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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毛一挑，将信息点开，上面写道：不要让艾枷卖房。
程锦司顿觉头疼，他想了想还是回了过去：“您自己阻止她会不会更好？”
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如果我能让她改主意就不用来拜托你了。”
程锦司：“您是不想逼她吧，手术您真的不打算做了吗？”
陌生号码：“人生短短数十载，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早就看淡了，现在我只想做两件事：一是揪出当年害死我丈夫的真凶，让他付出该付出的代价，二是帮我能留下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女儿，我这辈子，亏欠她太多。”
程锦司看完这些话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靠在玄关的墙上半晌没有动。
最终他还是回复了过去，但也没把话答应得太满：“我尽量试试。”
对方却很相信他，回了一个“谢谢”。
程锦司觉得自己挺担不起这声谢谢的，他原本答应了人家尽量关照她的女儿，现在却关照得连人都不敢见了。
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不靠谱的委托人。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小猫被他送走后，感觉好像家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张倩和李完下班后直接载着看房的人来宠物医院这边接她直接去看房。
接上人后，李完发现这就是程锦司工作的地方，顿时脸上表情又精彩了起来，不过看在有外人在，他也没有多说啥，只是一个劲儿得冲艾枷使眼色。
艾枷只能装作没看到，笑着跟看房的人打照面。
对方是一对中年夫妻，听意思是要给儿子买婚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小区。
房子昨晚艾枷回来收拾了一晚上，很干净整洁，但是那对夫妻看完表情似乎不是很满意，像是有点嫌小，艾枷有点失望。
下了楼，李完帮买房地人打了车，张倩看人走后帮艾枷问李完：“怎么样？对方是不是不太满意啊？”
李完倒表现得经验老道，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买房呢，看的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卖出去了。”
张倩一脸嫌弃：“你懂的倒挺多。”
李完管她是夸还是嫌，照单全收：“那是必须的。”
张倩有心逗他：“那你觉得咱这单能成吗？”
李完哪儿知道，他就是一搭线的，买不买还不是得看人买主掏不掏钱，所以他只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然后不要脸的上了张倩的车。
张倩真不想承认跟这人是同事，还是上下级关系。
她转过身安慰情绪有点低落的艾枷：“没事啊枷枷，回头我也帮你看看，还有我们家大林子呢，我门都帮你看，一定能卖出去筹到钱救阿姨的，实在没卖出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大家筹点呗。”
其实张倩在得知她想卖房给妈妈筹手术费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给她借钱，但是一想到她那个个性，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先默默帮她。
艾枷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张倩轻轻拍了拍她：“走吧，我送你回去上班。”
程锦司再一次加班到了晚上八点。
他今天除了处理案卷材料，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阻止艾枷卖房，头一次觉得有件事竟然比枯燥乏味的法条还难搞定，他宁愿同时接10个难搞的案子。
但还没等他头疼出结果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李完这时给他打了个电话。
程锦司预告到会是帮艾枷卖房的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接了。
但李完那厮却没有直奔主题上来就问：“老程，你那律所地址在哪儿呢？”
程锦司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干吗？”
“我就问问呗，有时间去找你喝一杯。”李完回道。
程锦司急着想要知道看房的结果，但是又不好直接问，只好黑着脸将地址报了过去，期盼着这货别再出别的幺蛾子。
但他期盼的话还没落音，就听那头李完一拍大腿：“靠！我就说嘛！搞到真的了！”
程锦司一头雾水：“什么？”
李完兴奋道：“可以啊老程，你这近水楼台近得可真够快的啊！”
程锦司忍住分分钟想挂电话得冲动：“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事说事。”
“你跟我说实话，”李完问他：“你跟艾枷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老实讲，程锦司真的很想骂人，但是他又等着人家主动跟他说消息，只好憋着：“你说呢？”
李完：“我哪儿知道？”
程锦司深吸一口气：“你没别的事了？”
李完笑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有事找你。”
程锦司舒了一口气，心道那家伙总算步入正题了。
但李完接下来的一句却是：“上次我跟老何吃烧烤，说好的aa，最后钱却都是我付的，你说我怎么问他把那一半要回来？”
