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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璇一听就嘟嘴了，“小爷好歹和你共过几次患难，再说了，我们还一起同吃同睡了那么久，你翻脸不认人，也太过分了吧？”
陆清柏：……
这个沈凌杉素来脸皮厚、厚颜无耻、口不择言、乱说一通，他不生气。
气了也是白气。
“陆兄，”沈璇没皮没脸的靠近他，脸上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看在我们交情这么深的份上，你就帮帮我？”
他们何来交情深一说？
“你若是不帮我，我今夜不走了。”
沈璇干脆发挥无奈的本色，大喇喇的往陆清柏的床上一倒，还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沈凌杉！”
这厮还是这般的无赖，半点不改！
“叫我作甚？”沈璇掀了眼皮，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位置吗？”
陆清柏：……
他说的是这意思吗？
可目光落在那张比女儿家还要美上几分的面容上，他的耳尖却是不自觉的燃了起来。
“好！”
陆清柏咬牙应了下来，“我帮你便是。”
沈璇顿时眼一睁，“真的？你先说细作是谁！”
这个小洁癖先前的时候就说清河县之事同细作脱不了干系，想必是早就有了些眉目。有他的线索，想必很快便能揪出那个肆意杀.戮的凶手。
“不知。”
陆清柏摇头，“我只知道是官府中人。”
当初陆清柏一直盯着陆府，原本是想要伺机拿走他娘亲的遗物，哪知道却意外撞见了弥陀城的吴老汉与人在酒楼密会。
“等等，”沈璇一脸怀疑的盯着他，“你能认得出那是吴老汉？你不是脸盲吗？”
“衣服一样，气味一样。”
沈璇：……
她就知道！这小洁癖加眼盲盯上的人还未必是吴老汉呢。
陆清柏虽然被朝廷通缉，可毕竟是北云人，遇到这种细作祸国之事，当下便跟着吴老汉来到了这清河县，企图顺藤摸瓜，拽出一条藏在暗处的大鱼来。
“你是说，你一直盯着吴老汉？见到他与官府中人勾结？”沈璇有些诧异，“你可知那人是谁？”
失踪不明的郑成礼？还是深藏不漏的徐天林？抑或是其他的衙差？
陆清柏的眉头蹙了起来，“不知。”
不仅不知，便是那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认出来。
只不过……
陆清柏的眼神微闪，并未将全部实情全都告诉沈璇，只道，“我知晓吴老汉的落脚处。”
沈璇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伸手就拽着他的袖子，兴冲冲的拉着他就要走。
陆清柏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细密狭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迷雾腾腾的眸中多了一丝黯然，“今夜是月圆之夜。”
嗯？
“月圆之夜，功力会出问题。”
即便是修习了遮天秘籍，到了月圆之夜，他的功力还是会受到限制，无法正常施展。
“咳，无妨，只是去探探情况，不会交手。”
沈璇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腰，抱着他飞身下了楼，又带着他跃上房檐屋顶。
天空一轮圆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随处洒落。月色下，她仰头含笑看着他，极其暧.昧的添了一句，“再说了，若真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呀。”
陆清柏对上她那双炯亮的眸子，心头莫名的一酸，眼神慌乱的避开她，只胡乱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路往西而去，直到停在了一个有些破败的小庙附近。
沈璇带着陆清柏藏身在树上，好奇的朝着那边张望。
那小庙之中竟然亮着昏黄的烛火，破旧的窗户上映出几道身影来。其中一道极其细长，轮廓倒让沈璇看着有些眼熟。
沈璇的胳膊肘轻轻的捣了几下陆清柏，小声道，“陆兄，你有没有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熟悉？”
以前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可她细细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清柏则是一脸茫然。
沈璇一拍脑袋，“抱歉啊，忘了你不认人。”
陆清柏幽幽来了句，“你不是人？”
沈璇：？？？
“我是天外飞仙，”沈璇自己给自己救场，“从天外飞来的仙人。”
末了还不忘调.戏一下某人，“专门因你而来。”
陆清柏：……
沈璇心满意足的瞧着他的耳尖变红，心中不由感慨，还是这古代的美男内敛害羞好撩啊。
屋里面的人似乎已经商议好了，各自站了起来，开门陆续走了出来。
沈璇紧紧盯着那院子，只瞧见那里头站着几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蒙面人。其中一个即便蒙了面巾，沈璇还是靠着那双鬼祟浑浊的眼睛辨认出那是吴老汉。
