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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货车缓缓驶来，工厂的铁门正在打开。
货车司机跟门卫应该很熟了，车窗摇下，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开了进去。
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余熹微看到，门卫掩了一下口鼻，似乎想要遮挡难闻的气味。
一阵秋风吹来的，腐烂肉和腐烂菜叶的味道飘了过来，令人犯呕。
余熹微拿着手机，录下视频。
不得不说，这家工厂的门卫真的警觉。
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连酒鬼都不爱来这儿，他还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有人看到。
余熹微全靠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地拍。
等级载着腐烂菜肉的大车进厂后，门卫又收拾了地面上掉下来的残渣。
很快，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来，他们使用腐烂原料实锤了。”付修源道。
余熹微：“检测机构说没问题，一定是被收买了。”
“嗯，这种情况也挺多见。”
“可是跟王小铭他们有什么关系呢？还有孟思颖。”
余熹微想不通，只好先去前面跟杨义他们会合。
可刚到前门，他们发现，留守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杨义和卫一南中间多了一个陌生男子。
“他是谁？”余熹微问。
“工厂里头的人。”
卫一南拍了男人一下，他手劲很大，男人非常瘦弱，被他拍得身体都歪了，两眼都写着恐惧。
“什么情况？”余熹微惊奇，“你们把人家给绑了？”
“nonono，老板，你怎能说得如此粗俗？”卫一南纠正，“我们只是友好地向他请教。”
“……”
到底哪里友好啦？
看不出来人家已经害怕得快尿裤子了吗？
毕竟杨义和卫一南两人都那么高，仿佛一拳就能把中间那人给抡死。
余熹微要是要是他，一样害怕。
“我只是出来买包烟，”男人瑟瑟发抖地说，“你们就放我回去吧！”
卫一南和颜悦色地说：“不行，你已经见过我们了，就不能活着回去。”
……完蛋，更像黑社会了。
但余熹微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
反正只剩最后一天期限，不如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想通后，她立刻凶神恶煞地瞪着那人：“别??铝耍?斓闵铣担
瘦弱的男人欲哭无泪。
这女人虽然脸挡得严实，但看起来很温柔啊，怎么突然也变成这样了？
总之，在几人不懈努力下，他们成功带了个“人质”回酒店。
虽然不算正经意义上的绑架，但样子要做足。
杨义把这人捆在椅子上，还给他眼睛蒙住，活像港片里的绑架现场。
“说！”卫一南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假装凶巴巴，“你们工厂里有什么秘密！”
“没……没什么秘密啊！”
“你不说实话，我这盆辣椒水就都灌你嘴巴里！”
男人瑟缩：“大侠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文员！”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杨义问，“你们工厂用腐烂原材料，你也不知情？”
男人没有说话。
但他们几个都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
过了半晌，他才含糊地开口：“是、是吗？我不清楚……”
“不清楚？！每天半夜你们工厂都运输腐烂原料进去，你不可能不知道！”
男人低下头，近乎哀求：“你们问点别的吧？别问这个了，会死的。”
几人诧异地对望一眼，会死？什么意思？
但男人三缄其口，任他们如何盘问，都不开口。
看来，工厂给他们下达过命令，对这个问题要高度敏感。
杨义于是换了个提问：“你认识王小铭吗？”
“嗯，他原本是生产线上的工人。”
“他失踪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几个月前吧……”
“几个月？”
“我记不清了……”
“是三个月吗？”
“差不多！”
“他有没有说要去环球旅行？”
“没有。”
“那关于他和其他几人的消失，你们工厂里就没有说法吗？”
男人再度沉默。
余熹微循循善诱：“你们工厂用腐烂原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你也知道，食品不达标，很多动物都会死。可能对你们来说无所谓，动物的命不是命，但请你仔细想一想——”
“工厂对你们真的好吗？你觉得未来在哪里？看着那些动物抽搐吐血，良心真的不会愧疚吗？”
男人咬着唇，还是一言不发。
“如果有一天，庄厂长下台了，你作为揭发人，说不定还能得到奖励。”
“他不会下台的，”男人突然说，“他关系硬得很，连草菅人命的事都不会被查……”
“草菅人命？”
余熹微抓住关键词，穷追猛打。
一番软硬兼施后，男人终于放弃抵抗，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好，你说。”
“三个月前，我最后一次见到王小铭几人，他们跟我说，要揭发工厂原料的真相，但随后，他们就不见了。”
男人身体不停地抖动，因为害怕。
“他们去了哪儿，大家私底下也有猜测，环球旅行是不可能的，但大概是被工厂软禁起来了，庄老板想守住他的名声和地位，当然不可能让丑闻爆出去。”
余熹微皱眉：“你是说，王小铭那三人还在工厂里？”
“不一定……”男人嗫嚅了一下，极小声地说，“不一定还是三个人。”
“……”
“其中有一个人叫李志，他身体不好，一直生病，消失之前就在发病中，如果工厂为了软禁他，不给他治疗，他可能已经……”
“李志家人不会找吗？”
卫一南沉重地说：“我们去了李志家，没有人，他是个单身汉。”
“是的，”男人道，“李志情况特殊，就算死了，也不会被人发现，有时候我们私底下猜测，他可能已经病死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付修源才开口：“工厂不让你们说，为什么王小铭他们却要去揭发？”
男人苦笑：“工厂就是从三个月前用不合格原料的，庄厂长跟农贸市场打好关系，可以成本极低地回收腐烂菜肉。”
“但是最初那个批次，处理不当，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你们应该也看过新闻，很多人家的猫猫狗狗都死了。”
“当时工厂遭遇信誉危机，销售量大跌，给工人发不出工资了，就说拿产品来抵。”
“没错，就是那一批坏掉的猫粮狗粮！我们绝大部分人都住在工厂内，不养宠物，给我们毒粮有什么用？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小铭性格比较强硬，就说要去揭发他们，可谁知道……”
男人叹了口气，沉沉地说：“虽然现在看起来，粮没问题了，但我敢说，吃了我们的粮，时间久了，动物还是会死的。”
怪不得。
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敢说，连门卫都那么神秘，就怕被工厂领导打击报复。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们要管这个事，当务之急是去找王小铭他们，我怕他们有危险。”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今晚白走一趟。”
余熹微摸摸口袋里的电话，接通的是张元。
他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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