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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快睡吧。”
“这就睡了。”佳宜习惯性地给我掖被角，我靠近她窝着睡。
佳宜身上有着浓浓的花香味道，跟她在一起，有着温暖的心安的感觉啊！
星期天一大早，安林给我发短信：“你家没人啊？你回市里啦？”
我揉揉眼回他：“是啊，呆着没意思。”我的心情还是不好，佳宜起床做早饭去了。
我窝着被子不想动。
安林：“那好吧，我今天回学校了。”
安林在学校住宿，每个星期星期天下午就要到校。
我：“嗯嗯，路上小心啊！”
安林没再发过来，我窝着踢两下腿，赖赖唧唧的，终于鼓起勇气掀开被子起床。
佳宜烤热了红薯，还热了两杯牛奶。我们一人捧着一个大红薯吃得不亦乐乎。刚吃完早饭，我们商量着今天去哪玩，方青展电话过来了。
我不想接，佳宜眼疾手快给我滑动了绿色接听……佳宜，你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琪儿。”
“啊？”我声音小小的。
“我在沈佳宜家门口，你出来吧。”what？
“你怎么知道佳宜家在哪的？”
“你以前说过。”我咬了咬嘴，看着佳宜。
佳宜口型示意：去啊！快去啊！
“哦……”等我出了门才恍然想起，我不是还在生气吗？我为什么要出门？
我想溜回去，佳宜已经关了门了，这边还跟方青展来了个对视……
现在敲门让佳宜开门不太好了吧？我深呼吸，硬着头皮顶着方青展的目光慢吞吞走出来。
他是王八蛋，他瞒我！他瞒我！我心里给自己打气，但一触及到他那关怀的目光，我一切的顾虑就要烟消云散了……
“方……”我还未叫出口，他一把拉我入怀。
“你知道什么事了？”又是疑问又肯定的语气。
我不争气地鼻酸：“你放开我！”
“我不愿意告诉你，是真的还不能告诉你。”
我挣扎着打他尖叫起来：“奶奶得了胃癌也不能告诉我吗？我们从小就定了亲也不告诉我吗？”
他松开我，整个人忽然冰冷，眼底全是震惊，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方青展：“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的眼泪没来由地流下来：“你一直瞒着我，你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一直对我好也是因为我唯一的最好的亲人就要离开了所以可怜我是不是……”
“琪儿。”他拉住我给我擦眼泪，“不是的。”
“就是的！”我甩开他，心痛就是这样的吧？
一个人哭得最痛苦的那一晚，应该长大了不少吧？我居然会把方青展推开了……
我突然想到误会方青展有孩子的那几天，我频频出神，总是会想到他，那时候多希望他能跟我在一起啊！
现在知道了他就是要跟我在一起的，我居然主动将他推开，我这能算是长大了吗……
方青展一直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可怜我吗？我像个小丑，又自卑又无助。
“你一直瞒着我，一瞒着我！”有邻居被我的哭喊声吸引，开了门探出头来看。
佳宜跑出来挽着我：“琪儿，不哭啊，不哭，没事的啊。”
我哭得抽抽噎噎的，心好疼啊……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都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我吸口气想说不愿意，佳宜拉着我和方青展进屋里：“进来说，外面太冷了！”我被她推拉着进屋，佳宜给我拿来纸抽，我抽了纸擤鼻涕。
我刚刚没换鞋就跑出去了，可见我心里还是有他……想到这我更难过了……方青展没换鞋，站在玄关，脱了鞋就那么穿着袜子过来了。我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我忍不住推了推佳宜：“鞋。”
“哦，我去找找。”
佳宜看了看方青展的脚，故意上楼了……大姐你家拖鞋放楼上啊？我是真的叫你去拿鞋不是避嫌啊！
我还在抽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方青展在我身边坐下，我故意往边上靠靠，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方青展看我这样，满脸难过。我眨了眼，目光瞟向别处。
他一直看着我，我却躲闪着他的目光。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不敢看他？我又没有做错事！想到这我狠狠地瞪着他。
他张了口要说话，我突然起身去玄关的鞋柜里找了双大码拖鞋给他。
佳宜的堂弟有时放假了会过来玩，这鞋是他穿过的，方青展穿应该没事。
我没说话，他居然对我笑了笑。你笑什么？我可不是关心你！我不自在地坐回原位，方青展将鞋穿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皱着眉瞪眼：“你还问我啊？现在是你的辩解时间！”
方青展愣了愣：“奶奶的病……是今年五月份查出来的，那时候奶奶怕影响你考高中，没跟任何人说。”
