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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客人还得留在这里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恐怕是。”我搓着被冻红的手，嘴里使劲呵着热气。
“你整理得怎样了？”
“案子吗？还是有一些蹊跷的地方。”我在他旁边坐下，补充道:“应当是‘很多’，而非‘一些’。”
谢凯张大了嘴，“什么？”
“比如白丁杀死宋先生的动机、他如何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他如何躲过了我的视线(在第一起案件中)等等，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
“让警察来处理不就得了。”
“嗯。”我含糊道。
“我倒觉得有个人很可疑——”
我竖起了耳朵，“谁？”
他故意卖着关子，“虽然人不太可能是他杀的，但关于他的身份，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证实……”
我的头皮发麻，“——刘凯威？”
他严肃地点点头。
“你怀疑他不是警察？”
“谁能证明他是警察？他自己吗？”谢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忽然记起刘凯威公文包里的信笺，顿悟道:“他以前是警察，但现在不是了。”
“呵，如我所料！”谢凯的嘴角浮起一丝轻蔑，“他为啥不当了？肯定犯了什么错误——”
“他好像对犯人实施了殴打，”我回忆着信笺上的内容，“结果犯人不知怎么就死了。”
“被他打死了吗？”
“他说犯人更有可能是自杀。”
气氛沉下来。空气弥漫着一阵寒意。
“等于说——他因此事被开除了？”谢凯问。
“是的。”
“这些事你咋知道的？”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告诉他发现信笺的经过。
“……原来在充好汉，”谢凯听后喃喃道，表情就像发现自己购买了赝品，“他咋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自称是警察呢？”
“他仍活在过去吧。”说完后，我感觉如同背叛了刘凯威。
“他的架势也够足的了，竟然有胆量不报案，而且还装得蛮像的。你说他选择逃跑会不会是担心别人戳穿他的身份呢？”
我不置可否。
“他的责任可不小咧——不仅害死了宋先生，而且让白丁逃走了，白丁还淹死在途中——这下该怎么向警方解释？他一走了之，却扔给你一个烂摊子，警方到时问你凶手哪去了，你说淹死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这样恐怕不行吧？”他满腹狐疑地盯着我。
我的脊背直发凉，谢凯不这么说，我还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索性推诿道:“管它呢。我又没杀人，他们咋问我咋答呗——不去想那多。”
谢凯重新将视线移到无聊的电视节目上。
我回想着刘凯威临走前的种种细节，看有无蹊跷的地方……
那根木棍——没错，杂物房的木棍，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呢？如果白丁真是凶手，按道理应该早将它扔掉或藏好了，不可能犯如此粗心的错误。再往前推，在那之前，我记得曾和刘凯威在屋里讨论何时能结案，然后他独自去了一趟杂物房，紧接着，木棍就被我找到了，我们理所应当地给白丁定罪，也间接证明了他是凶手，于是，便引发了后续的事。这一切未免有点巧合。我很难不对刘凯威的用心产生怀疑。
“——早知道他是个假货我就报警了，”谢凯将遥控器摔在床上，“你看我的直觉多准，一开始便很怀疑他的能力。我看他成天装腔作势的，一看便知是个草包。”
“他也不能算‘假货’，可能想借机施展自己的能力，以此重新获得别人的认可。”
谢凯发出不屑的哼唧声。
我们相对无言。
“今晚晚饭该如何解决？再也没人为我们买了！”谢凯指的是刘凯威。
我感到一丝弹尽粮绝的意味，望了望窗外，天空竟然又飘起了雪，叹道:“这雪下得有完没完！”
谢凯依我的话望去，“今年挺奇怪的。我看再这样下去，整个岱山湖都要被冻住。”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噤。
玻璃窗很快布满了雪花。
“——我就不该让你扫雪的，这下白扫了！”谢凯一脸忧虑，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我到门口瞧瞧，那盏路灯怕是要坏了。”说着，披上大衣就出门了。
不到一分钟，谢凯重新回到房间，只见他面如死灰，跟僵尸一般怔怔地站在玄关处，嘴唇失去了血色。
“怎么了？”我察觉到了异样。
“我是不是撞鬼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啊？”我内心发毛。
“我刚才看见了何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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