几人相互点了点头，各自出院子离去。
吴老汉则是回到了院子里，取出一只白鸽放了出去。
沈璇眯眼笑了起来，“陆兄，走起？”
不等陆清柏回应，她便搂住了他的腰身，毫不费力的追上那只白鸽。
那白鸽飞过幽深的山林，一路往着边境的方向飞去。
“大齐？”
沈璇瞧着那方向，没头皱了皱，随手扯了一片树叶射向那白鸽。
白鸽应声落地。
取出白鸽腿间的书信，只瞧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沈璇只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
她一言不发的将那书信递给了陆清柏，后者快速扫了一眼，面色也变得冰寒无比。
“大齐的虞王真是好手段。”
陆清柏险些将手中的纸给捏碎，冷冷道，“竟能想出这样的计谋来！”
同西域联手，在北云各地插下暗桩细作，只待时机成熟之时，一网打尽北云各行各业的能人异士。
“陆兄，”沈璇皱了皱眉头，“此事该如何处置？”
陆清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按照这书信中所言，大齐这些年收买了不少北云的达官贵人，若是将这书信送往帝都，只怕中途就会被人拦下，根本递不到当今陛下面前。
如今最可怕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身边有没有大齐或西域的细作，根本不敢轻易将这份书信交由任何人。
若是等到沈璇回到学院将这书信交给院长，只怕已经迟了。
当初那些西域人在弥陀城扮演恶鬼杀人，便是借由此种传闻掩盖他们屠杀富绅暗中收敛钱财的目的。
如今在清河县……
沈璇眼中蓦然一亮，“我知道了！”
她的记性极好，将那些案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便记在了脑中。现下，脑中灵光闪动，一下子就找出了其中的关键。
那些凶杀案的死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只有第一起案件，死的是个妙龄少女。其他失踪的那些少男少女却无一出现在人前。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为凶手的凶残阴狠，杀了人之后还将尸体藏在各处。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但凡是失踪的人都死于非命，只不过有些幸运一点的，尸体被人发现，有些没那样幸运，尸体不知道被扔到了那个旮旯里。
“陆兄，”沈璇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眼里面闪动着希望的光亮，“你说，失踪的那些少男少女会不会还没有死？”
说是少男少女，可在沈璇眼中，那些就是十来岁的孩子。
陆清柏向来不愿意无端揣测，可对上那双满含希望的眸子，还是没忍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西域有种秘法，”陆清柏想了想开口道，“需要八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少男少女作为媒介施行。”
“八十一个？”
沈璇回想了一下那案卷的数目，心头一颤，“已经有七十个了。”
不对，未必是只有七十个。
她在来清河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白衣人掠夺少女。
除了清河县之外，邻县也失踪了不少少女。
如今，只怕这八十一个已经凑得差不多了，不然那暗处之人怎么开始在县城内玩起了控火烧人的歹毒游戏？
见沈璇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陆清柏皱了皱眉头，漠然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安慰，“我不过是信口一说，未必如此。不必当真。”
沈璇苦笑，“我倒宁可你说的便是真的。这样，至少还能证明那些孩子还活着。”
只要活着，还有被救回来的希望。怕的是，那个凶徒当真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直接虐杀了那些孩子，将他们的尸体随意抛向了各处。
沈璇的心情有些沉重，一时之间也没了继续调.戏美男的兴致。
两人在月色下慢慢走着，各自沉默。
沈璇心里面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纷至沓来。
她不属于这个时空，虽说这具身体是大元人，可她对大元却没有半点的归属，甚至是不想完成铁面人给她的任何任务。
在她来到清河县的第一天，便已经猜到铁面人让她下山历练的用意。
等待时机，助大齐一臂之力，毁掉北云。
可是她做不到啊。她不是那个自小长在大元接受特训接受仇恨北云洗脑的夜影。
她是沈璇。
她喜欢北云。
喜欢那个相处没几天表面暴躁的将军老爹，喜欢憨头憨脑的谭虎，喜欢那个总是骂骂咧咧的卫刚，还喜欢眼前这个面冷心软的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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