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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周柚丞刚听完木藜的话，正毛骨悚然着呢，此时一点的动静就引起他的注意。
“杨柠，过来也坐着歇会儿吧！”
“杨柠？！”周柚丞一脸不可思议。
木藜之前在水池旁看到藏在教学楼里的熟悉的身影就是杨柠。
若他们是因为水池的原因才进到这么个不阴不阳的世界，那同样在水池旁的杨柠应该也进到这里了。
杨柠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地走出来，厚重的刘海和黑框眼镜将杨柠的脸都遮在下面。
先是看了一眼木藜，又是那种惊恐的表情，默默地躲在周柚丞身后，挡着木藜看向她的视线。
杨柠明显也害怕周柚丞，但比起周柚丞，杨柠显然更害怕自己。
木藜自从小时候在小黑屋受到虐待后，就再也没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可以说其他的表情也很少。
就像是钟柯涵说的，木藜好像缺少了作为人应该有的情感起伏变化。
“你很怕我？因为看到我身边有鬼？”
木藜突然出声，这一句话把周柚丞给惊住了。
“鬼，鬼？”
杨柠不吭声，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你是从小就能看见鬼吗？有阴阳眼？我听周柚丞说的，你很容易被鬼上身？”
“老师……”周柚丞很尴尬，他说别人坏话，被人当面提起。
“……”
“啊？你说什么？”
周柚丞离杨柠更近，都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她就是说话了。
周柚丞将木藜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她就只等着杨柠的回应就行。
杨柠被周柚丞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你骂你？”
周柚丞特别看不惯杨柠这一副胆怯的样子。
这一句话后，杨柠又往后退一步。
于是，周柚丞苦口婆心地说，每说一句，杨柠就往后退一步。
眼看杨柠都要退出医务室了，木藜终于开口了。
“算了，我来吧！”木藜拉着周柚丞。
“你也看到了，我能和鬼友好相处，其实我跟你一样的。”
木藜缓缓走向杨柠，“我们同一类人，你不用怕我的。”
听到木藜说她们两人是一类人后，杨柠对木藜的防备心降了很多。
“我不确定你和我看到的是同样的画面。”木藜指向墙角，“能看到那里有什么吗？”
周柚丞也看向木藜指的方向，白白净净的墙面，连灰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本来已经张口的杨柠听到周柚丞的话后，没有再开口。
木藜深吸一口气，转身盯着周柚丞看。
“怎，怎么了老师？”木老师的眼神还吓人呜呜呜！
“你还嫌杨柠不够怕你吗？能不能少说两句？”木藜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周柚丞缩缩脖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周柚丞看不到，我却能看到别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蜘蛛网，上面还有一只不会动的蝴蝶。”杨柠硬着头皮说道。
在木藜的眼里，墙角也是这幅样子。
一个残破的蜘蛛网上，缠绕着一只已经没吸干了血的蝴蝶。
“这有蜘蛛网吗？”
周柚丞好奇地走过去，拿手挥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啊？
木藜、杨柠：“……”
刚刚还掉在空中的蝴蝶此时正躺在周柚丞的手里。
“你去把他手里的蝴蝶拿走吧，不知道这里的东西沾染在身体上会不会有事。”木藜一本正经道，“我怕昆虫，特别怕，你去帮帮他吧！”
其实是木藜给两人相处的机会，她的确怕虫，但她学法医的就算怕，也不会不敢碰的。
杨柠只好慢慢挪到周柚丞旁边，仔细地帮他拿掉手上的蝴蝶和缠绕的蜘蛛网。
周柚丞任由杨柠的小手在自己手上动来动去，第一次碰到同龄女生的手，他发现女生的手都好软，还很好看。
周柚丞透过黑框眼镜看向杨柠的眼睛，圆圆的杏眼，眼尾稍长，像涂了眼影一样；黑黑的眼珠灵动地转来转去。
像是被繁星点缀了的眼眸居然能看到可怕的鬼。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每一下像是颤在他的心上，感觉心里痒痒的。
“好了。”杨柠抬头，正好跟周柚丞来了个对视。
周柚丞赶紧把目光移开，正好看见木藜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脸微微一红，话不过脑子就说：“木老师比你好看很多。”
杨柠的头低垂得更往下，小嘴紧紧抿着。
