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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挂钟大概很老了,挂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的候客大厅墙上。方形的表盘,正上方有个鸟型的雕塑,红木的,仿佛展翅欲飞,可惜一对翅膀不仅是死的,还落满了灰尘。
沈西来年轻时候去过一趟欧洲考察,当地一个占卜师对他说,“翅膀”可以帮助他在事业上大展宏图,占尽先机。从那以后,沈西来就喜欢四处购买所有带翅膀造型的东西。
沈天青对此嗤之以鼻,他想那位占卜师口中的“翅膀”,大概是指一些虚幻的东西。奈何自己的父亲偏要落到实处,在这些方面,他的确有些愚蠢。
张秘书抬起脸,轻言细语:“沈大少,沈总说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好嘞。”沈天青开朗地一笑,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过接待台的同时也没忘了说一句,“张秘书今天的发型很漂亮,看到你,我心情都变好了。”
假话,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在心里讽刺自己。只是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用一副虚假的笑容应对身边的人。反正,总比真实的自己要好。
不幸的是,此时此刻,沈西来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可怕的照片:那就是真实的沈天青。
照片上,沈天青拖着脚,正艰难地走出盘古南苑的小礼堂。他不仅满手血污,衣服上布满喷溅上去的点点血迹,嘴角也正在流血,警惕地看向镜头,眼神分外冰冷。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只是他不像是个受害者,更像是个施暴者。
沈西来用手指着屏幕,“你自己看吧。”
沈天青长出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盘古南苑的那件案子,警方也公开了,当时在地道里,那两个犯人都很危险。我跟他们搏斗,是为了救孩子,也是为了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沈西来发出一声冷笑,“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价钱,才让那个被你打到半死的灰老头改口?你知道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你,发了疯一样的,揪着他打,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他还看到你,用手死死掐着那个从地道里走上来的女孩,叫什么十三来着?”
“十三仙。”沈天青平静地接下去。
“你几乎要掐死她,”沈西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差点变成地道里的杀人狂,你知道吗?”
沈天青没做声,只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感受到父亲隔着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随即仿佛一声炸雷般的质问从头顶响起,“你好好吃药了吗?”
“吃了啊,”沈天青低着头说,“不信你问利哥。”
“好,如果你没撒谎,那就说明药效不够了。”沈西来语气低沉,“我找人给你安排强效药,就像刚送你出国的时候那样。”
“别!我不想!”沈天青急了,“那种强效药吃过之后整个人都是傻的,我不想浑浑噩噩……”
“那也比你变成疯子杀人狂要好!”沈西来语气坚决。
“我承认,之前的药我没有按时吃!别换药,我以后一定听话,行吗?”沈天青露出乞求的神情。这是真话,他真实的、懦弱无助、拼命乞求人怜悯的样子。他在心底里仇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别无他法。
沈西来重新坐下,眉头紧锁,“果然,你没有按时吃药,所以病情加重了。我看有必要送你去心理治疗室住院观察。”
“我没加重!我能控制自己的!”沈天青绝望地大喊一声,“爸!”
