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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微的唏嘘声骤然响起。
我面不改色，转向当事人，“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
袁依梦稍稍放松的神色立马绷紧，贼溜溜地瞧着我，“啥？”
“那天晚上你没有吃饭，你是如何扛过来的？”
“嗯——我在房间里吃了饼干——不是，吃了方便面……”
“为什么不出去吃饭呢？”
“员工是不让外出就餐的。”她把目光投向谢凯。
“——是的，”谢凯艰难地直起身，“阿胜，这是咱旅馆的规定。”
“我怎么不知道？”
“嗯——”他忖了忖，下意识地扶了扶镜框，“忘记跟你说了吧。确实有这规定。”语气像是在讨好。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凝视着桌前的咖啡。片刻，我抬起头，“好了，我已经逐一分析完各位案发当晚的去向，你们当中不少人具备嫌疑，也有人毫无嫌疑，但这才刚开始，不能代表什么。接下来，我将重点阐述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请某位人士记得对号入座。”
陈俊生的腰板离开了靠背……
“凶手的作案动机很单纯，无非是为了得到那颗钻石。大家还记得第二天晚上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幕吗？王丽洋小姐不小心撞到了林女士，结果一颗钻石滚了出来。凑巧的是，当时所有人都在场，这间接说明在座的都具备作案动机，心里或多或少会对那个璀璨的小石头抱有幻想。你们知道么，这是一颗3.5克拉的d色钻石，价值在一百五十万上下。如此贵重的东西，能有人不觊觎吗？不过我想——在珠宝这方面，王丽洋小姐才是行家！”
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王丽洋，只见她的脸色如同刚摘取的猪肝，难看到了极点。
“再来看看凶手的作案手法。尸体发现没多久，我、刘凯威和宋先生便来到202房进行调查。我们发现死者被人用刀划开了喉咙，因流血过多致死。从刀痕来看，凶器是一把医用手术刀，且凶手手法纯熟，具备一定的犯案经验。由此我们很快联想到身为外科医生的宋先生，死者脖子上的刀痕貌似系他所为，并且他最有可能携带手术刀。宋先生当场意识到了这一点，并立刻表现出不安。随后，结合尸斑的形成情况，他指出何老头应当死于距那会儿五小时前，也就是七点半左右。此处我和他产生了分歧，我坚称何老头是在八点半左右被人杀害的，因为七点半的时候林女士还未离开，凶手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行凶。这里我不讨论孰是孰非，随着阐述的深入，我自会给出答案。宋先生因忍受不了场面的血腥，很快离去了，留下我和刘凯威在房间里。这个时候，我们注意到现场一片狼藉，衣柜、床头柜都被人翻过，窗户敞开，保险柜也开着，乍看之下，这是一桩再明显不过的入室抢劫杀人案。”我停下来，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那凶手是怎么离开的？”林老太问。
我感到指尖的力道在渐渐增大，“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答案。还是那句话，现在还未到揭开真相的时刻——”
“那你想等到啥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凶手？别卖关子了行不？！”林老太正色道。
我面不改色，“我是按照我的逻辑习惯进行阐述的，期间任何的跳跃都会对我下结论造成影响。我担心我列举的事实不够充分，到头来得出的结论无法使每一个人信服——最重要的是，这会给凶手留有狡辩的余地。作为一个行事刻板的人，我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上演。”
林老太无从反驳。
“下面，针对第一起案件所呈现出的特点以及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线索，我有必要将各位身上的疑点逐一进行罗列。”
“不是讲过了吗？”王丽洋恢复了镇定。
“那只是你们案发时的去向，是为厘清思路做基础；现在才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
王茜擤了一口，恰好提示了我，“——姑娘，你身上的疑点就是中途返回旅馆。”
“我吗？”她装作茫茫然，“我回来上厕所而已——”
“我知道。陈先生，你的疑点也是中途回来了，但是心怀不轨。除此以外，还有那条伪造的短信、衣服背后的湿痕以及摔坏的脚，这些都是不利于你的地方——”
“我没杀人！”陈俊生急不可耐地辩解道。
“我没说你杀人，”我不怒反笑，“这些都是事实，难道你要否认？”
“随你怎么编——”
“还有一点，你可能忘了。”
他警觉地瞥了我一眼。
“你曾有过偷窃行为。”
“你——”他怔住了，嘴巴大张，说不出话来。
“你是小偷？”谢凯尖酸地问道，镜片后射出一道辛辣的目光。
陈俊生涨红了脸。
“很抱歉，陈先生，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人理应得到包庇。你在学校偷窃的经历不应成为你终生的污点，却不幸沦为我们怀疑的把柄。要不是刘凯威查询了你的档案，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曾有过前科——这个发现实在是不容忽视。”
在众目睽睽之下，年轻人显得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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