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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卿开始慌乱,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留下白露,他打的感情牌被拆穿,白露根本不再相信他,如今他还有什么筹谋?
突然,白露开口了,语气很平静,“阿卿,我只问你,我的离开,是不是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你担心没了我,姐姐会不再如之前一样,鼎力捧红你?”
由感情直接扯回到利益,白露这样真的很残忍。可沈世卿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松懈,他决定赌一把,哪怕两个人的关系重新回来交易之中,他也不愿白露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沈世卿挤出了一个微笑,点头道:“没错。之前我和白总的约定,是由我来照顾你,引导你的病情,她则会给我我想要的。”
话一旦说出口了,接下来就没那么难了,“我妈因为徐?承而死,我也因为徐?承身败名裂,毁了多年来的梦想。如今我这么拼命的卷土重来,就是为了能争一口气,斗垮徐?承,站在这个圈子的最高峰。”
“白露,这个圈子,能帮我的只有白溯,而让白溯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也只有你。所以,我离不开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或真或假的话,沈世卿觉得很难堪,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和她之间没那么不堪!
白露听不见沈世卿心底的声音,她突然笑了,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伸出另外一只没有扎针的手,笑道:“合作愉快。”
沈世卿愣住了,白露的意思是,她答应了?
“没错,我愿意继续担任你的经纪人,以后也会尽最大的努力,真正成为一个能帮得上你的合格经纪人。”
情况突然逆转,这着实让沈世卿始料未及,他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突然又答应了呢”?
白露笑道:“之前是担心自己无法摆正位置,一直想不明白自己该以何种身份何种态度在你身边待下去。在你我二人之间掺杂着情感,这对你的工作来说只会是绊脚石。如今你把话说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合作利益关系,这才是正常的艺人与经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你放心,沈世卿,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朋友。”
白露又一次摇了摇已经伸很久的手,沈世卿满心苦涩地伸出手,轻轻回握后,情不自禁想要抓住,不想白露迅速抽回手,说道:“我会跟我姐说明白的,等我出院后,会暗示到岗,这些日子,还要麻烦君哥先照看着你了。”
又说了两句,白露便说自己累了,沈世卿心里很乱,却不知该同这般客气又公式化的白露说什么,只得嘱咐她要好好休息,便退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沈世卿伸手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似在找什么,嘴里嘟囔着:“我烟呢?”找了一圈,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在成为“小九”以后,就已经戒烟,身上自然找不到烟和打火机。
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沈世卿,有什么好难受的?是你自己要赌的,如今不是赌赢了吗?”只要能留下白露,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所谓。
沈世卿转身向电梯间走去,再无一丝留恋。
他不知道,在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刹那,白露压制许久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之前同意离开,是因为白露无法摆正两人的关系,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份奇怪的感情。
再加上自觉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经纪人,一直以来都是当游戏来玩,殊不知对于沈世卿来说,这是他最在乎的事业。白露在乎沈世卿,就不能再以游戏的心态来面对,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甚至比起林源,她更像一个生活助理。