木藜听到夸奖完全没有反应，面无表情道：“不用你说，我知道。”
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只夸一个人，是想找死？
“走吧，出去看看，怎么离开这里。”
周柚丞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率先走出医务室。
“卧槽！”
“怎么了？”
周柚丞虽然有点傻白甜和直脑筋，但还是一个懂礼貌教养很好的男生，怎么出个医务室还能爆粗口了。
木藜和杨柠一出去。
木藜：“……”我特么……
杨柠吓了一跳：“啊！”
天空上一张巨大的人脸，又像是一张白面具，五官僵硬地扭曲着。眼珠在变形的眼眶里不正常的转动着；像是画上去的鼻子和嘴巴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
“你能看见？”
木藜皱眉地问向周柚丞。
周柚丞点点头，想了想：“我们要不拜拜？指不定能送我们回去。”
“拜拜？”木藜一脸惊讶道：“你确定你拜了，他不会当祭品啃了你？”
“不会吧！看着很和蔼呀？”
木藜和杨柠看着扭曲诡异的人脸，陷入沉默。
这特么叫和蔼？
“你看到的是什么？”木藜也品出一丝不对来。
“就佛像呀，不过我不信佛，不知道这是哪个佛像。”周柚丞挠挠头。
“是双手合十、盘着腿坐在莲花上的，带着佛珠的佛像？”木藜问道。
“双手没合十。”周柚丞双手摆出来，给木藜看，“佛像的手是这样的，也没坐莲花，看不出什么花，反正不是莲花。”
“……”木藜说，“你自己拜吧！”
周柚丞问：“你们不拜拜吗？”光他自己？
木藜说：“我怕拜了，我就凉了……”
周柚丞刚准备合十的手，击了个掌：“……”
杨柠跟周柚丞解释道：“我们看见的不是佛像，是一个很吓人很大的人脸。”
木藜本来还感叹，周柚丞这样的普通人真好，不用看到这么可怕的场面。
但看着周柚丞通过杨柠所描述的凭空想象后的狰狞面孔，感觉能看见也是不错的。
起码，不用自己吓自己。
本来对周柚丞可能不吓人的东西，却能联想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上。
周柚丞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正想生气地问木藜刚刚逗他的事情，就看见木藜手上包着的围巾上已经渗出点点血迹。
瞬间泄了气，“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你们没有什么法子吗？”
杨柠摇摇头。
木藜说：“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周柚丞一阵扭捏，木藜皱眉地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咳。”周柚丞瞥了下杨柠，凑近木藜说：“那什么，童子尿行不行？”
木藜一脸惊奇地盯着周柚丞一直看。
周柚丞咬咬牙，心想还不是为了木老师的手，不然他怎么可能提出这么个馊主意，这不是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小的时候，我叔就用童子尿驱过鬼，可神奇了。”周柚丞没说当时他叔用的就是他的尿。
木藜点头：“可以试试，我也听过这个说法。”据说童子尿是极阳之物。
不过，“这儿可就你一个男生，你……确定你还是童子？”
木藜不确定地问。
“你管呢！”周柚丞红着脸，这说是的话，那他多没面子；说不是那不是骗人的嘛。
“那行，我们两个站远点，你加油。”木藜拍拍周柚丞的肩膀，带着杨柠走远。
“知道啦！”周柚丞又想到什么：“把耳朵捂上！不许听！”
“好好好！”木藜伸手紧紧捂住耳朵，她也不想听别人嘘嘘的声音。
周柚丞走到一旁，拿起医务室里的空药瓶，正打算解裤子的时候，猛地回头。
要让他发现木老师和杨柠偷看或者没捂上耳朵，他就再也不理她们了！
结果还真就有一个人没捂上耳朵。
“木老师！快跑！”
杨柠手里不知道从哪出现了一根绳子，正往木藜的头上套，听见周柚丞的声音后，更是加快了速度。
奈何，木藜不仅站的远，耳朵还捂得很严实，周柚丞喉咙都快喊破了，木藜还是无动于衷。
周柚丞咬咬牙，死命地往木藜那里跑去。
木藜一捂上耳朵，周围一片安静，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突然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凉意。
下意识回头……
就看见杨柠瘦小的身体被周柚丞一脚踢飞。
木藜呆滞：“……”什么情况？
“木老师，你没事吧？”周柚丞紧张地看向木藜，这要是木老师再出了什么事，正好又是他的馊主意造成的。
周柚丞开朗天真、又有勇气，正义感又强、还没歪心思。
属于人见人喜欢，鬼见鬼怕的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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