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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林茵也变聪明起来了，晓得此时不宜生怒，只能智取。
楚循渊却不想解释，只道，“宁儿呢？”他第三次询问。
徐氏奋力挣脱，想扑上去教训这无法无天的逆子。
然而按住她的人很用力，她强行挣扎，胳膊有可能会被扭断。
楚循渊待要说什么？
平宣候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他道，“宁儿呢，可见她回来了？”他进来就直接问。
楚循渊看着被按住的母亲道，“父亲何须问我，不如问问母亲。”
平宣候才看到地上被押着的人，他道，“循渊，你这是做什么？”
楚循渊反问，“父亲认为呢？”
“你……”
“父亲，外头已经传开了，母亲这次带着宁儿去祈福，半路上遇到劫匪，宁儿跟随马车落下悬崖粉身碎骨，而独独不会武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和楚林茵幸免于难，父亲认为此事可存在合理之处？”
平宣候怔住，他回答不出来。
他也是听说了这样的事才急匆匆赶回来，一路上都在想，定是外头的人见不得平宣府，盼着楚家出事呢，可现在长子这样说，他也不得不信了。
“难道是真的？”亲生女儿是被妻子和养女害死的？
楚循渊道，“我不知道。”
他的答案很冰冷、无情。
他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平宣候读不懂儿子的所作所为。
他转头看向妻子问，“宁儿呢？”
徐氏结结巴巴，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因为她发现侯爷并不是不在乎嫡女，而是不擅长表达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爱护之情。
平宣候的态度和反应让徐氏感到害怕。
平宣候背身妻子而立，他道，“带下去吧。”
“侯爷……侯爷，您不能这样对待妾身……”
平宣候道，“除非他们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不给饭，不给水，或者是等府中的人去查清来龙去脉再放出来。”
“是。”侯府中的人领了命令，将一干人等带下去。
平宣府有处森冷的别园，那儿立着墓碑，晚上的时候阴森，在墓碑附近有个地下室，底下黑森，看不见光。
这地方是用来关犯事的人。
各官家都有一处黑暗所在，那是府中当家者为了主决那些个不听话的人所用。
徐氏被带去那儿了，走下去的时候看到老鼠从脚下吱吱爬过，还有蝙蝠飞出去了，到处滴着水，那一股股刺鼻的味道，冲着人的鼻子滚滚扑来。
徐氏不想进去，她道，“你们大胆，我是侯爷夫人，待我出去，有的你们苦头吃。”
可那些人不为所动。
终归是妇人，她也太愚蠢了，偌大世族府邸，若是轻易被一个女人左右，那这楚家如何立存？
那些人把徐氏关在一个房间里，楚林茵关在另一个房间里，其他人则一间共用。
三妙不在人群里。
五冥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只有些不中用的在这儿。
楚林茵要发疯了，她喊，“母亲，母亲，我要出去，楚循渊，你放我出去，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是忘恩负义…………”
楚林茵在阴暗的地牢里嗷叫，她坐在地上，推着坚实牢固的铁门。
徐氏让人别喊了，“楚循渊这回是认真的了，还是想想办法说服他吧。”
“说什么啊，那不是你的儿子吗，你儿子这么卑鄙无耻，连堂妹都不放过，他要杀一儆百，都是因为你，你们全家人都无耻，如今还要这么对我，不愧是一家人啊，楚循渊，楚宏睦，楚宁玉，还有你徐容素，你们都欠我爹和我及我娘。”
楚林茵恨不得爬过去扒了那边的女人的皮。
这徐氏不中用，她做什么都不成，只会大喊乱叫。
记忆中的徐氏不是这个样子，近两年她好像吃错了药，如同一条疯狗，只会犬吠，做事总是拖后腿。
楚林茵在另一间牢房里狂犬乱吠，她此刻变得和只会嗷嗷乱叫的徐氏差不多一个德行。
待骂累了，她坐在地上，看着潮湿阴冷的地方瑟瑟发抖。
恐惧感由内至外散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件事，她曾经做梦，梦见自己把楚宁玉关在这样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那时候，觉得高兴，就想自己终究是能踩着楚宁玉在地上揉躏的。
可那梦的最后自己也不好过，因为被太子断去手脚了。
楚林茵想到这个就浑身发冷，她颤抖起来。
不，她不要变成废人，她不要变成那样。