帮不到沈世卿,又理不清自己的情感,白露最终决定退出。
可今天沈世卿的话,让她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没有谈感情的必要,有的只是利益和交易。沈世卿需要她继续留下,以此来获得白溯的帮助。
原来,沈世卿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仅有的感情也是对自己体内沉睡着的第二人格。
如此,白露便明白了,换一种身份,换一种姿态,留在他身边,对沈世卿而言有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守护的幸福。
白露拿出手机,给白溯打了电话,压抑着哭腔,说了许久,最终说服了白溯,让她继续担任沈世卿的经纪人。
半个月后,白露出院了,回来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一切都好似从前一样,可沈世卿知道,他们两人,再回不去从前。
如今《演员show》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沈世卿一直以前三的名次杀进了决赛,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赛的录制,这几天,沈世卿一直在研读节目组提前发过来的脚本。
最后一场比赛,沈世卿需要邀请一个朋友来给自己当助演嘉宾,在人选上,沈世卿和白露、顾亦君产生了分歧。
准确来说,是顾亦君和白露两人意见相悖,沈世卿没有发话的机会。
白露的意见是邀请林姝棋当这次助演嘉宾,顾亦君则想让沈世卿带一带公司力捧的小花夏翎。前段时间,顾亦君选中了夏翎,除了负责沈世卿的经纪人工作,开始专心带夏翎。
所以这一次,顾亦君有自己的私心。其实不论从顾亦君的角度来讲,还是从公司的利益考虑,让夏翎去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同一经纪公司,前辈带后辈,合情合理。
但白露有自己的考虑,她想让沈世卿继续之前跟林姝棋炒的cp。前一段时间,因为她受伤的缘故,沈世卿连《蒹葭何为霜》的杀青宴都没有参加,工作上也只录制了一期《演员show》,工作量大大减少,更别说跟林姝棋的营销炒作了。
沈世卿已经很久没跟林姝棋联系了,他这边属于半路撂挑子,这让林姝棋那边很不高兴。本来林姝棋跟沈世卿炒作,就有点委屈自己的意思,如今不声不响没个下文,更是过分。
路居楠代表林姝棋,直接把电话打到白溯这边,问还要不要继续合作了。
白露明白白溯跟路居楠合作的用意,是想跟路居楠结成联盟,共同抵制来自徐?承壹泛集团的压制。白溯从来都不甘心屈居人下,让这偌大的娱乐圈上好的资源基本都被徐?承占了去。
她成立归宿娱乐不仅是为了借机找人给白露治病,也有想帮那个人的意思。但最重要的,白溯这辈子太喜欢赚钱了,她认为钱能改变一切,就好似她从前不堪的生活,如今再也找不到半分踪影。
所以,归宿要盈利,要挣钱,要狠狠撕下娱乐圈这块诱人的大饼,这才是白溯的最终目的。归宿自成立至今,其实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都是在拿白溯其他家公司的股份和资源来填补归宿资金的空缺,这让白溯一直很焦心。
白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活在梦里的傻子,在跟白溯深谈过后,她决定要尽全力帮姐姐一把,促成归宿和路居楠的华闻两方合作。
因此,白露想借继续跟林姝棋的炒作,重新开一个好头。
顾亦君见怎么也说不通白露,沈世卿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也不表明态度,这情境不由让他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带,问道:“白露,我需要知道你一定要挑林姝棋的原因。”
白露没有因为顾亦君的不客气而生气,表情依然柔和,笑道:“林姝棋之前停机的那部大制作ip马上就要开机了,路居楠有意把原定的男主,当时爆红如今已然寂灭的流量小生换掉,我想让阿卿顶上。”
路居楠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之前那部已经官宣了的《寄江山》?那部大女主戏?”
白露点了点,沈世卿也放下正在刷微博的手机,惊疑地问:“即便是换人,那也应该是换华闻旗下的艺人吧?没理由把这么重要的一个男主角色给我一个别的公司的人吧?”
白露解释道:“这部戏虽是华闻投资的,但华闻公司跟徐?承的壹泛有不少业务往来,这点想必君哥你最清楚。所以,徐?承听说换人,就想把自家艺人推过来顶上,路居楠不情愿,却又不好直言驳回,只说要重新安排试镜,由导演来挑人。”
“这话就是虚话,最终拍板的还是路居楠。只是这个老狐狸不愿意明着得罪徐?承,才找了这么假的一个借口。白露你不会是想让沈世卿去试镜吧?”顾亦君问道。
白露点头,“没错,我知道这次试镜就是个幌子。但是只要阿卿这边过去,最终定下的男主一定是他。”
顾亦君见白露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不由沉思,脑中有念头闪过,脱口而出,“你是想让归宿因为这部戏直接跟徐?承对上?疯了吧!路居楠摆明了就是在利用归宿当冲锋陷阵的替死鬼!”
