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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书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还补充,“也不确定,我今天去书房取物品,瞧见一个背影,有些像,喊了一声,那人却没听见。往县衙后院去了。”
“那,”桑雾陡然觉得心狠狠一跳,不知该如何。她下意识的看向骆飞琼,“你觉得,该怎么办好?”
“明天去问问不就好了,反正人在县衙里,也跑不掉。大概有重要的事吧。”
“……也对。”
无论如何,只要人在县衙,荆王府的人总不至于威胁到他。
骆飞琼想起来,“这样吧,要不明天下午我去请大人,正好请他吃个饭。说不得吃饭的时候柳先生顺道就出现了呢。”
“也对。”
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下午,荆王府大管家田二便被押到了江陵,即刻开堂。
随同田二一起来江陵的,还有荆王府侍卫统领周通和他领的十二个亲卫。
这几人上午来时气势汹汹,进县衙门时趾高气昂,观其言行,不像是来衙门里受审的,倒像是来这里视察工作的。升堂时,周通坐着,田二站着。
饶是如此,房与欢还是当着几个王府亲卫的面,将讼状里的事情一一询问了田二。田二起先还四处耍赖不肯承认,周通也跟着帮腔。不想等房与欢问,“掳走婴孩一事,不是你做的,难道是荆王殿下吩咐的?”时,那田二竟然来了一句,“当然是——”
话没说完,就被周通踢倒在地。
田二被踢得生疼,又见周通彻底不管自己了,便战战兢兢地,却还咬着不肯认罪。
房与欢只得把田二以嫌疑犯的名义收押了。
却说周通,他踢了田二便出了公堂,在僻静处招来一个亲卫,“找到没有?”
那人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江陵这地方那些地头蛇都看遍了,也没见他出城,不在县衙,难道飞了?”
正此时,一个亲卫匆匆而来。
“找到了?”
“是,在后院暖阁。”
“打晕带走。”周通想起刚才房与欢同自己争辩时的语气,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就说宗正寺里的大人算出此地的一棵树与荆王殿下有缘,我们带走了为他老人家祈福。他们要是敢搜查,不用多说,直接打。”
“是!”
桑雾已经定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就等房与欢下了衙门来吃饭。她坐在包间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只觉头更疼了。
从昨天得到柳华年的消息后,她就有些兴奋,等听了一会儿,又有些犹豫,再想到张文书说的“只是个背影”,又怕大失所望,却又心里盼望着那是柳华年。
可要是不是呢?
天越来越冷了,他走时,将钱大都留给了自己,人在外面也没有赚钱的途径,也不知现在是在挨饿还是受冻。
天色渐渐暗下来。
小二来添了一道茶,见桑雾赏了十几个铜子,顿时眉开眼笑的走了。
门口有敲门声。
桑雾急忙开了门,却看见一个青年男人,穿着捕快的服饰,眉目间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是之前帮她看过屋子的刘捕快。
“桑雾姑娘,骆姑娘让我来说一声,房大人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出门,如今有事要忙。”
“我知道了,有劳您传信。”
刘捕快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却很快又回来。
桑雾闻声回头。
刘捕快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窗边那少女默然回身,用一双盈若秋水的眸子看着自己,他心神一阵恍惚,反应过来时,面色已有些烫。而身前那少女眸里已写满了不解,他忙解释道,“我听人说,你已经成年,却还没有订亲事。正巧我也未婚,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请了媒婆,向柳先生求娶你好不好?”
“……”
“我家有一母,此外再无旁人。你若嫁过来,万事便以你为主。我不骗人的。”
桑雾才反应过来,温声道,“不必,多谢好意。”
刘捕快微愣,很快道,“你不愿意?是因为你的卖身契?你放心,我这几年也攒了些钱,可以为你赎身的,到时候你便是良家女子,不用再在柳先生家里做奴婢,不好吗?”