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楚宁玉，楚宁玉应该还活着，否则楚循渊不会这么冷静，只不过他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唯一能救自己出去的还真就只有楚宁玉了，如果她死了，楚林茵会被关在这里一辈子的，楚循渊的目的无非就是这个。
可楚宁玉在哪儿呢？
——
深山里，佛寺前。
楚宁玉站在长长的阶梯下，一个人望着远处的三个字——佛云寺。
她抬步走上去，孤身一人踏上佛寺的长阶，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照出了纤细寂寥的背影。
慕堇轩站在后边，遥遥望着。
上官明衍坐在轮椅里问，“为什么不追上去？”
“她需要冷静。”
“她已经够冷静了。”
“你先回去吧。”慕堇轩抬步跟去，悄悄跟随着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心上人身后。
上官明衍道，“太子，你还不如告诉她身份，何必戴着面具欺骗她？”
“你没看到我脸上长着业火纹吗？”
“哎呀，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脸啊。”
“滚吧你。”慕堇轩不想搭理冷嘲热讽的人。
上官明衍无奈摇了摇头，随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说完打了一个寒颤，他发现自己文绉绉起来特别吓人。
——
楚宁玉站在佛殿门外，抬头望着慈祥和蔼的佛祖问，“告诉我，何谓虎毒不食子？”
慈祥和蔼的佛主没有回答。
楚宁玉一个人去爬山，她坐在佛寺山顶上，看着黑夜，看着熹微冲破云层，天边露出明亮的光线，那五彩的琉璃光浸染着天边的云彩。
她孤坐在山顶上一宿，不言不语。
萧晋北得知平宣府出事了，他连夜出府，赶到楚宁玉遇害的地方查看。
向惊扬道，“根据那些人的描述，这就是楚大小姐遇害的地方。”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是杀手，已经被处置了。”
“你是说杀手都死了？”
“对，杀手都死了，而马车落下去粉身碎骨，在崖底下找不到人，只有死了的马匹和摔碎的马车。”
“这么说宁儿还活着。”
“属下也这么觉得。”
萧晋北站在悬崖上，俯瞰着幽深不见底的悬崖，他道，“走，去佛寺看看。”
“现在吗？”向惊扬认为此时应该去平宣府，事情是怎样，去那儿问一问就知道了。
然而萧晋北转身赶去佛寺。
他认定她还活着，楚宁玉不会这么轻易死，她那么聪明，不会毫无察觉，没有任何防备？
甚者，那萧御景不可能就这么让他在乎的人出事了。
萧晋北此刻居然有些庆幸，除了自己在乎她，万幸还有人曾倾尽全力只为她。
向惊扬道，“王爷，你说，楚家女为何没有任何防备，她应该能察觉得出来啊，可她为何还要来烧香拜佛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向惊扬很费解，这意外事情串联起来，有些说不通啊。
萧晋北道，“她很在乎楚家，那是她的来处和归处。”
楚宁玉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家人。
所以不管徐氏如何对待她，她都不做反抗，毕竟那是她生母。
可现在生母要杀女儿。
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向惊扬跟随着王爷去往佛寺，他道，“王爷，平宣候夫人的做法很奇怪？”
萧晋北沉默不声，关于平宣府的事，他听说过一些。
徐氏是楚宁玉的生母，可她只疼爱楚林茵，理由是楚林茵年纪最小，不懂事。
而楚宁玉是嫡女，她拥有了一切，反观楚林茵始终背负着一个庶出之名，她很苦。
外头的人对楚家两位大小姐的评论分成两极，一边楚宁玉深得赞许，一边楚林茵恶贯满盈很多人都痛恨她。
这些萧晋北都能轻易打听得到，就未曾打听到徐氏恶毒，她想要害死亲女儿这种事。
向惊扬道，“王爷，您如何认定是侯爷夫人从中作梗？也许是……”楚林茵呢？
向惊扬话里有话，又不敢直言。
萧晋北道，“你还记得那个五冥吗？”
“嗯，他好像不见了？”
“前些天我无意中看见他，发现他去找暗夜楼的人。”
向惊扬讶异，“那不是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吗？”
“没错，这外人想找暗夜楼的人做事，可不是有权有势就行，说白了就是一般人还不够格。”
“那他……”
“行刺宁儿这件事，暗夜楼的人拒绝接单，暗夜楼的人行事谨慎，有些人还很孤傲，对某些单子，他们不屑接，所以我和暗夜楼的人谈了谈。”
为此他花了不少银子，就为了买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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