沈世卿的表情也甚为严肃,劝道:“露露,我知道你想帮我争取好的资源,但为了这部戏跟徐?承对上,真的不值当。白总也不会同意的。”
“你错了。”白露出言反驳道:“这就是我姐同意的。之前因为我的关系,阿卿没有跟林姝棋继续炒作,让那边很不高兴。如今路居楠给出这个机会,就是为了看看我们的诚意。如果我们断了后路,直接跟壹泛对上,路居楠才会放心跟我们合作。”
沈世卿和顾亦君终于明白了,白溯这是想破釜沉舟,促成跟华闻的合作。路居楠老谋深算,自然没可能跟一个没有明确表态的公司合作。
顾亦君追问:“那这次让林姝棋上《演员show》也是条件之一?”
白露点头,“这是林姝棋那边单方面提出的要求。之前在挑人的时候,林姝棋就想上这个节目,因为关于她演技的口碑一直是毁誉参半,她想要转型,不再演傻白甜,就想上节目改变观众对她的印象。”
“但是路居楠认为她的热度和流量已经足够,不需要再上这样的节目,太过鸡肋,就驳回了她的请求。林姝棋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公司的安排。”
“这一次,听说有助演嘉宾这回事,林姝棋就很意动。况且这次给沈世卿的这个本子确实不错,片段中的人物很出彩,能让林姝棋好好发挥一番,也算是给自己转型之作提前打个预热吧。”
沈世卿轻笑,说到底,还是为了能让自己出一回彩。他能明白林姝棋的心思,这次的本子不错,她演好了能让她的口碑更上一层楼,演砸了也并不影响自身什么,最多也就是拖了沈世卿的后腿。
顾亦君尤不甘心,道:“那路居楠同意了吗?之前不是说他不同意吗?”
白露摊了摊手,“路居楠的原话,‘要合作的前提是让姝棋消气’。”后面的话,就不用白露多说什么了。
顾亦君一句“妈卖批”卡在了嗓子眼,这路居楠摆明了是在耍着白露出气,说是合作,这次的事却弄的这么儿戏。两家公司要合作跟林姝棋消不消气有毛线关系啊!
明知道林姝棋演技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竟然也敢放出来祸祸沈世卿。平常拍电视剧有导演调教,剪辑师配合着,林姝棋的演技还能看。
但到了直播的舞台上,现场那么多观众看着,以顾亦君之前去片场看过的林姝棋的戏的经验来说,她hold不住这样的场子。
这可是决赛,表演机会只有一次,直播,演砸了对沈世卿来说就是口碑上的大跳水。沈世卿不好了,白露这个做决策的经纪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亦君百分之百确信,路居楠把自己闺女一声不吭跑到国外留学还找不到人的锅扣到了白露头上。
白露再怎么蠢,也没可能瞧不出这次是路居楠在耍人,于合作并无大碍。更何况,这对沈世卿来说,就是一次冒险。以白露那么紧张沈世卿的性子来说,没道理还做这样的选择啊。
顾亦君还想说什么,但沈世卿挥挥手,示意他别再多说,笑道:“我同意白露的意见,就选林姝棋。”
事已至此,顾亦君也无话可说,他开始后悔,跟这样不理智不聪明的人搭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即便他之前挺喜欢白露和沈世卿,但感情归感情,他是个精明从不失手的经纪人,自然不允许因为情谊耽误了工作。
待顾亦君离开后,白露看了眼沈世卿,发现他又坐下刷微博去了,便主动问道:“你不怨我拿你的口碑名声去冒险吗?”
沈世卿没有抬头,只说:“其实君哥是有私心的,我知道。他瞧不上林姝棋的演技。但我跟林姝棋拍了四个月的戏,清楚林姝棋这一次还是被毛导给调教出来了,不同以往,可以试一试。”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继续跟林姝棋炒cp,对我的话题和流量都是大为有益的。这段时间,我的流量数据降了许多,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接受你的决定。”
最后的一点,沈世卿没有说出口,如今白露摆正位置,担任他的经纪人,更是归宿的一员。她不仅要为沈世卿考虑,更要为归宿,为她姐考虑。
说到底,还是感情不一样了。若是从前,哪怕有一点点的影响,白露也没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思及此处,沈世卿不由得心头苦涩,脸上却不露异样,手中点开林姝棋的微博,转发了她最新一条心情微博,留下一句“也许未来就有惊喜”。
当晚,林姝棋和沈世卿再次冲上热搜榜第一。新的营销,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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