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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姐真令人捉摸不透。”他感叹道。
我舔着下唇，露出一丝苦笑，“有些女人就跟不明物体一样，缺少说明书。”
“哈哈，”他摆摆手，“那是你没深入了解……不说了，讲正事。齐先生，咱之前讨论到哪儿了？”
我沉吟道:“比对陈俊生和谢凯的嫌疑。”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笔记本给我看看。”
我递过去，他一脸严肃地审阅着，默念道:“他们在第一起案件中嫌疑都不大，关键是第二起——”
“是的。”
“陈俊生:始终在楼上，没有不在场证明；在供电房发现他的热得快；此前有偷窃的不良记录。谢凯:案发前曾和被害人宋先生发生过口角，存在明显的作案动机；停电期间到过案发现场，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齐先生，这么一看，还是谢凯的嫌疑比较大。”他合上笔记本，神情凝重地盯着我。
“昨晚谢凯跟我说了他的想法。”
“什么？”
“他是被陈俊生陷害的。”
“如何陷害？”他微微一怔。
“陈俊生杀死宋先生后，用他房间的热得快制造停电，然后躲在暗处等别人上来，看清上来的人后，再告诉我们。”
“这不是没可能，”他托着下颚，思忖道，“那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
“嗯？”
“热得快一定是凶手放到供电房里的。”
“对。”
“根据陈俊生的回忆，有人趁他睡觉时拿走了热得快，那时大概是七点零五左右。而谢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警官。”
他歪着脑袋沉思了会儿，说:“对的对的，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咱俩离开房间后是单独行动的，我去找了谢凯，让他发车，此后他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那就不是他了。”他的眉毛下隐约透着欣喜，似乎看到了结案的曙光，“那只能是陈俊生！”
“先别急着下结论，”我说，“我认为不是他。”
“怎么不是？二选一，既然排除了谢凯，那肯定是他了！”刘凯威激动地摊开手掌，“来——你来说说你的想法！”他指了指我。
我将身体向前一探，“陈俊生确实有很大嫌疑，但他没有作案动机啊。”
刘凯威怔住了，咬着牙，似乎在思索如何反驳我。
“确实……”他令我颇感意外地说道，“第二起案件很难揣测出凶手的作案动机。从宋先生生前与客人们的交往来看，他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会被人杀害了呢……”
“会不会仍与那颗钻石有关？”我记得自己曾提过同样的问题。
“呃——”他一时语塞。
“我有个假设，”我接着说，“凶手将何老头杀死，并取走钻石，然后将钻石放在某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可是有一天他发现钻石不见了，于是四下找寻。正好我们调查到了宋先生的头上，认为他有很大嫌疑，并把他铐了起来，凶手于是趁机质问宋先生，要他交出钻石，宋先生称钻石不是他拿的，凶手一怒之下将他杀死……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警官？”我始终凝视着他的双眼。
“凶手取走了钻石，然后钻石又被其他客人偷走了？”他睁大眼睛望着我。
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那跟宋先生有啥关系？”
你的脑子真锈。我暗想。
“他误以为是宋先生偷的。”
“噢，”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等于说我们间接害死了宋先生？”
我打了个寒战，他不小心触及我内心深处的一块禁区，但实际上大部分是由他的过失所致——也不能称作过失吧。
“怎么说呢——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夫人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他只不过是与我们发生了冲突，才被我们铐起来，却很不幸成为凶手行凶的目标……警官，这完全出乎意料啊。”我竟为他辩护起来。
他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宽慰，摸着额头，缄默不语。
我分析道:“不管怎样，宋先生都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凶手既然将他杀害，说明他掌握着极其重要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无疑对凶手构成了威胁。警官，我认为接下来应该进一步审问王丽洋，她是他的妻子，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只要她肯开口，我们就离真相不远了。”我鲜有地表现出乐观。
各位读到这里，想必与我当时的想法一样，已经开始憧憬揭开真相的那天了。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仅有的一丝乐观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我们离真相还很遥远。我动笔的同时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岱山湖苍茫的湖面，波澜的湖水一点一点地向湖滨涌去，仿佛要将那座破败的旅馆湮没，而置身于其中的客人，正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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