程锦司：“滚蛋！”
“哎哎哎！”察觉到他要马上要挂电话，李完又赶紧弥补着喊道：“还有一个事！还有一个事！你先别挂。”
程锦司：“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李完在那头狂点头：“绝对的，包君满意。”
“有屁快放。”程锦司催促他。
李完：“就是你拜托我给艾枷房子找买主那事儿，今天领过去那家似乎不是很满意，你看要不要我继续找找别人，还是挂中介那儿？”
程锦司问他：“对方不满意？”
“对啊，”李完点头，“对方刚给我的信，我还没跟艾枷说呢，话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跟你说这个？”
程锦司：“……”
“别不好意思嘛，”李完一逮着机会就开始打趣他：“大家都是男人，懂。”
你懂个屁！
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人，程锦司真想直接给他丢进联系人黑名单，此生不再联系
李完听他半天没出声，喊了他一声：“老程？”
程锦司思绪跳过他的调侃，对他说：“李完，有个事，你得帮我一下。”
李完听他语气严肃忍不住喉头发紧：“什么事？”
何子光今天轮值夜班，这会儿刚处理完一个急性阑尾炎，腾出点时间写病历，手机及收到了一连串李完的轰炸式消息。
“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跟你说我当初的猜测真的一点都没错！”
“我们老程真的要坠入情网了！”
“他对你那个同学，绝对是真爱！”
“我搞到真的了！”
“我们就等着吃大餐吧！”
何子光看完这一顿，眼神越来越迷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打着哈欠回他：“你发什么癔症呢？”
李完回复得很快：“天机不可泄漏，我刚刚跟你说得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何子光脸上表情更迷离了，谁能告诉他，李完那一串像是神经病一样的话给他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
何子光只好回他：“有空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费用我出。”
李完回他：“好好的来检查做什么，再说了，前两个月警队刚阻止了体检，你哥我身体倍儿棒！”
何子光：“……”
他懒得跟他掰扯，低头写病历。
写着写着又突然抬起了头。
他拿过手机将李完那些话又看了一遍，忽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程锦司何艾枷，他们难道真的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觉得他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跟程锦司谈一谈，不管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有些话，他都得跟程锦司说一下。
上次带人看完房后，艾枷后面这几天过得还算不错。
许红梅没有闹着要出院，每天都乖乖听医生的话为了达到手术指标而努力，另外公司这两天发了工资，虽然她才入职不到一个月，但店长看她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也坚持给她发了一个月的，而房子那边张倩和李完那边也在努力积极地帮她找买主。
一切都好像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她忍不住感到一阵身心舒畅。
不过，也一件有让她感到困惑的小事。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从宠物医院下班出来，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她又隐隐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对这双眼睛感到反感和恐惧，更多的是安心。
她将四面八方都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道视线的来源。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程锦司知道艾枷在找他，所以他故意将车停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而且他刚换了新车，艾枷也不认识，所以不会看到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天下了班，都要这样看着她安全得搭上公交车，才觉得自己这一天算是过完了。
艾枷还给他的那件旧校服，他也在把车还给自己老头后拿了出来。他没有把它带回家，而是继续将它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这是艾枷爱过他的证据，他得保留在眼皮子底下。
至于为什么要保留，他自己也说不清。
就像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执着于每天躲在这里目送艾枷下班一样。
他每天都有很多要烦恼的事。
三天后，和寰宇的案子就要开庭；走访和寻找当年舅舅发生车祸时的幸存人员和目击证人；阻止每天都嚷嚷着要回国的何卉欣女士；以及缓和自己和老头的关系，让他倒戈在自己阵营……
他明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坚持着躲到这里来看艾枷下班。
仿佛只有看到她，才能让他得到一个短暂的休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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