桑雾想辩驳,却想起眼前这人也算帮了自己不少的,她和颜悦色道,“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不便和你说,总之我如今没有嫁人的打算。”大不了,等柳华年回来让他去解释,反正卖身契也是在他那儿的。
刘捕快却急了,“你如今都十五了,再不嫁人,怕是县里大人们要惩罚,罚钱的,柳先生怕也保护不了你。还是说,你怕我出不起钱?”他羞涩一笑,“我知道你和别的姑娘不同,要多少钱我也愿意的,我……”
“够了!我说了不愿意便是不愿意,和钱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至于律法,若真到了那时候,尽管罚就是了,我又不是出不起钱。我还要等房大人过来,慢走不送。”
刘捕快却还在原地犹豫。
不想身后门口传来轻响,接着,一个清朗的女声道,“刘成,桑雾早就是柳先生的人了,你趁柳先生不在就撬他的墙角,也不怕他回来揍你。”
“那你……”刘捕快还要说话,却见骆飞琼身侧站了一个人,身长玉立,正用一双眼睛冷冷看着自己。他急忙低了头,面色惨白道,“见过大人。骆姑娘好。”
“桑雾是良家女子,不是什么奴婢,她既说了不愿,就是不愿。你再强逼她,莫怪我处置你。”
刘捕快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儿,其实在骆飞琼说出那句话之后,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毕竟桑雾跟了柳华年许久,两人说是没关系任谁也不会信。可柳华年到底不能给她妻位,她年纪也大了,京里来的少年郎总要回去,终有一天会厌倦了她。那么,这时候自己提出愿意接纳她——
一来可以和柳先生拉上关系,将来有了孩子,书院资源不愁。二来柳先生看着清贫,打交道时手面却大方,将来总会留下一二分财产。三来,他确实是诚心喜欢这个从乡下来的孤苦无依的女孩子的,人长得美,性子温和,如今也知书达理,且她先前还允许自己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可见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现在这情况,是自己想岔了?
刘捕快想到这里,急忙低头行礼,匆匆走了。
桑雾请骆飞琼和房与欢落座。
骆飞琼这时却罕见的没有再打趣桑雾,只是换了位置和房与欢对坐,才对不知所措的桑雾道,“反正没有外人,随便坐吧。这里有风,我正好有些热。”
“哦。房大人,今天我请您来,是有事相问。方才,飞琼说都不是外人,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最近,你可有见到柳华年?”
“没有。”
“……”
房与欢瞥眼桑雾的神情,见她眉目带了丝怒气,不由嘲讽的笑笑,悄声问,“他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一部分,不太多。”
“若是,他回不来了,你会如何?”
“等着他。”桑雾明知眼前这人可能在试探自己,却还是眼眶一热。她低下头,静静看着茶盏。
“我是说,再也回不来了?”
“若能活着,便四处郊游。若是死了,便是一缕孤魂。无论如何,我总要等着他。”
“是这样么,”房与欢话落,自嘲一笑。
“否则还要怎么样?”突然出声的,却是骆飞琼,她直直注视着房与欢的眼睛,冷然道,“大人素日将柳先生视作自己的好友。先前柳先生离开时,将桑雾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显然已将她视作自己的家里人。如今家里人来问柳先生的安危,难道还要隐瞒?”
“我不过是问问。”
桑雾看见房与欢的神色,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妻管严”三个大字,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论理,房与欢这种人,应该是很重视伦理律法的,可如今却在骆飞琼面前这样做小,莫非……有喜事?
骆飞琼冷笑起来,“那说了这许多话,大人可问完了?能否给桑雾一个明确的答复,柳先生是出门办事了,还是如今有危险?这样问些有的没的,柳先生却毫无消息,这就是大人你的朋友之道?”
房与欢赫然抬头,“你是在质问我?”
“……”
桑雾看见,骆飞琼放在桌上的手抖了抖。
“你说的不错,我今日来赴宴,为的只是我和柳华年素有交情。至于你,你既然从县衙出来了,我们便毫无关系,如今我们在谈柳华年的事。你既自认外人,便请离开,有些话,不是你该听的。”
“你!”骆飞琼一掌落下,顿时震得桌上的茶盏抖了抖,她转头看向桑雾,见她震惊又茫然,再看对面那人,倒仍旧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她恶狠狠地瞪过去,见他只是低着头,毫无反应,只得赫然起身,“好,我走。”
“飞琼!”
“我在楼下等你。”话落,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桑雾回过神,就见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她和房与欢。房与欢端然而坐,一身青衫穿的幽静雅致,姿态端然,微一抬眼便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那眼睛看着自己,仿若在思索着什么,与往日的漠视决然不同。
那神色,倒有几分像初见时,他答应救下自己的神情。
桑雾觉得自己发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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