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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会儿工夫,我已经来到楼梯口,我蓦地想起刘凯威在房间等我,双脚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他原来早已不是警察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让报警;怪不得查了那么久,仍旧没有进展;怪不得,袁依梦说他像假警察。对于这些事,他却只字未提……
我不寒而栗。
我打消了下楼的念头,情不自禁地走到杂物房门前,推门进去,打开灯,迅速扫视着房间。
我不知哪来的胆量,可能与刘凯威相比,我对它的恐惧反而减轻了。我的视线停留在墙上那副画上,有好几秒,我缓缓地走去。
这是一棵屹立在黄山上的迎客松,树位于画的左侧,直直的,朝右伸出几根树杈,树的树干,中间貌似裂了一条缝,缝很直,看起来不太协调……
我伸出手摸了一下,感觉缝的地方微微向内凹,然后将画猛地往右一推,画的右半边竟然滑开了,我接着推,只见露出一个方形的缺口,越来越大——一间暗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瞬间,我的喉咙似乎被掐住了,前所未有的惊愕使我喘不过气来,寒意由脊背蔓延至全身。
这是一间刚好容纳一人的暗室,借着灯光,能看见里面摆着一张褥子,几件衣服撇在上面,到处都是酒瓶以及针管,潮腐的气味随着暗室的洞开散发出来,令人发昏。一切迹象表明有人曾在里面居住。
这会不会就是白丁的藏身之处?我为这一发现为之一振。
正当我俯下身子准备钻进去时,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貌似有人走了进来。
我转过身,只见一个蛇首人身的家伙映入眼帘:它的确长着蛇的脑袋,人的身子。它的脖颈扁平而宽大,长着眼镜般的环纹,白白的,中间有两个黑色的洞,上面顶着一个三角状的蛇头,火红的信子从蛇嘴耷拉下来,像极了眼镜蛇;而它的下身却是人的双腿,棕色长裤,黑色靴子,两腿岔开站着,模样之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我和怪物相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压抑着紧张的心情,不断告诉自己对面是一个人,怪物是他假扮的……
他移了几步,蛇头在逼真地晃动。突然,他掉转身,撒腿就跑,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听到“咚咚咚”的下楼声,紧接着是一声碰撞,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冲出门,匆匆跑下楼,只见刘凯威倒在二楼的楼梯口,扶着墙壁站起来,“——快!它跑了!”
我来不及多问,径直下了楼,刘凯威也跌跌撞撞地跟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它——它跑哪去了?!”
我环顾一眼客厅,见后门正缓缓合上,指道:“那边!”
我们二话不说冲出后门,旋即投入到漆黑而冰冷的夜色中。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湖畔!”刘凯威敏锐地察觉到声音的来源,“他往那边去了!”
他像只疯狗似的跑开了,我紧跟上去。脚下是一片漆黑,我们只能凭着感觉在田垄里穿行,每跑几步便感到胆战心惊,唯恐一不小心栽下田垄。头顶的月光还算亮,可一投到地上,却被广袤的田野给无情地吞噬。
我能感到胸腔在剧烈地起伏,脚踩过无数的根茎,磕磕绊绊的,仿佛在走钢丝。很快,我们来到了湖畔,码头在微弱的探照灯下隐约可见。
“——站住!”刘凯威大喝一声。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码头上有个人影在晃动,动作慌乱,显然被刘凯威吓住了。
刘凯威加快了速度,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这样我就冲到了前面。离码头愈来愈近了,潮湿的腥味愈来愈浓。我恨不得脱掉身上的大衣,它妨碍了我的速度。我刚冲上码头,只见一艘船划开了,船上的人使劲划着浆,不断地回头,看那惊慌的样子,唯恐我们会要他的性命。
“回来!”刘凯威在我身后大吼着,狂躁地挥舞着手臂。
那人却越划越起劲,船也离我们越来越远,眼看马上消失在黑??的湖面上。
这时,刘凯威纵身一跳,一头栽进水里,溅起尺来高的水花,等他再次浮出水面,已经是十米开外。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向船游去,那速度竟比船还快,船上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用劲全身力气划着桨。
很快,刘凯威迫近了船,只见他双手抓住船舷,一用力,整个人翻了上去。船失去平衡,那人眼看要跌进水里,他索性丢掉船桨,正要往水里跳,被刘凯威一把抱住,两个人在黑暗中扭成一团。
我只听到含混的争执声,而后四周变得万籁俱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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