“五月份？不是七月份吗？”
“七月份是确诊。”
我有些恍惚：“我前天放假回老家了，无意间看到了奶奶的诊断书，还有，还有奶奶给你写信打的草稿……”
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沉默着。
“我小时候就喜欢找你玩，你家人都喜欢我，你两岁那年我们就定了亲了，那时候，你是同意了的。”
我一脸的不敢置信：“我两岁我知道什么啊？”
他一本正经：“你抱着我说要嫁给我的。”
“我……那我是被电视剧影响了，小时候不懂事瞎说的！”
“那你现在想吗？”他有着无悲无喜的眼神，就那么平静执着地问着我，要不要嫁给他。
我别了脸：“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怕是要失望了。”
方青展叹了一口气：“我瞒着你的，只有奶奶生病的事，她老人家怕公司军心不稳，要你亲自主持一次董事会才放心，所以她让你拥有王家的后盾，让你来我这学习。”
我抓紧了衣角，心里十分不平静。
“奶奶算了很多事，也知道你以后可能会埋怨她……她只是想让你以后走的路不那么坎坷。”
我面无表情，但眼神应该出卖我了吧……我心思飘忽，眼睛也是看看这看看那的。
“我们瞒你，就是怕你太小，还不能处理好一些事情，琪儿，别怪奶奶，好吗？”
“我想去看看她。”我喃喃出声。不怪是假的，但我会学着放下，去记住他们的好。
“奶奶还没有打算让你知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应该知道？她去世的时候吗？”
四目相对，针锋相对。
“晚期，是晚期啊！这种说走就走了的病，难道我连最后跟她好好道个别的机会都不能有吗？”
我又哽咽了，眼泪打着圈，我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我抬抬头望着窗帘，天怎么又黑了呢？
“琪儿，对不起，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不能为你做决定。”
“你就那么听奶奶的话吗？”我深吸气，“我只是想看看她。”
“好，我带你去。”
方青展终于同意让我见见奶奶，我跟佳宜说了一声，方青展开车带我去了第一医院。小叔就在这里任职。
一路上两人无话，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眼泪依然不由自主地留下来。方青展也没有过多地接触我，他还细心地从后备箱里拿了纸抽放到我面前。
住院部很大，但很安静，人们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我扯了扯方青展衣角，用气声跟他说话：“我不跟奶奶说话，我就站门口看看她。”
方青展点点头。
他敲了敲门，进去了。
我还在墙边靠着，过了四十几秒，我才偷偷地趴在房门上，从观察窗看进去。
方青展刻意走到门的对面，靠近窗户的那边坐下。好让奶奶看他，注意不到门这边的情况。
病床上的老人在跟方青展说话。
她头发白了很多，也少了很多。那笑容倒是只多不减。
我看得心酸，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眼圈又红了。
奶奶说话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清什么别的表情了，但她嘴角一直是笑着的，她还是那么慈祥。
他们没聊几句，方青展就说告辞了。
我赶紧退回墙边，揉了揉眼睛。
方青展出来带上门：“看到了吗？”
我点点头。
方青展拉我的手：“走吧，整点小叔会过来看奶奶的。”
“嗯。”
方青展的手掌很大，握着我的手，我的心都被这种很苦涩又很坚定的感觉填满了，那太温暖了，容易让我沉迷。
我极其贪恋这种温暖，就算是最迷茫最痛苦的夜晚，只要想到他，想到他曾经对我的好，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上了车，方青展问我去哪。
“回家吧。”
他没问我回哪个家，往城西的方向开了。
那是王虔恪家。
没开多远被红绿灯拦下，我忍不住问：“奶奶还有多少日子？你说实话。”
方青展有些不忍：“最多就今年了。”
我攥紧了衣角看看窗外。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想见我，把事情都告诉我？”
“她没说。”
我俩都沉默了，我从来没有跟方青展在一起这么压抑过。我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我好累啊。
方青展开车很稳，平时我靠着椅背能一觉睡到目的地。
今天怎么睡都睡不着，我真是烦躁。肚子莫名其妙疼起来，我怕方青展注意，故意摸摸肚子装是饿了。
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出来……
我去！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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