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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容倒是觉得她为他日子增色不少,可苏倾成天要不声不响地随侍他左右,闷都快闷死。他本还指望着他教她剑法,现在看来,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司徒瑾。好在温容虽然忙起来威严得很,但是大臣们离开之后他还能变回那么几分钟的正常人,为她捏捏肩,说几句好话堵住她的抱怨。
顾奕清一如从前,王宫跑得比较勤,有时便传达一下顾府的消息。顾丞相忙是忙,却没忘记过苏倾这个义女,经常要侍者拿东西送过去,都被司徒瑾挡着,这样过了三四日,顾奕清觉得瞒不过,便称她家乡风俗要为大婚闭关净身,不见外人,丞相也便没再疑心什么。除此之外,尹袖照样狂躁,司徒瑾照样流氓,也没什么好赘述。
未郡王宫是十分豪华的地方,四处景色都精致得很,如今这一色秋意格外讨人喜欢。苏倾原本担心的迷路倒是没有发生过,因为作为一个贴身小太监,她必须要一直跟着温容伺候。可惜伴他左右的往往不止她一人,有时候会有宫女,有时候会有侍卫,最大的电灯泡就是冯云,他出现在温容身边的时间简直长到令人发指,让苏倾一度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日久生情。
真正能独处的时候只有入夜之后,他在桌前秉烛批奏折,她就在旁边陪着研墨点灯。遣走所有宫人,内殿外殿中只他们二人,却没什么浓情蜜意,只是偶尔一两句关于奏折内容的讨论。温容寝殿外殿中有上夜的小太监睡的小屋,他给她添了几床被褥,住起来比较舒适,不过苏倾还是比较中意他内殿的那张大床。
苏倾几乎每天夜里都撑不了他那样久,自己先伏在他书案上睡着,也能感觉到他抱她回屋,可是期待的事情一次都没有发生。最多有一次他为她盖好被子后吻了吻她脸颊,还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她耍赖勾着他脖子不让他起身,他就低声说句“别闹”。讨厌的正人君子,苏倾想。
直到这些日子,她才看清了些温容亲近天子的真正意图。
倾歌令一失,天下变乱难免。如今天子那边兵力最强,而未郡实力亦不凡,越郡本是最弱的一方,却聪明地联合了程绘,他自天子登基就在谋划,这些年积攒的势力必定不容小觑,这样一来,算是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而这三足鼎立中,程绘与沈昶怕是自信过了头。程绘自认为在朝中力量不弱,与越郡联合敌天子绰绰有余,况且天子折了楚小凤这个天下第一杀手,那一干明暗护卫中再无人真能护住他,为他铲除异己。而这边未郡,自是江山初平,变乱甫定,新主如此仁慈软弱,飞红尽也被西弗门铲除,放眼江湖,西弗门领导地位稳固,更是他最好的武器。
从前温均荣仗着未郡实力为人强势,使得程绘在朝中对未郡这边说了不少坏话,及温容登基,他倒没了那种处处针对之势,秘遣人来送上“贺礼”。那些使者仗着皇都来人之威势颐指气使,对温容亦多有不敬,如果此事放在温均荣身上,他非要将他们打出去不可,温容却完全遵着旧时礼法相待,落实自己软弱之名,这样一来,程绘便真轻了敌,传密信来探问:你如今恭我皇城,若越郡起兵造反,你可会助我平乱?
温容则诚惶诚恐地推脱:六十年前未郡退战保身,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尚战,但安民。还恕臣不能参与战事,只待此番战事之后,再俯首称臣。言下之意便是,他要袖手旁观,这两方谁能得胜,他向谁臣服便是。
这个答案无疑十分得程绘心意,结合温容一贯表现,他认定了他是安守本分的软弱好欺之人,现在依附天子也是图个安稳,到时候决不会加入战争助天子平反,也就打定了起兵的主意。汉郡越郡那边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在天子这边,温容则又是另一种态度,做出感恩戴德模样,扬言拼死维护天子正统,若有人敢图谋不轨,定当无私捍卫道法。这样一来,天子亦对他深信不疑。
自从六十年前叛乱之后,汉郡第一任天子便吸取教训,深知保天下安稳,根本办法唯有废除郡王之制,将权力收回自己手中来。只无奈战争造成的虚空让他无法立刻完成此事,才给日后埋下祸根。到了程锦这一任,此事变得更加迫在眉睫,他心里自然是想先假意善待未郡,待灭了越郡之后,再一举灭了未郡,真正完成天下一统。
各人有各人的欲望,难免就被温容不动声色地操控。
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苏倾就越觉得害怕。这个男人聪明得让人不安,他的手段那样高明,暗中掌握着天下,让苏倾莫名感到遥远。她有时候会想,他这样步步为营地前进,总会有一日,能将锦绣江山都收入囊中,可那时候的他,还是那个一身便衣出现在擂台上的温子隐么?
虽然如他所言,关乎天下之事,没有好坏,只有应该与不应该,但是这真能成为一切罪恶的理由?苏倾不停想起那日尹府中抬出的焦尸,那也是天子的手段,若有朝一日他登上天子之位,他必定也要这样心狠手辣,到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对这一切安然处之。
在看他与大臣议事的时候,苏倾时常恍神想到他今后的生活:坐拥天下,明着受万人景仰,九五之尊,暗里机关用尽,满手腌?。奇怪的是她总想不到她嫁给他之后的事,她想到时候她会是王后,后来可能会成为皇后,随着他君临天下。可是这一切都是模糊的,好像一旦温容称王称帝,他便不再是那个温容,而是为天下百姓所熟知的贤君温均昱,而那个温均昱,娶的不该是她。
就是这种不安,促使她不停想要抓住他每一秒的闲暇时光,拥抱亲吻,仿佛这些专属恋人的动作,做一次就要少一次的。温容一开始觉得他们还没成亲,过分亲近不妥,后来也习惯了这份甜蜜,学会用真实的动作来安抚她的不安与烦躁。只是有那么几次捕捉到她想更进一步的念头还是吓了一跳,才觉察到她心中对未来的恐惧。他知道她竟害怕等不到自己披上嫁衣的那一日。
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竟也有些难过,反而更固执地压抑自己欲念,一遍遍告诉她:“总有一日,我会为你束发结簪。”
苏倾便想到了从前,她那样卑微地爱着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计较过她的付出能收回什么,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想要娶她,那时她只要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就已很开心,要是让她陪在他身旁,不论是怎样情况,她都会是满足的。可是如今欲壑难填,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这样循环往复,都是因为贪图太多才会有难过。想通了这个之后,她才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幸福,抛却了先前的不安,重新愉快起来,一门心思地只想着自己能必能当上他妻子,不管是将来要过的是什么日子,有君在侧,万事皆如流水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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