫩的手指。
“如果有，你认为会是谁？”刘凯辉穷追不舍。
她喃喃道：“不知道。”
刘凯辉和我对视一眼，眼神仿佛在告诉我是我多疑了。然而他继续着这个话题：“袁小姐，三楼有暗室吗？”
“暗室？”她一脸惊愕，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表情。
“对。可供藏身的地方。”
“没有……怎么了？”
“最近旅馆发生了一些怪事，”刘凯辉转向我，想得到我的附和，“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齐先生或许深有体会。”
我点点头。
“——昨天晚上十一点，我和谢凯都听到有人敲门了，可是开门一看，却并没有人。正好齐先生这个时候从楼下上来了，他瞅见一个人影消失在三楼。这还没完，昨天半夜，又有人来敲门，把齐先生吵醒了，他一开门，那人故技重施，又蹿上了三楼，齐先生追到杂物房，打开灯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
袁依梦的目光好几次在我脸上掠过，带着畏惧和困惑，让我有些在意。
“——我可是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人在故意捣乱，利用这段时间紧张的气氛，以此恐吓人们，而这个人很大可能是住在三楼的某位客人。袁小姐，你也住三楼，倘若你对此也不知情，那我就不晓得该问谁了。还好，这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也与本案无关。但如果让我知道他是谁，出于何居心这么做，我一定会让他自食其果。”
气氛凝固了，袁依梦的脸如同上了一层蜡，看不到血色。
“——齐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刘凯辉征询我。
“噢——”我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没有了。”
袁依梦意识到能走了，正了正身子，露出紧绷过后的放松。
“袁小姐，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助手一看见你就有点心不在焉呢？”刘凯辉歪着脖子，干巴巴的嘴唇露出一丝窃笑。
“啊——呵呵！”袁依梦笑了。
“你是不是给他施加了某些影响？”
“哈哈，哪里啊！我进来之前可是啥也不知道的……”袁依梦风铃般悦耳的笑声在房间上空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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