“你准备一下,这几天我就安排你去治疗室。”沈西来不由分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被别人看出来有这种疯病。”
沈天青无助地站在原地,他只感觉自己变得很小很小。十几年前,每当他遭到父亲的责骂,都是姐姐沈思月及时出现,把他带走。现在他陷入慌乱之中,独自一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此时金得利进门,把他拉了出去。
“你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别跟沈总吵。”金得利小声劝他,“也别这么失魂落魄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有兴趣。西城花园出事了,两条人命。”
接到案子的时候,白朗正在物证鉴定中心跟夏天恩见面。上次他安排夏天恩给十三仙做了个采样,目前已经确认她有虹膜异色症。考虑到彭城的第二富豪林春山也是异色瞳孔,白朗就琢磨着十三仙跟林家可能有关系。
“虽然说异色瞳孔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但也不排除只是巧合。”夏天恩还是很谨慎,“总之没有进行dna测试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白朗点头,只是心里暗暗活动:上次在盘古南苑,明明那处地道被封住了,原则上讲,如果不从上面开启,地道的门根本无法打开。除非地下的人可以用虹膜解锁——可是林樱明明亲口说过,在虹膜锁的信息库里,录入的都是林家的人。言外之意,有能力虹膜解锁的人,也就笃定了跟林家之间的关系。
原本当时白朗就想一鼓作气,逼问十三仙到底是不是林春山的女儿?但无奈技术组最后出具了一份虹膜识别锁失灵的检测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年代久远,虹膜锁的情况不稳定,不一定能保证准确辨识。换句话说,十三仙也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那么幸运地给打开了。
这事要是问十三仙,根本不可能得到正面回答。于是白朗曲线救国,问了沈天青。无奈这小子也含糊其辞,让白朗有点抓狂。他得承认,破案现在是第一要义,或许的确应该如沈天青所说,他们三人联合起来,结成同盟,肝胆相照,都说实话,那样无疑会让调查进展神速;但有时候他又觉得不稳妥,鉴于开锁这件事上十三仙和沈天青对他的保密态度,他就有理由怀疑,这两个人无法作为交心的盟友。
夏天恩似乎还有话想说,只是方舟的电话打了过来,急吼吼地要白朗马上去西城花园跟他们会和,说是有重案发生。“西城看柳走断脚”,白朗回想着那句从沈天青那里问来的密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西城花园地处彭城西南,地段不大,交通也有些蹩脚,主要胜在植物遍地,绿化做得好,房价也炒得高。外地人来彭城旅游,有时候还特意来西城花园看看,把这里看成所谓的”富人区“。只是白朗对这个地方印象不好,原因很简单——这也是彭城首富沈西来的资产。
跟之前的凤凰城、盘古南苑这些小区不同,西城花园从名字上就显得十分平庸,小区内部构造也很普通。只是层层叠叠的树木映得人满眼绿意,所以地产商推销房子时打出的招牌都是什么“都市氧吧”、“森林之家”一类的称号。
白朗到这里一看,住宅楼就掩映在树木之间,再加上每栋住宅楼都有三个大门出口,不仅隐蔽,还“狡兔三窟”,是个防跟踪、防偷拍的绝佳住所。怪不得不少名流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据说有一些经纪公司在替新出道的艺人安排宿舍时,也会优先考虑这里。
方舟告诉白朗,报警的是楼里的保洁阿姨。她上午十点开始打扫走廊,在11楼的尽头,发现1107号房的门虚掩着,往里面探头一看:好家伙,只见苍白的脚横在哪里!附近派出所民警马上赶来,在现场看了一眼就觉得事态不好,要上报成重案。
一是因为死者死相离奇,两人中,一个面容安详,仿佛正在沉睡,只是脚被切掉了一只,切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另一个则面容扭曲,头部被砸变形,想必经历了极大的恐惧与痛苦;二是因为这两个死者的身份不简单,他们都是明星。安详死去那个叫祁梵,据说是娱乐圈当红偶像;扭曲而痛苦的叫布雷,是一名说唱歌手。他们两人曾经同属于一个名为star的偶像团体,在两年前宣告解散。
前几天的微博上,有消息说star组合要再聚首。粉丝和媒体都欢欣鼓舞,甚至不惜彻夜蹲守,只可惜他们选错了地点——误以为东门三流广场附近的居民区才是聚会地,所以最终只能等来一场空。但更令他们伤心的是,第二天一早,迎接他们的不仅是疲惫跟失望,还有这桩离奇的死讯。
白朗一面听着,一面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正打算抬腿进入现场查看一圈,不料却被方舟一把扯住了胳膊,“哎,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怎么了,组长?”白朗觉得方舟的神情不同往日。
“咱们这几个月一起办过的案子,好像都跟风水有点关系啊。”方舟干巴巴地笑了笑,“这次不妨也请你帮我解释解释,西城花园这里的风水有什么讲究?”
“这方面我不是专家。”气氛诡异,白朗不想细说。
“别跟我装了,你可是当年彭城最负盛名的风水协会喜福会里,白门的后人啊,”方舟的目光突然锐利,“如果连你都说不是专家,那这世界上还有人敢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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